第13章 卢惠的“苦”

陆燕明又迎来了销售部的第二个休息日。早上陪孩子吃完早餐，上午让婆婆在家陪孩子，她要出去办点事，下午她回家带孩子去辅导班学画画。陆燕明给小时候的伙伴卢惠打了电话，问她现在忙不忙？卢惠听到是陆燕明的声音，语气有点哽咽，说在上早班，上班单位是一家药店。陆燕明要去找她，让她告诉药店地址。

        打车到了药店地址，发现卢惠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两年不见，卢惠瘦了很多，消瘦的脸上，一双大大地眼睛，偶尔浅笑，一脸的皱纹，看起来面容憔悴身心疲惫。“现在店里不忙，我来接接你，怕你找不到地方。最近家里一切都好吗，孩子很大了吧？”一见面卢惠亲切地问着。

        “我爸妈身体挺好的，婆婆身体不好，还是老毛病，每年都得住院治疗一次。孩子已经7岁了，顽皮得很。上次我听我妈说起你，才知道廖旦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陆燕明关心的问道。

        “嗯，好些了，医生说病情稳定住了，有些好转的趋势，这些年我们感情一直平淡，他这次生病，面临生死考验时，我白天黑夜的守候着他，一想到他可能要离我而去了，我突然感觉心很痛，被掏空了的感觉，仿佛天要塌下来，我有时很累很乏，但又怕自己睡过去，廖旦就会从眼前消失。那种惧怕是以前没有过的。仿佛人真的到了生离死别才知道害怕。”

        卢惠在回忆他们的过往。当年卢惠离开伤心地以后，就在一家药店做销售员，廖旦经常在卢惠当班时买药，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有时也会闲聊几句。当时卢惠因为未婚先孕被抛弃的事情伤透了心，对男人是痛恨的，以后也不想结婚了。廖旦身材中等，偏瘦弱，跟卢惠说话总是一副柔弱病公子的神情，声音很有磁性，卢惠不讨厌这位男顾客。那时卢惠24岁，廖旦34岁。有时廖旦闲的无聊时，会带着他的二胡，到药店拉二胡曲子给卢惠听。实际上卢惠不懂音律，只是单纯的好奇廖旦的二胡能拉出这么美妙的音乐，她喜欢听名曲《二泉映月》，廖旦就会在卢惠上夜班人少的时候，拉这首曲子，卢惠就会听得入迷，感叹廖旦技艺高超。

        一晃6年过去了。

        40岁的廖旦面对父母的强烈逼婚，他找到卢惠，问她想不想结婚，说他需要一个妻子，应付父母的逼婚。这些年卢惠受伤的心因为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30岁的她也需要一个家。当柔弱的廖凡提出结婚时，卢惠犹豫了，两人虽然认识6年了。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是比一般的陌生人多了一些了解而已。而且卢惠知道廖旦一些感情方面的事情。他不爱卢惠，也谈不上喜欢她，只是不讨厌她，他一直深深爱着他的初恋女友，初恋女友在出国前跟他分手了，分手后的廖旦好多年都走不出来，时常会想念跟初恋女友在一起的时光。文人墨客说的一眼万年，入了心得人，一生难以忘却。廖旦是重感情的，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一个不能从旧的情感旋涡中走出的人，注定是落寞悲伤的。他的初恋女友早就在日本定居了，也有了家庭，他还是那么执着于过去的点点滴滴，不肯走出来，这种执念一直持续到他这次生病。

        尽管知道廖旦的感情方面心有所属，卢惠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嫁给廖旦。一方面她没有更好的男人可选择，另一方面她在赌廖旦最后会释怀过去，一心一意地对待她。卢惠跟廖旦结婚后，夫妻关系不算亲密，夫妻生活的次数能数的过来。他们更像一对合约式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卢惠曾跟廖旦提过，他们可以生个孩子，但他一直不同意，说不想让孩子诞生在一个无爱的家庭，不想连累无辜的孩子。

        一晃两人结婚七年了。卢惠37岁，廖旦47岁。他们的生活平淡无盐的继续着。只是没想到一直体弱多病的廖旦体检出癌症，彻底打破了两人生活的平淡。

        那天廖旦被诊断出癌症时，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哭着说他这辈子很失败，失去最爱的人，没有孩子，临死还要父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是个不孝子。他握着卢惠的手，一个劲给她道歉，说他不是个好人，这些年连累了她，让她做不成母亲。

        为了让廖旦好好治病，卢惠装作轻松，朝着他微笑，坚定说着他的病会好起来，她对他有信心，现在社会科技如此发达，一定能治好。他的父母，一直对她不错，卢惠承诺不管廖旦的病将来是何种结果，她都会孝顺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廖旦笑了，加上父母一直在鼓励他，他后来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病情稳定下来，相应的病痛也减缓了。

        廖旦和卢惠没有像有爱的夫妻那样恩爱过，这么多年两人一直相互陪伴着，也许这也是一种细水长流的爱，只是两人一直没有感悟到这种情感。前一段时间卢惠安抚老人，陪廖凡治病，自己坚强的像个斗士，为他人竖起一面遮风挡雨的墙。她是真的累了，但是她还不能垮，她垮了，这一家子怎么办。突兀的变故，让卢惠意识到她心里原来如此在意廖旦，这大概就是爱吧。

        听完卢惠的过往，陆燕明伸开双臂给了卢惠一个拥抱。感受到卢惠这些年的不容易。“你这个傻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一个人撑着，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还是不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了，廖旦就是个偏执的傻子，你这么好，一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竟然感受不到你的好，活该他活的失败，他治病花销不小，经济上需要我帮忙吗？”陆燕明询问道。

        “不跟你见外，我确实经济上有难处，你有钱的话，借我一些钱吧，我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了你，这份药店的工作我不想丢，我需要经济来源，有时来上班也是一种独处喘息的机会，我上班的时候有公婆照顾廖旦。我一会儿把银行卡号发你微信上，有空帮我转些钱，廖旦的病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前几天他还说等他病好了想要个孩子，让孩子将来陪着我，我答应了他。他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待我比以前好，有些在意我的喜好了，老是回忆我们以前相识的点点滴滴，有时说着就开心的笑了。他的变化却弄得我有些不自然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相处了？”卢惠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是好事啊。廖旦这转变挺好的，毕竟他47岁了，他应该是醒悟了，要珍惜眼前人了。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对你应该是有情谊的，只是一直没有觉察而已。现在生病了，应该发现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好好珍惜，浪子回头金不换，等他病好了生孩子的事，你们商量着来，看你选择。有事别憋在心里，实在压抑就发泄出来，我嘴严，可以找我发泄，我陪你。钱的事，你别担心，我先给你转5万，等我奖金发下来，还可以给你转些。”陆燕明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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