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失去耐性了

“老婆——”他又哄我，总之这两天都围绕这个问题，总要把我哄舒服。

        我说：“不听话我就让大家都没脸！”

        “二婶，二婶，别这么小气好不好？”他抱着我，摇晃着撒着娇。

        “二婶，二婶，老婆——”

        ——

        周末回去，因为我闷闷不乐，脸色都不见好。

        阿姨沉默寡言，跑来偷偷告诉说，说田阿姨觉得不适应，要辞职。

        我问：“怎么了？不挺好的吗？”

        我想我跟杜弋安都不在家，不需要照顾我们，想来她们的工作应该很轻松。

        “哎——”她一声叹息。

        她告诉我说薛诺诺总是无辜刁难，嫌我跟杜弋安睡过的床单脏，不准她们用洗衣机洗，零零碎碎说些别的，说她骂骂咧咧说风凉话。我一听就来气了。

        “她是不是有毛病！”我吼道。

        我跑楼下去，见杜弋安搂着女儿有说有笑地说着笑话，女儿在爸爸的怀里很开心，贴着爸爸的脸卿卿我我。我顿时难受，觉得爱被抢了，我受了委屈都不能随时去跟他说。

        我又跑到楼上，见薛诺诺在她的房间里，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沉不住气。我问：“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要生了，你故意找茬，要把我的阿姨都赶走？”我对她大声质问。

        她冷眼，不屑一顾的表情：“要生了？那还不快通知娘家？回娘家生啊！老娘当年就回娘家生的。要谁照顾？你不会连怀孕都没给你爹妈说吧？还知道要脸？哟哟，还跑来问我，是不是要把阿姨赶走。你们又不在家住，养那么多闲人干什么？整天没所事事的就知道说三道四。你还要请老姚家的亲戚来做月嫂啊？呵呵，你想不到他老婆跟我关系这么好吧？你可别惹我，到时候我让月嫂给孩子的奶粉里兑点酒精什么的……”

        “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嚎叫，跟着就呜呜地哭。

        我哭着跑回我的房间，坐在我的梳妆台上大声地淌着眼泪，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好玩，不好玩，呜呜……所以我为什么要杜洛弋负责，这里没人会好好对待我们，杜弋安家庭这么复杂，我应付不来。他总说出去买大房子，但是薛诺诺不会罢休，就如她那话，就能摆脱她们？

        我呜呜地哭，隔了很久杜弋安上来，我仍然在哭。

        他见我哭便蹙着眉头，不知道谁又把我惹了。

        他生气地出去，我看出他失去耐性了。不一会儿又回来，问我：“我周三去跟周琛芮的爸爸聊，周三不去能源公司那边。”

        这已经是通知了，他搂着我哄着我跟我商量的时候完全不是这种态度，他失去耐心了，一回到家里也会变，也会变……

        我身心俱疲，觉得累了。

        晚上他抱着我，我一动不动。我冷冷的脸上还有泪痕，我各种疲惫，我觉得我已经累了。

        “鲜儿——”他看出我不开心，抱我。

        他摸着我的肌肤，我对他说：“你走开。”

        他见我很冷，看了我一会儿，问我：“你不开心？”

        我觉得这不是废话吗？看不出我脸上不快乐。

        他的本意是问：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

        他又看了我一会，然后一个人衬着头，空洞地对着眼前。顶上是天花，忧烦在他心里。

        可是都这样了，又回不去，如果走不下去，该怎么办？

        他觉得还是要走下去的，毕竟我的身份太特殊了，不是外面随随便便的人。而且我怀了孕。

        他拿了枕头去他的小书屋，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反省反省。

        我疯狂地笑，苦中带笑，我知道我完了，我在笑中淌着眼泪。

        是的，我完了。

        我可以放下这一切，等孩子生了，我就结束。

        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交集，我觉得问题在杜洛弋那儿，我要去跟他谈谈。

        我打听到杜洛弋已经在跟周琛芮准备婚礼的事了，在选婚纱，我便偷偷摸摸，隔了好远。

        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再有，商量孩子的事，我要生下来，得有人管，交给谁放心？当然只有他的亲爸。

        我在很远处看着他，他一身洁白，她也一身洁白，他们真的郎才女貌，好般配呀！

        我从心里觉得他们很般配。我从来不知道杜洛弋有这么好的家世，总觉得他很迷人很迷人，原来吸引我的一直是他身上的高贵气，这种气质在普通家庭的男孩身上体现不出来，一定是从小家庭优渥，物质、精神很富足的人才能拥有的。

        他一直吸引我的原来是这些，我认为。

        我知道我普通，我知道我普通。我无法驾驭这种高贵，我知道我跟他的问题出在哪里，我们不是一种人，我们来自两个世界，我粗鄙，他高贵，我简陋，他轻视。我曾经以为抓住杜弋安就抓住了所有，其实很可笑，他会在心里面鄙视我，他毫不在意，可能大概认为巴不得有人把我勾搭走，这样的话他连分手都懒得说，直接一句‘荡/妇’让所有结束。

        我笑，我哭，我颤抖，心颤抖得痛，却无法哭出声。

        来来往往的人，高大华丽的婚纱展示大厅里，说实话像这样的地方，若非认识了杜洛弋，大概一辈子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他对周琛芮柔情体贴，总是小心照顾她。我笑，我带着眼泪，一边心疼，一边真的祝福他们。

        我心痛得颤抖，一说到祝福，我又痛得颤抖。

        我脸上还挂着眼泪，我小心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因为我确实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等周琛芮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才靠近他。

        “杜洛弋。”

        他回过头。

        我脸上挂着眼泪，却笑。我不想去打扰他，翩翩公子尤在我心，我努力克制，安静地与他说着话。

        他冷若冰霜。

        我说：“说说孩子的事。”

        “我不承认。”

        我想，不承认可以亲子鉴定。

        我笑：“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是事实改变不了。都这么大了，也只有生。”

        “你为什么不在它很小的时候处理掉？”

        这些……

        我不想再多说了，我笑，说了一句：“也许他跟你有缘分吧！总之现在已构成事实，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

        他从来没有打算，因为他根本不承认这事。不过我主动找到他，他还是思考了一阵。

        “我不想新婚妻子，一过门儿，就受到这种挫折。”

        “嗯！我知道。”我说，意思就是他也承认了，那么我就没话可说了。

        “我也不想这样。”我说：“但是你考虑一下孩子的将来，谁来养！”我轻言细语。

        他敏感地意识到可能已经出问题了，杜弋安口口声声说他养，如果不出问题，她何必要来问自己？

        他从来知道他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新鲜劲儿也就三五天，他之前说过什么？他记得他跟谁谁说过，他二叔也就三五天的新鲜劲儿。

        周琛芮出来，她光彩照人，她很意外我也在这里。杜洛弋牵着她的手，我一边颤抖一边真心地祝福他们，我说：“哇！好美。”

        她知道我是杜洛弋的同学，她羞笑。

        杜洛弋对着她眼里有光，是喜欢的意思。

        “你也来看婚纱？”处于礼貌，她也需要向我问侯。

        “是啊，女孩儿谁不想结婚？”我笑道。

        她看了我的大肚子偷偷地笑话我，认为我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因为表姨父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三五天的新鲜劲儿，再说有表姨妈，再说背后有这么多的亲戚朋友支持表姨妈，所以，杜洛弋的同学……大概也就因为是杜洛弋的同学大家才没那么直接的翻脸吧！她认为。

        她笑笑，不再与我说什么。

        杜洛弋便牵着她去照镜子，说实话我很粗鄙，很粗陋，很不配。

        高高在上的杜洛弋在球场上离我那么远，我那么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我知道我错了，有些人很远就应该很远，不要去追。

        我淌着眼泪，我转过身。周琛芮出于好心对我道：“那里面有一款，我觉得还很适合你。”

        大概因为我是杜洛弋的同学，同一个学校的，她还是没有做得太绝，给了一点善意。

        我连忙抹了眼泪，转过身去笑对她：“谢谢！”

        为了表示我不是因为杜洛弋而来，我又补上一句：“你二叔今天没空，不然我也拉上他过来看。”

        周琛芮笑，其实是在笑话我痴人说梦，想入非非。表姨父经历十八个都不可能娶，你即便是怀了孕，表姨妈娘家这么多人，现在又跟杜洛弋亲上加亲，想收拾一个小女人还不容易？

        杜洛弋面色阴翳，不过很快他注意到我眼眶发红，觉得报应其实来得很快：她应该注意到杜弋安其实好色花心了吧？差不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吧？

        还是名门淑女般配，家世背景匹配，这样的女孩至少不会为了一点点物质就放弃尊严，去做那老男人的玩具。他认为。

        他在心内笑，其实。

        由此他更认为他跟周琛芮很匹配，对着镜子含情脉脉，两个人。

        我默默地离开那处，越来越远。

        我终于失去了我的白马王子，算是一个正式的告别，在他跟别人手牵手去婚礼的路上，我揣着孩子来跟他告别。

        我撕心裂肺，那种难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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