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院

李小婉登时大喊大叫，白衣少年忙捂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一口咬在他手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好好的漂亮脸蛋瞬间变得扭曲。他勃然大怒，毫不客气点了她的穴道，她顿时僵立在原地，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只剩一双眼睛飞快旋转，里面满是愤怒。少年一手拖着她，一边去开门。桃叶进来见到一张俊俏但是愤怒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似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李小婉吓得不知所措，呆了几秒钟后，她见她平日里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现在却一句话不说，觉得哪不对劲，她朝她挥挥手：“嗨？你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你！”

        少年在一旁冷冷道：“她被我点了穴，不能语也不能动，除非她同意向我道歉，否则我绝不解穴！”

        桃叶听了脸上布满恐惧，顿时眼泪鼻涕横流哀求道：“求求大侠放了她吧，她这人就是这样，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你放了她，我保证她会道歉的。”

        白衣人不可置信地斜了李小婉一眼：“真的吗？看他这样子蛮得很，需要好好教训。”

        桃叶双手合十不停哀求：“真的真的，她不是有意的。”

        少年看着李小婉，眼里满是犹疑迟迟不肯动手解穴。桃叶心道这人还真是多疑，看来只能使出绝招了！

        她继续双手合十作揖：“求求大侠了，我这朋友其实身患隐疾，点了她的穴可能会引起疾病，到时就没命了啊！”

        李小婉听到说她有隐疾，用她唯一能动的双眼狠命瞪了瞪桃叶：“你说什么？”

        少年面色微动，接着伸手解了她的穴道，谁知她一点不领情，猛地推了他一把立马大声喊叫：“小桃叶，快逃，他要抓我们！”

        少年见她出尔反尔，面上又蕴起怒气，他紧紧钳住她的肩膀，手嵌入她的肉中，疼得她轻哼了一声。

        白衣少年无奈地叹口气对她说道：“我说你不要动不动就大喊大叫好吗？你刚才不是说想读书？我是想带你去见夫子。”

        李小婉诧异道：“你不是想带我们去受罚？”

        对方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我从未说过要带你们去受罚。”

        李小婉随即松了口气，可又心里升起怒火，既然不是想带她们受罚，可刚刚他的语气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是故意耍她们的？

        “可你刚刚的语气分明就是想扣留我们！”她撇撇嘴，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白衣少年平静的神情里闪现一丝不屑：“那又如何？你擅闯别人的书院，还态度恶劣，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你！”

        这人明明生得俊俏文雅，看着品行也很端正，竟是这样斤斤计较，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李小婉在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叹息，想再驳斥他好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桃叶拉住了她悄声道：“木紫你冷静一下，现在我们好歹在别人的地盘上，克制克制啊！”

        李小婉无奈，按耐住怒火，跟着白衣少年进了教室。

        学院太小，只有一个夫子，而他此刻正在发火，嘴上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显得他又可怜又滑稽。由于年纪大了，他的肩膀还不利索，平时最喜把书抬高了看。有时讲得太沉浸，摇头晃脑，就不记得看坐在下面的学生到底是什么状况了。而他放下书，发现底下睡倒了一片学生，竟无一人在听。老师最气愤的莫过于无人听讲，他登时勃然大怒，在教室里大声训斥。

        白衣少年进门，轻敲了门，夫子才停止了怒骂看向他：“苌云，托你去办事，怎么去这么久？”他见还有两个陌生的少年，问道：“这两位是？”

        原来他叫苌云？可是就算在古代，也鲜少人会姓苌吧？莫非还有别的姓氏？李小婉溜了他一眼，心里的念头飞速掠过。

        苌云躬身又拱手道：“夫子，刚刚我看这两位公子在书院门外谈论很想读书，但又怕夫子不收他们，犹犹豫豫，迟疑了很久，所以就把他们带了进来，还望夫子能收下他们。而且经过询问，他们久慕夫子的宏博学问，是特来书院向你求学的，希望夫子不要见怪。”

        这时班上听到可炸开了锅。一个方形脸，身材敦实的学生道：“这下可好玩了，来了两位面容白皙清秀的小公子。我就说要清浊搭配，不然就我们这一个个脸糙身子粗的人，夫子天天看了就嫌弃。夫子，收下他们吧。”

        他说完贪婪地盯着李小婉和桃叶上下打量，好色的表情显露无疑。

        “是啊，是啊，收下他们吧。”其余学生也跟着附和起来。

        夫子摸了摸他的白山羊胡子，沉思了会道：“可以，但是首先我要说明，我们书院虽然属于义学，老夫从不收钱财，但是嘛近年来当地好些乡绅都经营困难，无法继续提供支助。所以，我虽然不收学费，二位公子还是要送些吃食过来意思一下，这样，我也能维继我的生活。另外，你们进来也看到了，我们书院穷，所以有些学习用具供应不上。你们两如果能接受这些，那么今天就可以上课了。”

        李小婉两眼放光，立即想同意。可是桃叶在旁边悄悄道：“木紫，我们两家能拿得出多余的粮食吗？我妈昨天还和我说家里马上就要没米了。你家还有阿黄在，更加需要吃的。”

        她也悄悄道：“有的有的，不行再去借。”

        桃叶急道：“哎呀，算了吧，咋们走，乘现在还来得及。我觉得你无非就是觉得好玩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读书。早知道就不陪你瞎逛了。”

        她用力扯李小婉的衣袖，但是她完全不看她。

        她开心地答应道：“这有何难。夫子心怀仁慈，胸襟广阔，志向高远，竟然不收金钱就愿意倾囊相授。能遇上这样的老师，我一定要拜师门下，做你的得意门生。”

        夫子不好意思地又快速摸了几把胡子，高兴道：“那快进来坐下吧，鲍余，去把柴房的椅子拿过来。”

        刚才那个方脸少年原来叫鲍余，好奇怪的名字，李小婉心里道，这人怕不是特别喜欢吃海鲜？

        夫子对她俩道：“进了师门，以后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了，要互相谦让、爱护对方，切莫做伤害同门的事。”说完拿着戒尺在她们的手掌上各打了三下，以示警戒。

        李小婉介绍完自己后欢欢喜喜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举目四望，觉得什么都新奇。她看到鲍余乘夫子不注意，偷偷在一个胖胖的同学身后吊了一只装了墨水的猪泡子。她觉得有趣，也想捉弄一下他，随手在地上抓了只蟑螂就丢进了鲍余的衣领里。

        鲍余正在乐头，等着看傻傻的二宝出洋相。只要往后一靠，猪泡就能挤破，黑色的墨水会染满他背上的白衣服。但他突然觉得脖子以下很痒，伸手往衣服里，就抓出来一只大蟑螂。

        “啊！！！”他吓得立马跳起来，叫声震惊了所有人。

        手里的蟑螂也被扔出去很远，刚好丢到了夫子脚下，大家哄堂大笑。

        “鲍余！你在干什么？成天就见你不安分！再不安分，你明日就不用来上课了。”夫子终于忍不住开始咆哮，连胡子都吹得翘了起来。

        李小婉捂住嘴避免笑得太大声，桃叶也乐得不行。苌云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又拿起了书。

        李小婉瞥了一眼，心道：这人真无趣，到底会不会笑？

        鲍余可怜巴巴站起来向夫子解释，眼泪都要流出来：“夫子，真不是我，也不知谁故意放了只这么大的蟑螂在我的衣服里，我不知道是什么，抓出来看吓了一大跳，我真不是有意的。”边说还边比划蟑螂的大小，更显得无辜至极。

        夫子瞧着他没出息的模样，更加生气：“瞧你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被只蟑螂吓成这样。这只蟑螂是谁放进去的？老实承认我就从轻处罚，有谁看见了是怎么回事么？快点告诉我！”

        半晌，见无人回答，夫子道：“苌云，你看见了吗？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李小婉心道：不好，这家伙就长着一张包公脸，定会把我供出去。

        果然，苌云下一秒诚诚恳恳地回答：“看见了，是木紫同学。”

        “”

        桃叶担心地看着她，刚刚才入学，就闯祸被抓包，果然是她的作风。

        夫子没想到竟是这位看着文弱乖静的新生，看着她委屈巴巴站在那里，心里到底还是软了几分。压了压怒火，质问道：“刚入学就这样做，胆子挺大！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小婉继续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回道：“我看到鲍余在前面的同学身后放了一只猪尿泡，里面装满了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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