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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浮生若梦未必空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清晨。

  美好的一天从得知了一个“噩耗”开始。

  梧桐不慌不忙地吃完了樱亲手做的“爱心早餐”,还喝了点甜酒,又看了会电视、磨叽了片刻。

  最后,他才在麟妹的催促下,开了一道“时空之门”,准备和阿波尼亚通过“无尽回廊”、前往量子之海。

  “无尽回廊”内十分安静,身处其中时,  对时间的感知能力都变差了不少,无论是“时间”还是“路途”,在黑暗中都显得无比的漫长,它仿佛是一条无限轮回的道路,永无止境。

  说它是“走廊”,  却更像是一个无际的迷宫,  狭长、曲折且没有终点。

  走廊的墙壁与地面、在大体上应该呈现的是灰白色的,其上好像雕刻了不明所以、且好似是无限重复的图案。

  人类的视角并不能看清雕刻了一些什么,隐约感知到的东西更不一定对。

  “哒、哒、哒……”

  匀速且缓慢的脚步声非常轻,但在死寂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的惹人注意。

  阿波尼亚隐隐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其实这很正常,只要是个人,第一次来到这里,在还未习惯的情况下,都会不舒服,与强弱无关。

  就更别说,这里明明有两个人,却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了。

  这也就是阿波尼亚,仅仅只是不舒服而已,常年身处绝望与黑暗的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负面环境,有着非同寻常的忍耐力。

  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早就被害怕、焦躁、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了。

  “您是刻意不发出脚步声的吗?”

  阿波尼亚小步跟在梧桐的身后,  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她的声音还是像平时那般轻柔,  不认真听的话,可能会听不清。

  “不是,我这鞋子比较特殊,走路没声。”

  “……”

  阿波尼亚低头看了一眼梧桐的白色“塑料”拖鞋,又没忍住看了几眼他那好看的脚趾与脚踝。

  真白……不对!

  阿波尼亚转移了视线,迅速把那双白皙无暇的脚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梧桐的存在实在是太“馋”人了,她相信,无论男女,只要是个人,都会喜欢看梧桐的外表。

  因为这是人类的本性之一,是人类的潜意识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梧桐就跟他的宠物凤凰一样,普通人不能注视他太久,否则,有可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对他、一点儿都不能松懈!

  阿波尼亚深知越完美、越吸引人的东西,便愈发的“危险”、愈不能靠近。

  越沉迷于“美好”,当被“美好”拒绝、或亲眼看着“美好”逝去时,越痛彻心扉。

  阿波尼亚对此深有体会,或许深有体会。

  须臾后,思绪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她怀疑梧桐在骗自己,这拖鞋看上去挺普通的。

  “难道……它是神之键?”阿波尼亚慢声细语的询问道。

  “什么?”

  “您的鞋子。”

  “不是,只不过是它的材料有些特殊罢了,是天庭的科研部在几百年前研究出来的新材料,用它来做鞋子,鞋底比较柔软、耐磨轻便、能吸收声音,还环保。”

  “这样啊……真了不起。”

  阿波尼亚又问道:“这里是您用第二律者的能力构造出来的?”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通过这条走廊,走到量子之海?”

  “永远都无法走到,可我若是想的话,随时都能走到。”梧桐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喜欢这里吗?此处,正是我为你准备的‘监牢’。”

  “……”

  阿波尼亚的心猛然一跳,沉默良久后,缓缓地说道:“不喜欢……不过,这里似乎很适合我,纠结、曲折、迷茫又看不到希望。这里、十分适合我这种罪人。”

  梧桐的表情变化得很快,他笑眯眯的说道:“呵呵,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我从不认为你是有罪之人,我相信,你的自我评价也是如此。

  “有罪的,是人类、是崩坏、是神明……是这个糟糕的世界,而不是你我。

  “更何况,我可舍不得把你丢在这里,你的能力那么强大,若不为我打工,简直是太可惜了。

  “早餐的时候,你似乎就想跟我说什么了,说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

  阿波尼亚又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道:“我……是谁?”

  “你是阿波尼亚啊,为什么这么问?”

  “不!我是谁?您又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我所看到的‘未来’与‘命运’到底是什么?那条‘丝线’又是什么?真正的……阿波尼亚,在哪?”

  “阿波尼亚”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显得有些激动。

  梧桐眯了眯眼睛,笑道:“既然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不是已经猜到一点东西了吗?”

谷馃</span>  “我想得到确切的答案,告诉我!”

  梧桐笑吟吟的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他想听听“阿波尼亚”都发现了多少真相。

  “求求你,告诉我,我知道答案或许对于我来说很残忍,但我不想再被虚假的美好遮蔽双眼。”

  “阿波尼亚”伸出手、想要抓住梧桐,可刚抬起手臂的她,却又无力的放下了。

  她害怕,她怕面前的梧桐也是不真实的。

  “不必担心失去,你所见到的世界是真实的。”梧桐顿了一下,柔声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或者说,你是何时对自我的存在,产生怀疑的?”

  “……我所看到的‘命运’,发生过改变,尤其是这几天,我来到天庭后,更是频频出错……可能是我、对这里的人们不了解,所以,我原本以为那已定的‘未来’,总会出现意外的变化。”

  “阿波尼亚”喃喃自语道:“那条‘丝线’,不是我记忆中的‘命运’,那是……因果的推算,是……谁?是你,是你赋予我的能力。我是……谁?我的记忆,又是什么?”

  “你是阿波尼亚,曾经的阿波尼亚。”梧桐回答道。

  “那我的记忆……?”

  “第十三律者诞生之前的记忆完全是真实的。”

  “十三……我的身体……?”

  “是你的身体,这是阿波尼亚曾经舍去的身体。怎么样?我保存的很好吧?一点问题都没有。”

  “阿波尼亚……死了吗?”

  “没有,她一直活着。”

  “第十三律者是谁?”

  “关于这点,你的记忆是对的。”

  “……”

  “阿波尼亚”沉思了半晌,道:“我……不,阿波尼亚成为了往世乐土?”

  “不,她成为了祂。”梧桐道,“她是阿波尼亚,却也不再是阿波尼亚,从今以后,你也可以是阿波尼亚。”

  “什么意思?”

  “你猜,大胆的猜。”

  “……你……为什么创造我?”

  “我需要你自愿、主动的帮我干点活儿。”

  “自愿?呵呵,我的命运与所作所为……?”

  “到目前为止,皆是我的意愿。”梧桐笑眯眯的接道,“当然,自此之后,我不会再支配你的命运了,因为你通过了考验,我的朋友。”

  “朋友?请让我给你一拳,可以吗?”

  “如果你认为我不会还手的话,可以。”

  阿波尼亚攥了攥小拳头,没有出手。

  “玩弄别人的命运,有意思吗?”

  “没有。”

  “你今天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可以,我这人从来不会骗人。哦,抱歉,我刚才又说了一句谎话。”

  “……我要真实的记忆。”

  “当然可以,这是你‘通关’的奖励。”梧桐笑着转回身,又重新向前迈出了步伐,“你的记忆,就在这里,走吧,我领你去。”

  “我今天若是没有‘通关’呢?”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会领你去量子之海,看看麟妹所说的‘噩耗’。”

  “你不会把我关在这里?”阿波尼亚稍显意外。

  “不会,只有当你得知真相,还无法接受时,我才会把你关在这里反省。”

  “无法接受?标准是什么?”

  “你的眼珠是否会变红。”

  “关多久?”

  “关到你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找到真实的记忆为止,否则,你不配得到那些记忆,与继承‘阿波尼亚’之名。”

  少焉。

  “谢谢你创造了我。”

  “不用谢,好好给我打工就好。”

  “……”

  “或许你的存在是虚假的,但你的身体与记忆却是真实的,以后的你,也是真实的。至于是否想换个名字么,随你。怎么样,我这话说的虚伪吗?”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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