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次排练

排练在大教室进行。

        雪国女王和雪精灵们在两边站好，等待出场。

        而出演王子的段亦，牵着出演公主的叶允诺，牵着手越众而出。

        走到教室中央，段亦半跪在地，微微抬首，面带微笑，伸出双手。

        叶允诺站在段亦面前，俯视对方英俊的容颜。

        露出一个含蓄美丽的笑容，她轻轻地把手放到了段亦的手中。

        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看起来和谐极了。

        班主任满意地看着这两个得意门生：

        “好，准备开始。”

        班主任播放起《雪花的华尔兹》配乐。

        轻盈的音乐响起，段亦带着微笑起舞。

        即便是在空荡荡毫无装饰的普通教室，即便身着简单的练功服。

        段亦依旧很好地代入了《胡桃夹子》中的王子一角，气质卓然，风度翩翩。

        他随着叶允诺的舞步起舞，托举着她轻盈地跳跃，并与她目光交流。

        叶允诺也回以甜美的笑容，像是沐浴着王子爱情的幸福公主。

        雪精灵们拿着纤细的雪花棒，绕着他们二人翩翩起舞。

        结束之后，老师满意地轻轻鼓掌：

        “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看来你们上周末自己有认真排练了。”

        她把手机连接了多媒体，将刚才的录像投影到白板上。

        “大家可以看看整体的节目效果，和自己在刚才的表现。”

        灯光关闭，屏幕亮起。

        段亦站在屏幕前，认真地看着录像。

        刚才的舞蹈，他是正常水平发挥。

        叶允诺也不愧是这一届芭蕾舞女班的顶尖学生，二人旗鼓相当，合作起来很顺畅。

        如果到了正式舞台，效果应该会更好。

        目光逡巡，段亦在“雪国女王”旁找到了白燃的身影。

        段亦本以为，以白燃的冷淡气质，跳起舞来应该像一个雪花化作的精灵，轻盈而空灵。

        然而在视频中，虽然白燃的舞步与其他雪精灵一样，但细微的动作处理，和白燃流露的神情，都明显与旁人格格不入。

        段亦立刻想到了，参演之前老师跟他随口提到的话：

        “对了，女班1班跳的是新编‘雪国’，多了一个黑暗精灵的角色。

        “这个角色是雪国女王的副手，表面是纯洁雪精灵的一员，实则野心勃勃，与反派势力鼠群勾结。

        “段亦，你作为王子，只有与克拉拉的对手戏，新加的黑暗精灵对你没有影响。”

        的确，他在跳舞的时候，全神贯注于女主演克拉拉的交流，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精灵的角色。

        但现在，他看着录像，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白燃吸引。

        女孩跳着泯然大众的群舞，神情却与旁边的甜美女生们截然不同。

        她眸如寒星，神情冷淡傲慢，野心难藏。

        像是冷雪中的一簇寒焰，不甘被温柔沉醉的冬夜埋没。

        让人想要触碰，又惧于锋芒而远离。

        “叶允诺。”

        录像还在继续，昏暗的光线下，为了不吵到其他同学，段亦微微偏过头，放低了声音。

        跳舞之前，叶允诺对他说了自己的名字。

        “嗯？”

        被叫了名字，叶允诺双颊泛起浅浅绯红。

        她看着段亦，目光难掩倾慕。

        段亦的声音温和磁性，在耳边响起时，她简直没有抵抗力。

        最要命的还是段亦的那张脸，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依旧毫无硬伤。

        段亦问道：

        “你们怎么会想到新编“雪国”的想法呢，那个黑暗精灵的角色，很特别。”

        叶允诺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僵。

        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女主演站在这里，男主演却在问那个无关痛痒的小反派。

        压下心底不悦，叶允诺笑得毫无阴霾：

        “这个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想推陈出新，让表演更有张力。”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她有意顿了一下。

        然而，段亦没有接话，没有夸赞她或者询问她更多的想法，而是继续保持着礼貌的倾听姿势。

        显然，比起是谁提出的创意，他对出演黑暗精灵角色的那个人，要更为关注。

        或者说，他就是为了问黑暗精灵，才会主动和她说话。

        叶允诺悄悄磨了磨牙，不得不自己往下说：

        “黑精灵是我的朋友，她叫白燃。”

        段亦皱了皱眉。

        他是第一次见白燃，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是几秒的反应时间，最近流传的八卦就浮现脑海。

        那天他刚在操场跑完步，停在空地做拉伸运动。

        听见旁边有几个男生刚运动完，站在一圈聊八卦：

        “哎，你听说没，xx级有个女生，和校外混混谈恋爱了！”

        “我也听说了！叫白什么……哦，白燃！”

        “哇哦，校规这么严，还敢谈恋爱，还是和混混一起……不怕被开除啊？”

        “据说有人在学校后门撞见他们的时候，两人正抱在一起呢！啧啧啧，真是太敢了。”

        “真的假的？！在学校门都敢抱在一起，私底下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

        段亦越听眉皱得越紧，没做完拉伸运动，就提前离开了。

        没想到，在这里又听见了这个名字，还见到了本人。

        他们还正好合作了一个舞台。

        看见段亦有些迟疑的神情，叶允诺明白，段亦也是听过白燃绯闻的一员。

        这样不自爱不自重、私生活混乱的女孩，普通学生都不想接近。

        何况是天之骄子，眼界颇高的段亦。

        叶允诺在心中得意一笑，表面上眨了眨眼睛，表现得对绯闻毫无所觉、天真单纯的模样：

        “你想认识燃燃吗？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性格很好的。”

        “好。”

        段亦说着，目光移向了白燃那边。

        叶允诺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不拒绝？？

        只见段亦收回目光，神情更柔和了许多。

        见叶允诺一时没有动作，段亦又重复了一遍：

        “麻烦你帮我们介绍一下。我觉得她跳得很好。”

        叶允诺表面不显，心里简直要气炸了。

        为了这支女主演的舞，为了对手演员是段亦，为了半个月后的全校演出，她练了这么久！

        在学校教室和同学一起练，回家后在自己专门的舞蹈室练！

        刚才她表现得多好啊！

        班主任播放的那段视频里，她的眼里全是自己和段亦。

        郎才女貌，交相辉映，周围人都是拥簇他们两个的绿叶。

        白燃不过是个群舞的角色，绿叶的其中一片！

        何况她名声都臭了，何德何能被段亦夸？？

        叶允诺想在心里骂段亦眼睛有问题。

        但一想自己还喜欢段亦，她要是骂了，不是承认自己的眼睛也有问题？

        真是气死她了！

        但心里再怎么想，叶允诺还是带着段亦，往白燃那边走去，保持笑容：

        “燃燃，这是段亦，他说你跳得很好呢。”

        虽然想知道段亦找白燃要说什么，但叶允诺明白分寸，再不情愿，也只能主动离开，给他们留出讲话的空间。

        段亦看着白燃。

        进教室的第一眼，白燃就在窗边喝水。

        刚才叶允诺带他过来，白燃依旧在喝水。

        这不过是个很平常的举动。

        段亦却下意识地想，是不是正因为她经常喝水，皮肤才这么好呢。

        “你好，我叫段亦。”

        段亦对白燃笑得友善。

        “你好。白燃，燃烧的燃。”

        白燃对他点点头。

        起初，白燃对段亦并没有什么感觉，只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华舞附中许多女生喜欢他，叶允诺也喜欢他。

        刚才看完视频，白燃对段亦印象不错。

        段亦的基本功和舞台表现力，明显是高出同龄人的水准。

        他跳舞的风格，轻松写意但暗含力量，重心稳重，让观众看得很舒服，颇有一些她前世芭蕾舞老师的影子。

        “我看了视频，觉得你跳得很好，很有表现力。”

        段亦从不吝啬夸赞。

        “谢谢。”

        白燃并不奇怪他这么说。

        原身的优越身体条件+原身及格的基本功+白燃的表现力=优秀芭蕾水平

        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叶允诺，段亦斟酌了一下，说：

        “白燃，以你的水平，你没有考虑过争取女主演的角色吗？”

        “没有。”

        白燃替原身回答。

        原身当时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感到生气是因为没有成为衣服更华丽的“雪国女王”，而非女主演“克拉拉”。

        想了想，白燃又代表自己说：

        “我很喜欢现在这个角色。”

        段亦并不知道原身的水平，因此他误会了。

        他想，白燃宁可不做女主演，也要跳这个喜欢的角色。

        段亦目露欣赏：

        “我明白了……但我看完你的表演后，很想和你有对手戏。”

        白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段亦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才刚认识，就表示想和人家跳舞。

        他解释道：

        “这出新编‘雪国’里，你这个黑暗精灵的角色非常有张力，你的表演也诠释得很精彩。

        “我想，如果在舞台上我们能互动。黑白碰撞，光暗交错，我能有更多的灵感，舞台呈现的效果应该也会更出彩。”

        白燃其实依旧不太理解他，对互动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她从学花滑时就滑的女单，女子单人滑。

        孤狼如她，理解双人滑需要默契，需要彼此配合和沟通，但不理解所谓的“碰撞”和“灵感”。

        她自己一个人就能诠释得很好。

        但是，沐浴着不远处叶允诺若有若无的灼热目光……

        白燃微微一笑：

        “好啊。”

        -

        排练结束，其他人下课，班主任单独留段亦和叶允诺指点。

        离开办公室后，叶允诺主动说：

        “段亦，我们再练习一次吧？把老师说过的再巩固一下。”

        “好。”段亦也有此意，他对每个舞台都竭尽全力。

        “不过，我还有事找老师，你先去教室吧。”

        叶允诺笑着点了点头。

        走过拐角，叶允诺却停了下来。

        看见段亦重新进入了办公室，她快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有什么事，作为学生的她不能听，却不用避讳其他老师？

        肯定是班主任有正当权利做的，却并不适合被其他学生听见的。

        就比如……这场由班主任定人选和基调的《胡桃夹子》。

        叶允诺悄悄站到门缝外，然后清晰地听见了段亦的声音，像刚才答应她一起排练一样，是天生的温柔与好听：

        “老师，我想和白燃增加对手戏，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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