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沈寒杨在军区大院长大，养成了桀骜的性格，被宠着长大的，没帮人打过水，他母亲都没享受过这个福气。

        他几乎不在家属房里住，院子里还没接通水管，得出去外面打。

        他打水的时候，自己都迷惑，竟然会愿意帮覃思思做这种事情，不过话都说出口了，总得守承诺。

        打完水回去，看到覃思思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太没有警惕心了，在陌生男人家里头都能这么放松，也不怕吃亏。

        他把水盆放下，叫覃思思起来：“覃思思。”

        思思睡得很沉，没醒过来，梦里还在吃美食，嘴巴吧唧吧唧的动。

        沈寒杨喊了一会都没醒，这个时候医院里的胡玉娇护士过来了，是沈寒杨打饭的时候喊的人，过来给覃思思看看。

        胡玉娇还没结婚，本来医院派的人不是她，她主动请求过来帮覃思思看病的。

        上回沈寒杨出海受伤，在医院躺了两天，是她负责照顾的，暗暗生出了情愫。

        她后来想了很多法子和沈寒杨接触，都没找到好的借口，这次有机会，特别积极。

        沈寒杨不仅能力突出，外形也高，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呢沈寒杨不知道是眼光刁还是太直了，没领悟天的意思，对她不冷不热。

        她不想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对象，听说他家里来了个女人，想过来看。

        她挑中的男人，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沈团长，你要让我帮谁看病啊？”见到沈寒杨，胡玉娇的笑容都明媚起来了。

        沈寒杨伸手指向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思思：“她掉海了，身上出了点毛病，你给她看看，晕了很久。”

        胡玉娇走过去，看到思思，笑眼就变淡了。

        好漂亮的脸。

        岛上风景虽然好，可夏天特别热，紫外线强，防晒做得再好，多少都会被晒黑，可思思的脸白白嫩嫩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一丁点瑕疵。

        睡着的样子也好看。

        胡玉娇心里酸溜溜的。

        岛上消息传得快，今天她在医院值夜班，沈寒杨去之前，家属院里跟她比较交好的人正好过去拿药，跟她闲聊这个事。

        大家说覃思思从海里被捞出来以后，不会说话，模样有点痴傻，缠着沈团长不动。

        话是这么说，胡玉娇心里还是羡慕，就算真被海水泡傻了，可她抱到了沈团长啊，还是被挂在身上带回来的。

        而且谁知道覃思思是不是装的。

        这么想着，胡玉娇赶紧给人看病，心跳稳定，身上也没伤口，没病啊。

        她把人喊醒，思思一动不动的，正常人睡得再熟，听到这么大声响早有反应了，看着很像是晕倒的症状。

        胡玉娇也迷糊了，左看看右看看，犹豫着给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身团长，这位女同志应该是昏迷了。”

        “昏迷？”

        “没有外伤，不是大事，睡一觉醒来再吃点药就好了。”胡玉娇趁机找话题，“这位女同志怎么受的伤啊，为什么没去医院，来了您家里？”

        沈寒杨：“从海里救上来的，吓傻了，没办法动，只能让你过来。”

        他没好意思说人是挂在自己怀里回来的。

        可不是被吓傻了吗？言行举止很是独特。

        “她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胡玉娇听着这语气，有关心的意味在，心里更酸了，岔开话题，“沈团长和这个女同志不认识吧，您真是个好人，把她救回来。这几天海上风浪大，您经常出海，知道什么时候天气才会恢复正常吗？”

        “不知道。”

        “胡同志，你今晚有没有空？”

        “有空。”沈寒杨话还没说完呢，胡玉娇抢先回答，她以为沈寒杨想约自己，看着他的眼神羞答答的，“沈团长有什么事吗？”

        沈寒杨无视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那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留在我家里照顾覃思思，等她醒来了再回医院值班，医院那边我会帮你说。”

        “啊？”

        “我未婚，覃思思一个女同志留在我家里不方便。”

        听完解释，胡玉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

        沈团长特意避嫌，说明他对覃思思没想法。

        最重要的是，沈团长主动请她帮忙，让她留在他家里，说明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而且，沈团长刻意强调他未婚。

        直性子的沈团长并不知道，胡玉娇心里把他们俩人娃娃的名字都想好了。

        沈寒杨从家属院里一离开，外面看热闹的那些嫂子远远地站着，问东问西。

        他这回没避开：“覃思思同志从海里出来以后就吓晕了，没办法把人带去医院，胡护士留在里面照顾她。”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今晚回单位睡。”

        男未婚女未嫁，他不能毁了姑娘家的名声。

        家属院里的那些人哪里信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沈团长怀里的女人睁开眼睛的，还跟她们对视了。

        等人走远，没再不好意思，过去串门。

        胡玉娇说的和沈寒杨一字不差，甚至把思思的病讲述得更严重，离死就只有一步了。

        她是护士，大家半信半疑，胡玉娇不想应对这么多人，让她们进屋看，结果大伙儿发现覃思思真的喊不醒，差点都要以为她断气了。

        “胡护士，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她啊，不怕吗？”

        稀罕了，沈团长不把人带去医院看病，单独留在家里，还请了个护士看着。

        胡玉娇不理解：“怕什么？”

        钱燕香小声说：“沈团长的院子里，死过人的。”

        那是房子还没盖好的时候，家住本地的一个妇女在这里生了好几个孩子，每一胎刚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所以她们都猜测，沈团长不爱回家就是这个原因。

        阴气重，不怕心里也膈应。

        胡玉娇不信那些东西，笑着说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

        没吃到瓜，大伙儿兴致阑珊地回家带孩子去了。

        打发走她们，胡玉娇看了眼覃思思，就把人丢在沙发上不管了，在房子里偷偷走动。

        沈寒杨职位高，分配到的房子也比较高，是一栋两层半的小楼房，院子大。

        胡玉娇虽然在医院上班，但待遇没那么好，住的是医院里分配的小平房，比较小，设施跟不上。

        她做梦都想住到家属院里来，沈寒样说过她可以在家里自由走动，就没客气，哪里都去看了，房间都没没锁门，房子空荡荡的，除了基础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沈团长是真的不在这里住。

        胡玉娇打开门去二楼的小阳台时，一眼看到远处的风景，她拿了个椅子坐着吹风，心情特别惬意，想着以后她嫁过来了，就把屋子布置得满满当当的，给沈团长制造一个美好的家。

        从二楼下去，夜已经深了，胡玉娇没往沙发上看，去了后院，门刚开她就看到了躺在草丛上的覃思思。

        她懵住了，刚刚不是在沙发睡吗，怎么跑后院来了，往后朝屋里看了眼，等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覃思思的四肢上生出了很多海藻，那些海藻往周围不断延伸，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把大半个后院填满了。

        胡玉娇傻眼了，以为是天太黑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一团海藻勾住她的腿，冰凉的触感从脚踝传来，她吓了一大跳。

        她没有看错，覃思思身上真的长海藻了。

        再仔细一看，人消失了，满院只有海藻。

        想起家属院里那些人说的话，胡玉娇吓得毛骨悚然，身体凉飕飕的，尖叫着跑开。

        回到屋里，看了看沙发，没人，头皮发麻，双腿直颤。

        晚上风浪已经停了，岛上很凉爽。

        沈寒杨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大晚上还带着底下的兵环岛跑训练。

        路过医院，看到了胡玉娇，他以为思思已经醒了，让那些兵自己跑，转身回了家属院。

        钱燕香听到了他家里的尖叫声，在自阳台看，天太暗什么都没看见，想起那里头有两个女同志，正想过去查看情况，发现沈寒杨回来了，隔着院子问：“沈团长，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啊？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尖叫声，从你家屋子里传出来的。”

        沈寒杨不知道，看到院门和大门敞开，直觉不对劲，走进去看，客厅里没人，后门是开着的。

        沈寒杨径直走到后院，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覃思思，睡得很熟，没醒过来，手脚上的海藻还在，一团一团的。

        沈寒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覃思思。”

        思思做噩梦了，在梦里大鲨鱼追着她跑，她被大鲨鱼一口吃掉，吃完把她剩余的部分丢到陆地上，让她活活干死。

        思思惊醒了，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迷迷糊糊的，对梦里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泪眼婆娑。

        “你怎么躺在这儿？”

        闻声，思思疑惑地转过头，她还没真正睡醒，以为自己在海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寒杨，眼里盈满了泪水。

        “被丢过来的。”

        沈寒杨想到胡玉娇那匆匆忙忙奔跑的身影，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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