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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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香,你认识死者,对吗?”
平静而肯定的声音蓦地在凝固的房间里响起,他似乎笃定了什么。罗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一颤,缓缓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瞅着坐在床边的青年。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行事冷静到让人忽略他的年纪。尤其是那一对眼眸,漆黑无垠无际,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
罗香却觉得在这一刻无处遁形,仿佛她所有的恶意都被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倔强地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
拙劣的演技,身体的紧张,假装强势的模样。陈木古眼帘半垂,指骨微弯,手臂一伸,捞起不远处桌子上的一本书,是手抄本,字体秀娟整齐。书皮上的名字是「狂人日记」。此文出自鲁迅,发表于1918年5月15日,在《新青年》4卷5号。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别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他缓慢地念出里面让他记忆深刻的话语。
罗香倏地收紧手,微微地抖。
他问:“你喜欢这句话吗?”
罗香看着他,突然一笑。她说:“我更喜欢的是。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真要令我笑死。”
罗香脸色一白,死死地凝视着他。
“文中还有一句话,将来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那是一种被人看破内在肮脏的耻辱感,死死地趴在她的皮肉上提醒她。
陈木古不在浪费时间,将书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虚与委蛇,恶意如食人,眼如目障,自私妄大量。”
“你,站住,”罗香倏然大喊。
陈木古并未理她,实在是对执迷不悟的人不感兴趣。他朝等在门口的小林点点头,小林明白地进入罗香的宿舍。
外面的光倾洒满地,校园本应干干净净,却弥漫一股血腥臭味。血淋淋的尸体一接触让人鬼都无处遁形的太阳就变成原来面目。
就跟人心一样,见不得一点光亮。
他在罗香的房间发现那些书籍中有一半都与她的字体不同,其中有三人的笔记,而她明知有什么,却眼睁睁看着知己好友死去,将心中那份恶意散发出来,无比的让人厌恶。面对死去的朋友,在她的眼中不见一丝悲戚难过。
陈木古绕去段帆飞的房间,与站在门口沉思的顾摹乘对上眼。他轻语:“现场还有一个人在,是宿管李大娘。我来的时候她不在,可能是看见什么被吓跑了。”
顾摹乘点头,手往前头招了招:“去,查查这儿的宿管。”
“是。”
等探员远去。顾摹乘才问:“怎么了你?”陈木古的情绪一向很少外放,难得看见一次他符合年龄的浮躁感。
陈木古怔了一秒,低低的说:“学校是很干净的地方,培养的是新青年,他们代表着光明与未来。”
顾摹乘轻笑了一下:“看出来木古还有如此胸怀。”
“呃,”陈木古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定在屋里床上还在沉睡的人儿身上。
“新青年对于现在社会,以及未来社会,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他们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国家的力量与强大。虽然现在他们身处在昏暗的时候,但是前面有那么多的前辈都在努力让下一辈从痛苦中脱离。那么我们一定要解决完那些不怀好意的犯人绳之以法。”顾摹乘语气坚定地说。
陈木古赞同的点点头,眼眸微亮。突然间,他心里升起火光,将雪融化。
浅风顺着他们的发梢掠过,带着寥寥的气味儿。耳畔响起一阵阵的读书声,夹杂着几句歌唱。
小林带着笔录从罗香的房间里出来,将本子递给陈木古:“罗香什么都交代了。她让我告诉陈先生一句话「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从来如此,便对吗?」
陈木古轻轻拧眉。一篇文千人看万人读,各个所感所想句不相同。他其实无法评定罗香什么。禁锢的思想,盲目的接受,像是被训诫好的狗,服从着主人。
掀开本皮,他一字一字看着一问一答的记录。
问:你认识死者对吗?
答:是的。
问:死者是谁?
答:罗梅,我妹妹。
……
根据罗香所说,在韩秀霞请假的第二晚上,她的妹妹来寻她,跟往常一样腻在她的宿舍里看书。她的爹娘并不是很支持女子抛头露面,她属于叛逆到连家都没有的人,妹妹只能在她这里寻得片刻安宁。
比起罗香这位亲姐姐,罗梅更喜欢韩秀霞。
罗香说,她并不在意罗梅跟谁更好,但除了韩秀霞。在得知韩秀霞死的那一刻,她很开心,很愉悦,但人不是她杀的。可看见罗梅尸体的时候,她突然很难受,说不清楚为什么难受,疯了似的想吐,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房间里的书,是她们三个人看的。
上面有每个人的批注,她与罗梅和韩秀霞总是意见不合。她们觉得月亮是很大,但她觉得月亮很小。
明明她们看见的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只有她们。
韩秀霞与罗梅怎么死的她不知道,可能是两个人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吧。只求那人别来找她。
她可不想为了她们付出生命。
小林问她,罗梅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罗梅答:“我让她回家的。如果她不闲逛,怎么会死?如果她能好好的回家,现在不就会活得好好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探员,你认识她?”
“犯了错的人要学会承受代价。而且你们早晚都会查出来死的人是谁,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
至此。
结束了。
陈木古将笔录递与顾摹乘,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大概就是人的劣质,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洗脱。
一个人能活成这样,也就是披了张人皮罢了。
很快,小林带着关于罗梅的信息出现在现场,将笔录递给陈木古,并告知二人罗梅的父母已赶往停尸房认尸。
顾摹乘颔首:“将罗香带回去再问问,万一有什么隐瞒的呢?”
小林将罗香从宿舍里带出来。罗香懒得再演下去,眼神阴冷地望着陈木古。她嘴角一点点上扬,肩头搜动,似是从胸腔里挤出的笑一样。一声一声地在安静的校园里放大,就在要强制性带走她时。
“我看着他吃人,我为此高兴,因为人人如此,”她狰狞地说完,便跟小林离去。
顾摹乘厌恶地说:“这是老师?精神病吧。”
真是一朵发霉的烂根。陈木古扫了一眼走在前方不卑不亢的背影,觉得假意极了,收回视线。他慢吞吞地说:“罗香不是凶手,她不知道是谁,但下一个死的可能是她。”
“为什么?”顾摹乘大惊。
“因为她与韩秀霞认识。”
“你怎么知道?”
“直觉。”
顾摹乘“啊”了一声,不信任地望着陈木古。但在他平静的目光里,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事情就会这样的感觉。
“回巡捕房再看吧。”
“估计小陈在过半个多时辰就回来了。”
说完,顾摹乘就让人将段帆飞背起来塞到车里。
从淮南女校回到巡捕房,陈木古坐在顾摹乘的休息室里盯了一会儿段帆飞。那个李大娘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还没找到,夏茗说她是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看她可怜就留在了学校里当一个宿管。
而段帆飞,一直陷入昏睡。顾摹乘请了医生来看,对方只说,他没事,睡着了。
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木古心事增多,攀在心头。一方面担心恶鬼的下一个目标,一方面忧心段帆飞会不会又被什么鬼蜮伎俩给伤了。这些都只能等望道来了才行,果然他的力量太弱,面对这类情况束手无策,只能干等。
不管他在怎么抗拒,怎么不信任,都不可否认,段帆飞那句朋友留下的痕迹。
默念了几句清心咒,陈木古才从乱七八糟的情绪里走出来,起身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手指微动,掀开关于罗梅的笔录。
死者罗梅,今年十八岁,平日里两点一线,家里帮忙与去找罗香。
很简单的生活,为人讨喜勤快,跟罗香不同,她比较温顺。虽然喜欢看书,喜欢那些父母都不喜欢的东西,但是她会跟她娘说:“娘,我姐现在能赚钱能养家,谁不喜欢这么一个有学问有工作的呀?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她们的娘说,罗香自小就有主见。他们家有几分薄钱,那时让罗香裹小脚,这丫头愣是偷跑了。
罗梅又没赶上,不然也得裹。
陈木古微微蹙眉。
根据罗香所言,罗梅那天晚上并没有回家,而根据她们父母所言,那天晚上罗梅的的确确回家了。并且,老赵的验尸与之前的一样,都是咽气没多久,死亡时间在他们发现尸体之前。
这个鬼物的能力难道是什么维持尸体的新鲜度的?
单看上去韩秀霞徐豫与罗梅的生活痕迹都会规律,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习惯,他们大部分的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除此之外,女校里并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也没人死亡或者失踪,更没有可疑的存在。
那么,在校外?
除了在外面其他人不知道,就没有什么地方会让所有人忽略了。不行,他还得再见见罗香才行,她一定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一样的东西。这么想着,陈木古就往关押着罗香的审讯室走去。
正巧小林也在,看见他就主动让位。
昏暗的审讯室里,罗香坐在椅子上,手被铐起来。一看见他,就散发出很大的敌意,淡淡的挑着眼。
陈木古坐下,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不必对我如此,我只是看透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倒也不用如此真实面对我。”
“你可以虚假一点,那么我们的交谈会顺利很多,”他说完,就掀开桌子上的本皮,扫了几眼上头的记录。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罗香只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
说到底,她并不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觉出她的真正的模样。之前那个段家小少爷虽然有尝试戳中她什么,但没成功,只是试探。而他不一样,是直接拎枪直入。
生气吗?
更多是烦,她不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
这就是她的弊端。
陈木古可不管罗香怎么想,她这类人,他在西城见了不少,只能说罗香道行太浅,按捺不住容易受激,太急于求成暴露过早。
“韩秀霞与罗梅,她们除了爱看书,还有什么爱好?”
“不知道。”
陈木古与罗香对视,看到她眼中的挑衅,不解地问:“觉得我年纪小,看破你的心事不对吗?”
罗香:“?”
“你可以把我当作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恰巧明白了什么。”
“……”
“你是不是有病?”
“韩秀霞与罗梅,她们除了爱看书,还有什么爱好?”陈木古顿了一下,“另外,李大娘去了哪?段小少爷为什么晕倒。”
“哦,对,”他仿佛恍然大悟,“如果段家人知道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罗香:“……”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到她了。深吸一口气,罗香咬牙切齿地说:“第一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有本事你们去查。第二个问题,那个探员去找你的时候,李大娘还在,她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并不知道。第三个问题,我恍惚间好像看到段小少爷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十分惊惧的东西,具体什么我不知道。”
“嗯,”陈木古应了一下,微垂眼皮,掩起眸子深处的暗光,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道:“韩秀霞与罗梅,她们除了爱看书,还有什么爱好?”
“你!”
罗香闭眼,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人的嘴脸。
“罗梅那天晚上回家了。”
罗香倏地睁开眼,神情一凝:“你说什么?”
“我说,”陈木古注意到罗香眼中的惊愕,在心中微微叹气,“罗梅那天晚上,听你的话回家了。”
“其实,你是知道的。”
“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这样你就可以逃避现实。”
他说完,便靠在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罗香,看见她某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坍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罗香低着头,像是自暴自弃似的说:“她们除了爱看书,就是爱看电影,尤其是楚明森,是韩秀霞与罗梅爱念叨的一个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喜欢那种一看就没什么用的男人。”
罗香冷笑:“不过,由此证明,她们臭味相投。”
“你也不差,臭鱼烂虾与你多少沾点亲戚,”陈木古语调清冷成一条线,他很少会这么直白的去说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女士。
但偶尔一次应该没事。
罗香的脸色一阵青,愈想说什么。陈木古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离开了审讯室。刚走到前头,他就撞到来找他的小陈。
“陈先生,你师父在老大办公室。”
“辛苦你了。”
小陈摆摆手,他发觉。虽然陈木古没笑,但是他眼里都是开心。果然还是想念山上的东西吧?
推开顾摹乘办公室的门,陈木古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望道,一如既往的潦草不拘小节的模样。一旁还坐着极少下山十分乖巧穿着道服的望远。他吃惊地问:“师父,望远小师叔怎么也来了?”望道虽然平日常骂望远,但实则非常在乎,并不愿意望远下山。季无常也念叨过许多次应该让望远出来看看。
“你小子,你一下山跟没影了似的,有事才知道找师父,”望道佯装不悦。
“师父,我错了。”
“您别生气了。”
陈木古面不改色地配合。
一旁的望远歪歪头,慢吞吞地说:“望道,你不能欺负阿苦哥哥。”
“黑子,”望道纠正道,“不许没大没小,出门在外要我叫师父。”
“我会告诉大师父的。”
望道上手很挫了挫望远的小光头,才正色起来:“木古,我听那位小探员与顾探长说了大致情况,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对于望道与望远之间奇奇怪怪的称呼,陈木古早就习惯了,似乎是小望远在小时候脑子受过伤,以及记忆错乱,总觉得他是比望道高的存在。
他回道:“刚刚从罗香口中问出,韩秀霞与罗梅十分喜欢楚明森。”
“我怀疑跟他有什么关系。”
“韩秀霞与徐豫就是死于国兴大剧院中,正巧与韩秀霞喜欢楚明森这一点相同。我仔细想了一下。死者被摆放的模样,其实可以归结于一种表演模式。”
陈木古微停又继续:“说不定这个鬼物与楚明森有什么渊源,但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
“不过可以调查一下楚明森的周围,或者围绕着他的什么事。”
望道说:“安排我看一下尸体吧,正好你在学学,要是我出去云游了,你怎么破案?”
陈木古低头:“好。”
顾摹乘这才插话:“让小陈带你们三位去停尸房开口,我这就安排人去查一下楚明森那边的情况。”
望道朝顾摹乘点点头:“劳烦顾探长照顾小徒,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老道一定会还情。”
顾摹乘起身:“明日在下为道长接风洗尘,今日麻烦了。”
二人相视,淡淡的点头。
陈木古看了一眼休息室,握了一下手又松开,小声说:“师父,你去看看段帆飞吧?”
闻言,望道点点头:“带我去过去。”
推开休息室的门,望道往段帆飞身上点了几下,神色凝重起来。在一边看着的陈木古立马有些压不住的紧张问道:“师父,很严重吗?”
“他见鬼了。”
“啊?”
陈木古茫乎地看着望道,说:“现场并没有啊。”
望道摇头:“此鬼非彼鬼,乃是人的心魔。”
站在门口的顾摹乘不明所以:“道长,您是什么意思?”他以外段帆飞只是昏睡,所以并没有特别提及,现在一听,怎么感觉这么严重,段惠不得把他皮扒了?上次的事,还没过去呢。
望道耐着性子解释:“什么鬼目前不知道,要等段帆飞醒来。不过现在,木古,你得去一趟织香,在晚下去,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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