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剪掉指甲，野猫会迎来不同的结局。”森湖垂目，脸侧的发丝倾斜下来，柔和锋利的线条。

        “一，失去利爪的的它在争夺地盘中被其它野猫围攻，被排挤，沦落致死；二，依靠强壮的身躯力压群猫，当上横滨街巷的猫老大；三，屈服于命运，寻求一户人家收留。”

        “你觉得是哪种？”森湖侧目，白炽的路灯在他的眼睛里幽幽的亮着，嘲笑命运的讽然。

        太宰治挑起大猫尾巴上一缕油光顺滑的毛发，“我选四，从小锦衣玉食的它因为适应不了野外生活的艰苦，在疾病的折磨中痛苦死去。”

        剪好指甲，森湖抬起一只猫爪，去拨弄太宰治的手指，柔声柔气地对猫咪说，“你听到了吗？小治想让你死掉诶～”

        “喵～”猫伸出舌头去舔森湖的手指，毅然是一派愉悦顺从的样子，不见其刚刚拼命挣扎的凶残。

        太宰治握住猫爪，揉捏粉红的肉球，“我可没有这么说。可能是可能，不是未来。”

        夜幕降临，五颜六色的彩灯照亮横滨的天空，让这里变成另一个白天，月亮代替太阳，海面的渔船熄灭劳作的光，森湖在深棕色的长椅缓缓抚摸大猫弓起的脊背，夜晚让他沉暗，路灯又照出他的身形，反复模糊之间，森湖好像早已成为半透明的幽灵。

        “命运驱使我们，让我们成为祂的奴隶，你也不例外。”

        森湖口中的“你”是指谁？他还是猫……

        亦或是两者皆有。

        太宰治不想再跟森湖谈论下去，命运的话题往往枯燥又沉闷，且总能在不经意间吹动往事的尘埃，让它们重新飞舞在思维的间隙，然后再被逼兀的命运点燃。

        皮鞋的后跟在石子路上踩踏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心中灰烬复燃，让人感到莫名的烦闷。

        他转身离开。

        “太宰。”

        “……”

        “把卡还给我。”

        “切。”

        小气鬼。

        ——————

        一张字迹工整，措辞严谨的申诉信摆在森鸥外的桌子上，他颇为头痛地按压着太阳穴，这已经是投到他这里来的第三封了。

        他真不应该听森湖的鬼话。

        虽然料到森湖送过来的学生绝不可能是什么易相处之辈，毕竟老师摆在那里，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很正常的事。

        大不了再多一个太宰治性格的下属罢了……

        但跟森湖的那个比起来，太宰是什么绝世好学生，简简单单一瓶安眠药就能打发！

        人不可貌相果然不是乱说的。

        连一米五都没有，比中也君还要矮上一点的白发异瞳小正太，怎么能干出让三个黑手党男人一面哭得稀里哗啦，一面给他写申诉信的事？！

        害……看着纸张上被液体晕染数滴的圆形墨水字迹，森鸥外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见到自称伯恩的白发少年时，他还松了口气，虽然少年人看上去是冷淡了点，不近人情了点，不好相处了点。但这都没关系，港口mafia什么妖魔鬼怪没有，冷漠什么的完全不是事。

        可为什么森湖不能提前告诉他这位小少年还是个毒舌……

        百分百扎人心窝子的那种。

        ……

        此时港口mafia大楼的一角，一名一米八的大汉正大鸟依人趴在刀疤脸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你、你说凭什么？他那么可爱的一个小正太怎么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居然说‘你是狗吗？整天吃■，嘴巴里一股臭味，不准靠近我。’这种话！要知道我昨天上加了一晚上的班，火气是重了点，但也没必要这么过分吧！”

        “我谈了七年的前女友就是因为这个跟我分手的，这么说太过分了。可他长得实在太可爱，我根本就开不了口怼回去……”

        肩头湿了一片的刀疤脸捏着鼻子把头默默转到一边去，“其实也没必要反驳……”

        大汉的铁砂掌狠狠拍了一下刀疤脸的胸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下次打电动我不会再带你了！”接着就哭着跑开了。

        刀疤脸尔康手，“诶诶诶！别啊……我开玩笑的，小红！”

        ——————

        门卫a：“太……宰先生？”

        下属b：“太宰……先生？”

        跑腿c：“太宰先……生？”

        太宰治第三天回港口大楼时，一路上港口mafia的人喊他时总是会有微妙的停顿，那停顿夹杂着好奇疑惑迟疑等多种情绪。

        原因无他，平时虽然全身缠着绷带，但脸上仅用绷带绑着右眼，挡住四分之一脸的太宰先生，今天居然把脸上的绷带增量，缠住了四分之三。

        下半张脸被白色的绷带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宰治是在cos木乃伊呢。

        可大家都没有怀疑太宰治的动机，毕竟太宰先生干的不正经的事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样想cos木乃伊也许算是太宰先生的正常操作了。

        “太……宰？”迎面走来的中原中也也被传染了短暂的停顿，高高举起的手慢慢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

        中也的言语中还带点奇怪的欣慰，“你终于从普通的绷带浪费装置进化成高级的了。”

        太宰治拍开中也的手，吊眼角讥刺他，“哈？没脑子的蛞蝓桑就请乖乖闭嘴，为你那核桃大小的处理器省点事情吧。”

        “哈啊！？”中也的眉角霎时窜上去，钴蓝色的眼睛里燃起熊熊火焰，“我今天一定要踢烂你的嘴！”

        太宰治蹲下躲过一个横扫，仍不死心地逮着中原中也的痛处刺，“有本事你就来啊！十五岁只有一米五的帽子小矮人！略略略……”

        “你也就比我高五厘米吧混蛋！！”中原中也双手揣兜一个漂亮的转身踢穿走廊新修的石英墙面。

        太宰治撑地往后一跃，“五厘米也比你好，至少我不用天天戴帽子撑身高！”

        这下中原中也的怒气值直接飙升至顶端，干脆使上异能，红黑的重力扭曲周身的空间，头上的灯泡纷纷爆开，连肩上披的大衣都浮了起来。

        躲在墙角暗搓搓吃瓜的众人见到中原中也的架势，不知谁吼了一句，“快跑！楼要塌了！！！”大家立时就四散奔逃开。

        又是一脚，同样太宰治也是惊险躲过，但不幸的是他脸上的绷带被中原中也踢出的戾风刮着，斜着断裂开来，露出太宰治藏着的下半张脸。

        呃……中原中也正欲踢出的脚面以一个高难度的造型凝滞在空中。

        “太宰……你嘴上的……”中也的声音蓦地变得很小，有着掩饰不住的尴尬，稚嫩的脸蛋眨眼便泛上一层红雾。

        然而太宰治却非常坦然地抚摸着右下唇的伤痕，揶揄地笑出来，打算糊弄过去，“你也不用羡慕哦，小中也～这是昨晚一个前凸后翘的大姐姐硬要刻上的爱的印记哦～”

        尚且单纯的中也石化愣在原地。

        ……

        此次争端也因为一个不是误会的误会成功停止，港口大楼也多亏这次意外逃过一劫。当事人太宰自然不可能把这件事乱说，中原中也也是有底线的好孩子，口风把的很严。

        唯有消息灵通又稍知内情，并且还一肚子坏水的森鸥外准备拿自己的学生消遣一下最近积累的工作怨气。

        在一次当面报告任务的时候，森鸥外看似不经意的内涵了一下，“咳咳，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玩得太过火啊……”

        “要不然我给你加个假，把你下个月的假期调到这个月，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顺利让重新缠满四分之三绷带的太宰治的脸色由阴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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