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死限轮回

孟焦创立术修之道后稍稍缓解了人族势微的情况，但只是不到百年就回到了当初，其原因就在于术修不善攻伐。
  凭借阵法之道固守有余，但却无法开疆拓土，更无法给更多的人族带来安稳。
  于是当时的术修都隐于山林之中，不问世事，甚至还有了山中仙人的传说。
  可彼时妖族依旧猖獗，同时其妖土的继续扩大甚至蔓延到了各个州地，整个九州都有被妖族吞没的可能。
  也在此时，一群走上了不同道路的人杰出现了，他们就是赵西楼等人。
  在这些人中，赵西楼是召集其他人的领导者，而李三阳则是提供一切的希望之人，只因为他是第一个突破游山境，并勘破血关，得望气谷的人。
  也是从那时开始，武者不再是打磨身躯，而是有了掌握更多神异的可能。
  万事开头难，李三阳就是那个真正开创了前路的先驱。
  “天地不完整，就无法突破登神，而没有登神境的实力就无法彻底铲除妖族！”
  “所以我们一行人前往了灵识界，希望借助这片特殊的虚无界，暂时填补真实界的空缺。”
  手边一柄金色的战斧，外表粗犷的李三阳看着对面的颜同说道。
  多年不说话了，他需要一个倾诉的人。
  “可也是因为此等举措，才让帝宗毁灭，之后人族武道更是沉寂了千年。”
  “李前辈，去之前你们思考过没有，这一切值得吗？”
  颜同此刻觉得李三阳等人太冒进了，应该换个更加稳妥的方式，但她心中也有思考，这群人是无法忍耐看到前路，却无法突破的痛苦的。
  登神是他们的心魔，同样也是这些人的劫难。
  “值得吗？”
  “当然值得，你不明白，当时的我们其实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更没有其他的选择！”
  和其他人不同，性格良善的李三阳并没有立刻和颜同动手，同时随着他的讲述，当时的一些谜团也终于解开。
  武者不修天命只顾自身，所以寿命无法长远。
  而从游山境开始，直到降龙境，赵西楼等人花费了百年的时间，其中有困顿迷惑的时候，也有前路无望的低谷。
  这些他们都挺了过来，可如此消耗岁月，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有些人已经挺不住了。
  大限将至，寿元所剩无几，而且当时的天下还发生了一件事关妖族和人族的大事，那就是人族宗门被屠杀之事。
  事件起因，为北海之滨的几座宗门合力，杀死了当时的一位妖王，如果只是寻常妖物并没有什么影响。
  妖杀人，人杀妖，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
  但坏就坏在这位妖王是魔古巨象一族的族裔。
  魔古巨象为天地间第一批原初妖物，是由元帝创造的恐怖妖族，祂们以血脉为传承，以数量稀少强大而闻名。
  其中魔象王更是被称为踏土妖君。
  和敖广的情况不同，这位踏土妖君没有随着妖庭封印是因为其庞大的身躯和难以移动的特性，所以祂只能在妖土内生存。
  妖庭被封印时，祂都尚未来得及赶到战场，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但在妖庭封印的许多年后，这位踏土妖君终于化形成功，而其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族裔报仇。
  一位上古妖王亲临，以当时的人族宗门实力来说，别说阻挡，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道道山门被破，一座座宗门被除，这也让还在思考前路的赵西楼等人出关迎敌。
  十二人对一位，其结果也没有意外，那就是踏土妖君被杀，其妖骨被打成了飞灰。
  “那时我们就明白，妖族有四海龙王，有遗留下来的上古妖王。”
  “祂们可享无尽岁月，这一代不敌，祂们可以隐藏起来，等我们这一代死了，下一代后继无人，祂们可以卷土重来！”
  “所以在那时我们就知道，人族同样需要镇守四方的支柱，用于护住人族！”
  “而想要成为支柱，就要解决寿命的问题！”
  登神，登临仙神之境。
  无上体魄加上元神，此为内外合一。
  最后再以高绝的修为强行掠夺天地之气融合自身，他们不需要天道承认，就能打破寿命极限。
  “可谁能想到，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成，但拦住我们的不是其他，依旧是这片天地！”
  抬头望天，李三阳的眼中只剩愤恨。
  武者不被天地所钟，他们不在乎，武者自有傲骨，寿命短缺，那他们就只争朝夕。
  可当明明有打破这层枷锁的可能，却同样面临这份不公时，赵西楼等人只能走上邪路。
  而这条邪路也是葬送所有人性命的劫难。
  “哎。”
  一声叹息，颜同也无法言说什么，说对方做错了，她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亲耳听对方所说当时的秘辛，也算了却她的一些心愿，可再看眼前，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那就是阻拦的李三阳。
  这时颜同也发现，李三阳的状态并不对。
  “前辈！”

  只见此时的李三阳半边身躯被魔气覆盖，可他却凭借一丝理智抗衡着波旬的控制。
  之前波旬感觉有人正在破坏祂的计划，于是祂一边对付魏龙庭和残虹，一边利用余力控制剩余的人。
  而随着控制的加深，李三阳的左眼开始蒙上一层黑雾，此刻他也是急切说道。
  “喉咙下三寸是我的弱点，也是我当初仓促突破游山境的暗疾。”
  “波旬为了控制我，并没有祛除这个弱点！”
  “给我一个解脱，剩余的都在我这斧中，记住，没有万全之策千万不要触碰登神！”
  语无伦次，但这已经是李三阳最后的交代，也在下一刻，磅礴的魔气笼罩了李三阳全身。
  等颜同再看眼前，刚刚还回忆过去一脸痛苦的李三阳已经消失，现在只剩一位冰冷无情的魔使。
  也在其他地方，相同的场景逐个上演，也代表这些曾经的先辈们已经失去了自身的意志。
  但有一地不同，那就是玉湖这里。
  “您..没事吧？”
  看着艰难抵抗魔气的易相随，玉湖的右手慢慢放在了剑柄上。
  “还能坚持，记住我刚刚的交代，稍后不要犹豫。”
  身上都是滴落的黑色炁液，但易相随的双眼中依旧维持着清灵，由此可见，这位傲虎宗宗主的实力。
  而听到交代，玉湖也是抽出了人王剑，并向着易相随走去，同时在两人脚下，是一片繁复到眼花缭乱的阵型图案。
  时间紧迫，也在此时，准备好的易相随终于说道。
  “开始！”
  下一刻，一道剑光穿胸而过，同时其内留下的魔气也被地上的图案吸引，最后化作深邃的红色。
  【竭我生机·死限轮回】
  人王剑是人道圣器，在山河图内陈列三百年后，在经过大梁国运滋养，已经成为了镇压气运的神剑。
  而现在经由易相随的神通运用，其人道之气尽数冲入他的体内，加上易相随此刻算是波旬从属，两者自有气机相连。
  之前易相随尽力屏蔽这道联系，让波旬不再控制他，但现在直接解开，地上图案化作的血色涌入易相随体内的同时，也向着波旬汇聚而去。
  死气化生机，再加上人道之炁冲击，两者融合汇聚而成的光芒在消魔岛上绽放。
  同一时刻，波旬游刃有余的挡住魏龙庭的长枪，接着单手一挥，对方不受控制的坠入地面，接着单手翻转，魏龙庭直接被埋在了土里。
  波旬的能力十分可怕，有着利用自身位格控制一切的规则之力，祂身处真实界自身实力虽然受到了压制，但随着魔灾扩散，混乱也成为了祂的力量来源。
  此时的波旬无时无刻不在变强，如果在让祂寻回自己的魔心，后果已经不用预料，那必将是一场洗礼人间的灾难。
  “魏传云当初都要靠燃尽寿命才能打退我，你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家伙凭什么？”
  “还有你，我就站在此地，你用手中之剑能伤到我吗！”
  背负双手，波旬身旁是无形翻滚的气浪，其魔气化作各种生命和手掌，把残虹两人随意揉捏。
  同时也因为波旬魔王的身份，一些武道真功根本对祂不起作用，想要真正的击败他，只能像魏传云那样，燃烧寿命，用极端的寿血之气打退祂。
  但在场的两人哪有什么寿命可以消耗，就算是残虹，他也已经到了即将归墟的时刻。
  可就在波旬依旧猖狂的时刻，一道庞大到不敢想象的生机突然浮现，但它并没有进入残虹两人体内，而是向着波旬尽数灌去。
  这一刻，这位魔王终于慌张了。
  此等生机对于其他存在来说是大补，但对于祂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是谁！！！”
  惊慌之下，波旬惊愕出声，但随后就被无数的白光笼罩，生机转化，人道之气激荡，波旬想要挣脱这一切，却发现那作为根源的魔气居然不受祂的控制。
  祂变他，波旬的位格正在下降，甚至渐渐向着普通人靠拢。
  而这也是易相随的计谋，釜底抽薪，这一次抽的是波旬的命根子，并从根源上削弱了波旬的实力。
  同时也随着波旬开始改变，他对于其他人的控制瞬间消散。
  另一边的颜同刚刚扛住李三阳的一斧，原本还想反击，就见对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神智，同时一道声音扩散，那居然是恒帝的声音。
  “暂时放下眼前之人，开始毁城！”
  “摧毁魔欲城！”
  清楚的传音响彻耳边，这一刻不仅是颜同就连李三阳也愣了片刻，因为他的耳边同样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是易相随的声音。
  “各位，我们该回归流离渊了。”
  “现在，帮助这些后辈毁了魔欲城。”
  此时，有人犹豫有人听从，而作为最为棘手的赵西楼也在看了李乘风等人一眼后说道。
  “我的家乡在如今的冀州，如果你们有心就去看看我的后辈，不用多加照顾，让他们能延续即可。”
  “这就是我唯一的遗愿。”
  随后不等三人回答，赵西楼已经扔出手中棍棒，随后一道通天棍影向着周围建筑砸去。
  和此地相同，那各种不同的气势升起，整座魔欲城都即将面临毁灭。
  这时，消魔岛上的波旬也仰天而望。
  “没想到我也有人算计落空的一天！！！”
  下一瞬间，波旬身旁的魔气居然消散了。
  与此同时，魔海上司天成等人面对的魔军也随风化作了灰尘。
  “什么情况！”
  司天成和冷清秋对视一眼，疑惑在两人心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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