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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弃车


桑琬不管不顾的赶到了承明宫,她不知道她在慌什么。

        承明宫里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孟南洄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室锦绣珠光衬的他更加可怜,满屋子的人有几个是真的担心他的呢?

        温宴作为贵妃坐镇在殿内,李粲急切的催促着太医,“你们商讨了半天究竟有没有法子啊?”

        温宴安抚他,“你莫要慌乱,太医会有法子的。”

        桑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不知怎的想起了她带着孟南洄出宫时他放的荷花灯,街市上买来的灯可以称得上粗糙,他诚心诚意的写下愿望放进去,只有两个字:长久。

        可他要撒手而去算什么长久呢。

        “太医何在?”

        “臣等在。”

        桑琬近乎决绝的命令道:“尔等的性命就系在璟妃身上了。”

        桑琬从不苛责医者,这样用性命威胁的话是第一次说,李粲知道桑琬是要不惜代价的救孟南洄了,他重重的跪在地上,“臣夫代璟妃谢陛下恩德。”

        崔言庭立在角落里低着头,这宫里真正盛宠不衰的是璟妃啊。

        妃嫔们聚在承明宫也没什么用,乌泱泱的烦得很桑琬干脆叫他们回去,桑琬坐在床边好一会儿直到凝香儿说有官员来议事方起身,嘱咐道:“有什么事或璟妃醒了立刻报给朕,太极殿的守卫不会拦着。”

        孟南洄病得蹊跷,太医诊不出异样可他始终不醒,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像是风雨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桑琬命人开了私库拿补药,希望能对他有些用处,谦妃顾着舒婕妤穆睿便送去了桑珏那里,他每天带着孩子去看望孟南洄,想着父子连心他能够醒过来。

        因为记挂着他,桑琬处理政务时越发冷漠起来,她没由来的烦躁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手里的奏章看不下去干脆放下,“凝香儿,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是。”

        桑琬漫无目的的向北宫走,外朝在没有朝会的时候安静的很,不过有些洒扫内侍在凝香儿的嘱咐下早早散去,所以这一路上只有她们二人。

        “凝香儿,朕能护住想保护的吗?”桑琬停住脚步目光深远的望向眼前娇花道。

        “陛下是国母是大宁的君王,自然能做到想做到的一切。”凝香儿肃立着说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但桑琬知道她说的出自真心。

        凝香儿是暗卫出身自幼跟随桑琬,她没有过去没有家人一心只有主子,是元昭皇后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不想女儿将来无可信之人,留下凝香儿给桑琬叫她不至于真正做一个孤家寡人。

        凝香儿不负元昭皇后所望,尽心尽力的服侍桑琬默默的陪着她,是以凝香儿的话桑琬从不怀疑。

        桑琬清浅的勾起一个笑容,半明半昧的光打在她脸上,眼角睫毛沐浴在光辉之中一片潋滟。

        太医下了猛药孟南洄有时会模模糊糊的醒来那么一瞬,他不甚清楚的感觉到安远和长平他们在照看他,也知道陛下总来看他,她很少说话多数时候是握住他的手静坐着,良久会唤一声他的名字。

        半梦半醒间他居然荒唐的觉得,陛下在害怕。

        崔繁茵被降职使得整个崔家受挫,再加上博陵崔氏的人耀武扬威崔家恨透了钟离镜。

        要报复一个人何止有千百种方法,崔家开始在京中传谣言,钟离家插手陛下政务意图谋反,钟离镜联合西域意图叛国,谣言猛于虎就算钟离镜如何智多近妖也没法子止住流言。

        崔云榭动用了崔家在三省六部的势力,把一些陈年旧事往钟离镜头上栽,崔家女有不少在朝有钟离镜在她们永远出不了头。

        朝野一时议论纷纷,不少大臣请命彻查以崔家人为首情绪最为激愤。

        在其他人眼里是陛下逼得太紧对崔家操之过急,才导致了她们亲尽全力的对付钟离镜,陛下到底是年轻啊。

        谣言愈演愈烈朝中请命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在这个时候钟念盈跟着自家母亲悄悄到了钟离府上。

        “钟家家主钟乔桐携女钟念盈拜见主子。”外人眼中风光至极的钟家家主与位高权重的刑部尚书,此时跪在钟离镜的面前谦卑的称她主子。

        钟离镜端端正正的挽起头发穿着锦绣罗裙,深夜之中她打扮隆重因为她知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你起来吧,钟家离族已久不再是家仆了。”钟离镜亲自蹲下身去扶她,但钟乔桐纹丝不动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

        钟念盈替母亲开口道:“若无主家恩德何来钟家,钟家有誓永为钟离家仆世代忠心,主子仁慈可钟家不能无礼。”

        钟家祖上是罪臣之后的钟离家收留为奴,期间出了一位先祖与族长同龄亲如姊妹,危机时刻竟舍命救下先祖,从那以后先祖立誓世世代代为钟离家奴,誓死护卫钟离一族。

        后来钟家被免去奴籍在钟离家的扶持下入朝为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弃车保帅。

        钟乔桐眉眼含笑叩首于地似是一生心愿圆满道:“钟乔桐在此拜别主子,钟家在朝官职都已经有了接任的人无需担心。”

        话至此处二人再叩首:“愿钟离一族世代昌盛绵延不息。”

        钟离镜闭上眼不忍再看默默受了这礼,然后整顿衣衫恭恭敬敬的向她们行尊长大礼。

        “钟离一族谢钟家大恩。”

        第二日朝会钟离镜没有去,崔繁茵面上难免带了几丝得意,纵然谋反是谣言可那些栽过去的罪责是实打实的,自己只是被说无能就要降职,这回怎么都逃不过罢免,否则她崔家第一个不答应。

        没等她崔家的人站出来陈述钟离镜的罪,钟念盈便出列跪在了朝堂上。

        “钟卿是有事启奏吗?”

        钟念盈拔去头上钗环脱下官服在众人惊讶的眼光里开口:“臣因一己私心在六部中插手便宜钟家子孙,奈何钟离镜知晓真相要告发臣,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崔家族长把事情栽给了钟离镜。”

        这惊天大反转惊掉了朝臣们的下巴,崔繁茵冷笑一声反驳道:“你钟家是钟离家的家仆出身,唯钟离镜马首是瞻居然会和我崔家联合,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是实话。”钟念盈神色淡然继续道,“崔家许我取代钟离镜,还会大力扶持我钟家叫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记起钟家是钟离家的家仆,只要成功我钟家便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贵族。”

        她自圆其说崔繁茵却听不下去了,“那你今日怎么告发自家,我看根本是为了给钟离镜开脱。”

        钟念盈眼神锋利如刀的划过去反问道:“不是崔家向钟离镜放出的消息吗,她手中握着我钟家的罪证逼我向陛下请罪,崔家好算计一石二鸟若真成了岂不独霸天下!”

        “你在胡说什么?”崔繁茵绝不能放任她胡说下去,“你的话错漏百出我还不能问了?你说是联合崔氏族长,但族长已是高龄百病缠身被我接到京中疗养,你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陛下,钟家家主钟乔桐在丹凤门自刎谢罪了。”红翎侍卫匆匆来报。

        钟念盈听到消息悲声泣泪,而后缓缓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印信,掷地有声道:“崔氏族长崔云榭印信在此,是她和我歃血为盟许我钟家显贵,苍天可鉴!”

        说罢丢下手中印信一头撞向了柱子血洒朝堂,母女同日赴死何等惨事,崔家再抵赖不得。

        钟离府中钟离镜穿着一身素白的布衣,不多时有人传消息进来:“钟家二位以死谢罪,陛下仁慈饶过了钟家其他人判了永不回京,崔氏族长本来是要问斩的,但她一早得了风声留下认罪书,言联合钟家是一己之过与崔家无关自尽了。”

        “崔云榭为了崔家会甘心赴死的。”钟离镜并不意外,世家女哪一个不是为家族门楣而活,“但是她一定留下了后手给崔家,不然不会放心的离去。”

        望望四周她吩咐道:“装饰都换素一些吧。”

        崔家一降再降为防逼得太紧狗急跳墙,桑琬特给崔家其他在朝女子恩典又给了崔繁茵忠义伯的爵位,但崔家终归不如从前显赫了。

        太医们尽心竭力的日夜商讨终于是合出了一副方子,浓浓的汤药灌下去孟南洄终于睁开了眼睛,李粲高兴的冲过来看他语无伦次的讲着他们有多担心他。

        孟南洄睡了太久嗓子沙哑了指着拨浪鼓去问李粲,他心领神会道:“你不用担心,穆睿被抱去嘉仪宫由乐靖皇子看护着,等你好了就回来了。”

        孟南洄放下心疲惫的笑笑不问什么了,李粲端水递给他整理好被子笑道:“你睡了多久你知道吗,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是能放下了,陛下也能安心了。”

        陛下?孟南洄面露不解。

        “你昏睡的时候陛下威胁太医她们的命全系在你的安危上,每天总要来陪你一会儿,还怕你迟迟不醒垮了身子从私库里取补品给你,陛下的私库是代代相传的轻易不会开。”李粲细细的解释给他听,笑容温软认真道;“南洄,陛下她喜欢你呢。”

        陛下的喜欢他是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陛下看他的时候分外柔和,可是孟南洄不糊涂陛下对他仅仅是喜欢而已,她是天之骄女从小是嫡出后来正位东宫登基为帝,尊贵的不沾半点纤尘这样的人是不需要爱的。

        江河万里才是她一生所求,她给不了真心。

        孟南洄点点头温热的水让他嗓子舒服多了,开口道:“我也喜欢陛下。”投桃报李他应该喜欢陛下的。

        李粲笑笑转身道:“陛下怕是要来,我去厨房催一下云乔的汤。”

        窗外的秋海棠开着最后的绚烂,那是刚从洛水离宫回来时桑琬命人移过来的,她说红红粉粉的图个喜庆。

        桑琬得了孟南洄醒来的消息赶忙来看他,轻薄的披帛因为步子太快飘扬在身后,她急切的打量着孟南洄问道:“太医说安心静养便好,朕不信他你且说你感觉如何了?”

        “臣夫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她握着孟南洄的手似是放下心般长舒了一口气,轻柔的摩挲着他的手,“放心,你病来的蹊跷朕不会轻轻放过的。”

        宫外崔家别院里柳知意轻轻福身道:“知意见过忠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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