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挺直脊梁

我自横刀向天笑，大郎报仇不迟到。

        ……

        现在赵大、王二已经提好了裤子，打着酒嗝，准备离开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两个再怎么骂，隔着门户武大郎夫妻两个不回应，只是自嗨他们俩也觉得没意思。

        两人勾着肩，摇摇晃晃地，嘴里说着娼馆里新来的小娘子，不时怪笑几声，就要离开这里。

        砰！

        一扇木窗，翻滚着落在两人前面五米外，两人好奇的转头，刚好看到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裸男从二楼跳下来。

        “两个王八入狗生的东西，闭上眼睛等死吧！”

        武清平稳稳的站在地上，地上有着碎石，有些硌脚，但他现在热血上涌，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

        赵大和王二两人连体人一样，转过身来。赵大想也不想怪声说道：

        “呦～，缩头乌龟又探头了，是要开羊肉铺了吗？”

        王二刚要接口，他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武大这个怂包怎么敢出来了？他要做什么？

        武清平对着赵大一指，

        “好胆！”

        没有继续废话，双腿发力，整个人就像野猪一样冲了过去。

        赵大还要说些什么，他酒醉未醒，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认为武大敢打自己。武清平接着冲劲，跳起来对着赵大肚子就是一脚。

        赵大就像稻草做的一样，飞出去四五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捂着肚子抬起头，不可思议的说道

        “你敢踹我？！！”

        王二看着这一幕，张着嘴，觉得很不真实，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武清平没回话，上前对着赵大又是一脚，赵大皮球一样打着横，再一次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到街边建筑的墙壁上。

        砰地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赵大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酒精麻痹下，只觉得不舒服也没感觉到有多疼，喉头已经有了甜意。张开嘴，还要说两句硬话。眼见武大继续冲过来，心里突然就有了畏惧，手脚并用的想起身还手，可是他手脚不听使唤，只是四处乱舞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武清平见状，直接骑了上去，用双膝压住对方两条胳膊，手臂抡圆了就是一巴掌，左右开弓，赵大刚开始还忍着一言不发，眼里满是恨意，渐渐的受不住了，不断的求饶。

        这时正是清晨，之前赵大王二堵门谩骂时就有人围观，现在真人肉搏，围观人数不减少反而愈发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叫好喝彩的，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下去，赵大叨扰哀叫的声音也不再洪亮，整张脸肿胀的看不出原本五官在哪？鼻子和嘴不住的流着血水，他头两侧的地砖上也甩溅了不少，眼看着再这样下去，赵大就要被武清平这么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死。

        一个老人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武清平的手腕，武清平转头一看，认得他，老邻居了和武大郎父母的旧相识，在武大武二小时后艰难求生时也帮过不少忙。

        “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秦伯，他们先欺负我的！”

        “那你真要打死他吗？”

        秦伯也不再阻拦，松开了手。武大本就是一时怒气上涌，又花钱开了挂，如今被人拦了拦，低头看看自己的杰作，怒气散去不少，用看了看双手沾满了口水和血浆，一阵恶心。

        用赵大的衣服仔细的擦了擦手，这才站起来，转身看向王二。

        王二在旁边呆愣半天，看着武大走过来终于反应过来，恐惧的向旁边退去，因为太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远离赵大，最后抵靠在墙上。

        “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武清平舒服的看着这一幕，最后一点怒气也消散了，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武大郎那树皮一样粗糙的脸上，也绽放起暖心的微笑，压抑得太久了，释放出来只觉得天高海阔、鸟语花香。

        王二满头大汗恐惧的看着眼前的武大，已经被吓得醒酒，但仍觉得自己在做梦，手脚酸软。武大郎此时在他眼里更像一个恶魔，而不是之前王二自己嘴里的‘三寸丁，谷树皮’。

        武清平蹲下用王二的衣服，慢慢的擦拭指缝、指甲缝里的血渍，擦得差不多后，拍了拍王二苍白的脸，说道

        “你看见了吗？”

        王二拼命点头。

        “你想像他一样吗？”

        王二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你刚才在我门前撒尿。”

        王二点头又拼命摇头。

        “过去舔干净。”

        武清平声音很平静，淡淡的也没什怒气。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赵大王二了，但他们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王二很恐惧，全身不停的流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神志有些恍惚，却没有动作。武清平拽住王二的衣领喝道：“爷爷让你去舔干净！”

        王二被吓得一激灵，心里本能的抗拒不愿意。他现在神志不清，和狐朋狗友喝了一夜的酒，转瞬间就被吓醒，有对上天的敬畏和对自己行为的后悔，更多的是对挨打的恐惧。

        武清平拽着王二的衣领，，要拉他过去，没拉动。

        回手劈头盖脸，两个大嘴巴子。王二动了，武大郎本就不高还不到一米二，王二狗一样爬行四肢并用，这一幕有些荒诞和离奇。其实如果王二站起身来，武清平现在打不过王二，他现在也没有财气可以给玉蟾。

        可王二已经被武大吓住了，脑子转不过来，他只是觉得赵大比自己高比自己壮，都被打得那么惨，换是他肯定也是不行。

        武清平也没有初来世界的谨慎和武大郎的畏缩，他甚至找回了玩游戏时的心态。

        赵大王二这些地痞流氓、浪子纨绔，绝大多数都是吃软怕硬的。

        这个时代最有名的就像是大相国寺高衙内被林冲抓住，林冲的那一拳打下去的话。林冲的命运很可能就不会像后来那么惨。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越是退让他们越是撒欢，强硬起来他们反而不敢放肆。

        横的怕愣地，这些家伙就是假装自己是横的，一群纸老虎假装自己是真老虎，实际遇到强人一戳就破。

        武清平将王二丢到两摊腥臊上

        “舔！”

        王二一哆嗦，闭上眼睛，伸出舌头，低下头去。

        看热闹的人们，见到这一幕比武清平都兴奋，大呼小叫的。

        要在平时，已经有人和武大郎打招呼、开口玩闹几句，当然更多的是奚落和讽刺。不过现在场面有些诡异，人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很是嘈杂，却又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武清平赤着脚、光着膀子肩上有着老茧，肚子不大却也没有腹肌，人很矮显得脑袋很大，整个人卖相并不好。武清平不在意，大大方方的站着，挺直了腰杆，高声说：

        “街坊们，邻居们。刚才我揍了赵大一顿，我觉得很痛快。这些日子心里的郁气都被发泄出来了！”

        武清平拍了拍身后的王二，实话实说道：

        “这两个狗东西喝多了，来我家门口羞辱我夫妻二人，在我家门前撒尿。

        武大活得窝囊啊！

        可是？凭什么！！

        武大活了二十多年，自问对得起街坊，对得起清河县的诸位。你们凭什么羞辱我？”

        武清平用力拍打着王二，像是在问王二，又像是在问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这一刻不知他是武大郎还是武清平。人总是同情弱者的，现在武大郎就是弱者。人又是喜欢站在胜利者这边的，武大郎就是胜利者。

        地痞之所以是地痞，就是因为百姓们不喜欢他们。

        围观的大多数人们心里是偏向武大郎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赵大还在地上哀嚎，王二舔舐自己的尿，两人为自己的恶付出代价，这简直是话本里的故事，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一个人民群众喜欢的故事。

        武大郎继续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凭你们长得比我高？

        凭你们比我强壮？

        你们有我二弟长得高？

        你们有我二弟强壮？

        是啊！我二弟在家时，你们谁也不敢如此！”

        武松离开清平县半年了，当然，也不是自愿的。武松与人争斗，以为打死了对方，回家收拾一番就跑路了。对方没死，也没干找麻烦，有人问武松去向，武大是老实又不是傻，就说武松外出闯荡去了。

        人群中有人闻言面皮挂不住，觉得武大郎指桑骂槐，他也是武松离开后才敢欺负武大的人中的一员，忍不住说道：

        “嘿！武大，靠弟弟算什么本事？”

        武大郎扫视人群寻找，那人周边人自发的退让，直接就将他暴露出来。那人左右看了一眼，有些尴尬。

        武大盯着他说道

        “我和武二自幼父母双亡，我武大没求过人，就靠着我走街串巷卖炊饼，养活了自己，养活了我弟。我们一母同胞，我将他养的那么高！那么壮！我凭什么不能靠他？”

        那人有些忐忑不安，恭维的高声说道：“武大武大，提这些做什么。武二那么能打，出去闯荡也许能混个将军回来，给你养老。”

        武大郎笑了笑没接话，不搭理他继续说

        “我知道有些人眼红我，尤其前些日子我娶了周老爷家的使女，没要彩礼，反而给了嫁妆，有些人就更眼红了。就刚刚，两条王八，还在这里叫

        三寸丁，谷树皮。

        羊肉掉进狗嘴里”

        武大郎尖着嗓子学着赵大王二说话，声音很可笑，却没有人笑。

        赵大和王二的下场就在眼前，没有人敢忽略掉他们。武大痛揍赵大和逼王二舔尿，让见到的人心里发寒。这个武大不像武大。围观的不少人心里感慨，这就是老实人逼急了的样子吗？长见识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过往不究，自今日起，以后谁敢编排我和我的妻子，不论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打得过我要打，打不过我也要打。我就是死，也要溅你一身血。而且我相信，我死了，我二弟一定会杀了他全家为我报仇的。”

        武大郎冷冷的扫视一圈人群，转身一脚踹倒王二

        “滚！”

        王二连滚带爬地离开，连另一边躺在地上的赵大都没管。

        武大回身敲门，他从二楼跳下来的，现在反而进不去自己家了。潘金莲打开门，武大进去抓了把铜钱，玉蟾只是吞食财气并不是真的吃钱。出门吆喝过来一个邻居家的孩子，让他去通知赵大的家人，王二不管他，武清平却不能不管，真要让他死在这又是桩麻烦事。

        办好后，回到屋内关上门。

        人群中，形形色色的人都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武大郎。但不管怎么说，赵大王二遭遇就在眼前，武大郎的威胁话语还没有消散，众人最多嘟囔几句，一时间还真没人，继续明目张胆的编排武家夫妻。

        不过，明眼人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武大郎本身没有这个威慑力，武二郎要在还好。今天不过是用赵大、王二立了威，震住了人。但今天这里才几个人？清河县又有多少人？

        总会有胆大的好事之徒冒犯武大的忌讳，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到时候武大郎要是做不到，那可就活成乐子了。

        武大进屋发现潘金莲就在楼梯上看着他，目光有些奇异。

        武大想了想说道：“准备好银子，万一赵大家人报官，还是得花钱”

        “我们要和离了。”

        “现在还没离！”

        潘金莲深深的看了一眼武大，转身回房取银子去了，刚刚武大的表现很不错，像个男人，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潘金莲现在心情很好。

        武大回房穿好衣服，出来和潘金莲相对而坐，等着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的官差。

        潘金莲看了看武大，觉得他确实变了，原本的懦弱畏缩不见了，多了些处变不惊和镇定自若的男子气度。不过，武大身材长相和潘金莲的理想型相距甚远，只能说从鄙视厌恶升级成不算讨厌。

        武大等的有点无聊，对着潘金莲问道

        “和离之后，你要去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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