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卖酒？

龙王宴上客，报恩祝融浆。

        ……

        其实不用看就知道结果了，整个过程酒气虽然依旧溢散，但绝对比昨天用竹管子强太多了。

        拿开盘子，一股酒香扑面，麻布湿透了，散发着浓郁的酒味，小碗里有着薄薄一层水一样的液体。

        武清平知道成功了，虽然依旧有着很多的缺点和不足，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而且思路已经打开，这一次用瓷盘子隔离冷却，但单论热传导，瓷器能比得过金属吗？

        其实武清平弄的与其说是蒸馏装置，更像最简易的海水淡化装置。但不管怎么说，成功的迈出了蒸馏酒的第一步。

        武清平直接一口喝掉小碗里的蒸馏出来的一点点酒，吮吸着浸满酒液的麻布，心里涌出巨大的成就感。

        潘金莲见武大的样子就知道了结果，昨日可是失魂落魄的头都不抬，今天一天也是呆呆愣愣的，可是现在武大就像一个骄傲的公鸡。

        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虽然她不知道武大种种行为的原理，但能想象到如果成功了将会对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毕竟前几天武清平已经为她描绘过无数遍了。

        潘金莲的嘴角勾起，桃花一样的眼眸里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武清平穿上衣服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院，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很多，灵感如尿崩。

        把后院的铁锅洗刷干净，家里灶上的锅里倒些酒，锅中间放个大碗，再在锅沿上垫两圈湿麻布当作密封圈，最后把洗刷干净的铁锅当成盖子盖上。

        盖子铁锅里再放块大石头，这是没有办法，没有橡胶圈密封，沾水的湿麻布密封性并不是很好，只能增大压力尽量密封严一些，多倒些凉水冷却。

        添柴、点火、煮酒！！！

        酒液被加热，很快到达酒精的沸点，酒精汽化密度变小，上升遇到冷铁，温度下降，气化的酒精液化，附着在盖子铁锅的背面，液化的酒精越来越多，从微不可见到‘铁锅出汗’，最后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铁锅流动，到达锅底最低点，汇聚，滴落进下方的碗里。

        这种蒸馏方式太粗糙，需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看不到，加热时间凭感觉，做盖子起冷却隔离作用的铁锅也需要不断注入冷水降温，密封性也不太好……

        就这样，一点点摸索着，武清平一次次一点点的蒸馏，四大坛浊酒只蒸馏出不到半坛，勉强灌满一葫芦。

        武清平和潘金莲坐在饭桌旁看着这一葫芦酒，有些犯难，蒸馏酒算是勉强做出来了，可是卖多少钱？要怎么卖呢？卖给谁呢？

        这一葫芦酒不算武清平来回忙活费心费力，成本就八百文，卖便宜了肯定不行。后两个问题更重要，好东西变现也不容易，尤其是没人见过的好东西。

        而且现在家里已经没有钱再做一葫芦酒了，本来武大郎的积蓄就不到六贯钱，其中五贯还是潘金莲的嫁妆，这些日子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只出不进。

        这一葫芦酒要是赚不到钱，武清平就只能先继续卖炊饼维持生计了。

        潘金莲不管这些，她只知道武大郎成功做出了能点着火的烈酒，喝在嘴里像吃火。这样的好东西卖个四五贯轻轻松松，却不知知易行难，酒香也怕巷子深。

        武清平胡思乱想着想到了自家古董生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件不知真假的古董能不能赚到钱，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售卖者的口才。而一个真的古董值不值钱，取决于它的来源背景和故事，自身的价值都是次要的。

        最最出名的十二生肖铜兽首，它们每一个真的值那么多钱吗？它们实际上只是圆明园的水龙头而已，它们更多的是代表着一段历史，一种屈辱。它们是一个象征，象征着那段黑暗的过去

        当人民重新强大站起来，便不再允许侵略者的后代继续欣赏把玩，当作荣耀的象征。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一段情感寄托的具象化，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现在武清平手里就有一个‘真货’，它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它现在缺一个配得上它的来源背景和故事。

        让潘金莲收好这一葫芦酒，武清平躺在床上，要想象构思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

        第三天，武清平拎着那一葫芦蒸馏酒，来到清河县北街，他已经构思好了故事，只缺识货的听众。

        大宋商业发达，北街就是清河县最繁华的地方，这里多客栈、多行商、多好物、也多有钱人。

        来到北街最出名的客栈不远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碗，打开葫芦到了半碗酒，浓烈的就像扩散开来。武清平清清嗓子，抬头看天就开始表演。

        “武～大～无～能～啊～～”

        “天大的机缘也把握不住啊～”

        “不知会便宜哪个好运的英雄～”

        酒香是饵，言语是饵，就连武清平自己也是饵。

        毕竟，武大郎这张脸，在清河县就是炊饼的活招牌，虽然他有些日子不卖炊饼了，但不能抹去武大郎在清河县走街串巷二十年所拥有的影响力。

        简单来说，是个清河县人就算不知道他姓名，也看他脸熟，武大郎的身高又很有辨识性。

        没过一会，周围就为了不少人，毕竟吃瓜与好奇可在每个人心里，尤其这个人大家都认识。

        “武大武大，别嚎了，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中有认识武大的，忍不住出言询问。

        见有人上钩，武清平擦了擦被姜蒜刺激出的眼泪，先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武大遇到难处了，不得不卖传家宝了。”

        人群中一阵唏嘘，这年头所有人都生存不易。

        “诸位，都闻到这酒香了吧。”

        武大端起碗问，人群中有人点头，本就有好酒的人冲着酒香来的。

        “这酒就是武大的传家宝，名唤‘祝融浆’。”

        大宋本就文风极盛，听到这句话有做书生打扮的人钻出人群呵斥道：“大胆，竟敢以神为名，不怕神明降罪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这人张嘴神明降罪，恐怕也不是什么饱学之士，不过是个半瓶子水逛荡。武清平当然知道祝融是谁，但声势越大对自己越有利，武大郎说哪有读书人说有信服力。

        佯装惶恐，武清平说道：“小人无知，不知得罪了哪路神明。”

        那书生很享受这种见识碾压周围人的快感，高高在上的科普到：

        “祝融乃火神，就是他与水神共工打架，撞到了不周山。山海经有言‘南祝融，兽面人身，乘两龙’，是当世南岳神。无知蠢物，你怎敢盗用祂的名号。”

        祝融本就是南方的信仰，读书不多的北方人还真不知道祝融，周围人不少听后都恍然大悟，饶有兴趣的看着武大，这个没有科学的时代，冒犯神明可是个不轻的罪了。

        武清平装作惶恐不安地解释道

        “先生错怪了，若不是先生告知，小民都不知道这竟是火神的名字，小民又怎么取得出这般酒名。”

        “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配合，没花钱请你啊。

        武清平继续说道：“这要从前些日子小民的病说起，小民病了久不见好转，一日夜里金蛟入梦，他竟是小民幼时救的一尾鲤鱼，如今修炼有成向我报恩，梦醒，小民的病就好了。”

        “自那以后，那金蛟夜夜来，我就拿白日里买的浊酒招待他。前晚，金蛟走前留下了着一葫芦酒，却是他去龙宫餐宴上带回来的。他见小民体弱，言‘此酒，名唤祝融浆，清如水，烈如火。内含至阳火精，饮之暖五脏强六腑’，正适合小民。”

        “此酒竟有如此来历，龙王宴上酒，金蛟亲口言，倒真有可能配得上火神之名。”书生喃喃自语。

        但人们还是将信将疑，有人开口道

        “如此的好东西，你为什么要卖？”

        对呀！这样的好东西，自己享用还来不及，怎么会拿出来卖呢？人们又都怀疑起来。

        武清平早就把故事编圆了，装作很是迟疑的开口说道

        “这和我的另一桩大机缘有关，我不说。”

        人们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怎么会让武大郎说半截话，弄的不上不下的，纷纷叫嚷起来，大有不说清楚不让离开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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