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特殊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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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斤在狼吞虎咽地吃饱饭以后,才回过神来,回想起爷爷刚刚说的那句话,虽然非常累,但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一个个奇怪的问题让他纠结。特殊的日子,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吗,到底会特殊在什么事情上,难道所有问题真的在明天会有答案吗?想着想着,眼前一片模糊,竟然睡了去。
塔儿听到鼾声,从里屋出来,看了看四斤,看了看爷爷,轻轻关掉了灯。
……
隐约间,有鸡叫的声音,四斤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古老陈旧的躺柜上有个闹钟,不停地发出低沉的闹铃声。四斤轻轻翻了个身,才发现睡在跟前的权老已经出去了,被子也整整齐齐地折好放着,一眼就能看出是军队的生活习惯。
“哎吆”,脖子后部一阵疼痛,貌似落枕了。此时,有一股清香从里屋飘出,,闻到香味,自认为地道吃货的四斤瞬间觉得脖子不那么疼了。他虽然昨日吃的肚子发胀,但塔儿做的饭菜,味道还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四斤一下子意识到起的太迟了,便麻利儿起身穿衣,折好被子迅速下床。
四斤用手搓了一把脸,又揉了揉眼睛,轻轻走进里屋。塔儿正忙着开锅弄米饭,看到四斤,便冲着他笑。
“四哥这么早就起来了呀,饭还没做熟哩”
四斤腾地一下脸火辣辣的“嘿嘿,睡过头了都。你……在做啥哩?”
“当然是做饭了呀,这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不是,我是想说做啥饭嘞”
“你猜”塔儿调皮地卖起关子来。
“嗯……肯定有肉”四斤故意做了嗅了嗅的动作。
“切,还有呢?”
“还有……土豆”
“真是的,这些谁不知道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能说食材名,要说菜名儿”塔儿还是来回递着话儿,水灵般清亮的眼睛期待地注视着四斤。
“哇……我知道了,猪黑肉炖粉条”
“回答……错误”塔儿说着用菜勺子在四斤眼前晃了晃“是你炖粉条,哈哈哈,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你……捞米饭”四斤也边嗅着香味,边做出机灵的回答。
塔儿以为四斤要拿自己开玩笑了,正准备生气,看四斤改口了,哼了一声。
“妹子,让哥帮你,哥露一手,瞧着点奥”说着四斤挽起袖子就去拿土豆,谁料无意中碰到了塔儿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塔儿定了一下,脸腾地就红了,而后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去去去,洗手洗脸去,别影响我发挥”,顺手便推了四斤一把。
四斤也就不再打搅,转身坐到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塔儿忙碌,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与塔儿那段无忧无虑的相处时期,一切是那么怀念,那么美好。
“对了,爷爷呢”四斤突然想到了什么。
“奥,爷爷啊,一大早出去了”
“谁在叫我呢”权老突然从门外进来,依旧仙风道骨,精神抖擞。“哎吆,人老了,一大早就睡不着了,出去活动了一下”
“赶紧收拾桌子,开饭”塔儿拽了拽四斤的衣襟,四斤也麻利地帮起忙来。
权老乐呵呵地坐在桌子前,看着两个年轻人,不住地点头,不住地笑。
饭菜上桌,三人围坐在桌子前,菜品还算简单,猪肉炖粉条,米饭,几块秦北特有的“摊花儿”,一盆蛋花汤。
“孩子,吃完饭,你就和我去史先生的单位看看,要是感觉行,就在那里随便干点什么,年轻人,还是大学生,学什么都快”,权老边吃边说,四斤频频点头。
“四哥,要是觉得不行咱就回来,干脆跟着我到市团委义务实习,虽然不给多少钱,也可以锻炼锻炼”塔儿也安慰着四斤。
“爷爷,史先生的单位一定很好,我能做好,您和塔妹妹就放心吧”
权老边吃嚼着饭,边嗯了一声,似乎又在想什么事情。四斤和塔儿相互看了看,也就没再作声。
饭罢,塔儿忙着收拾碗筷,权老从躺柜里拿出一袋半东西,示意四斤抱上他基本不曾开的桑塔纳轿车后,缓慢离去。
“哎呀”坐在车上的四斤轻叫了一声后,用手不断摸自己的脖颈后侧。
“孩子,有什么不舒服吗?”权老缓慢开着车,随口问道。
“没事,爷爷,昨晚可能睡得落枕了,脖子疼,怪怪的疼”
“不会是颈部背面那道伤疤疼吧?”权老起先愣了一下,而后突然加快了语速。
“是啊,爷爷,你怎么知道的,我也一直纳闷呢,不太像落枕”
“呲-----”一声长响,四斤一个踉跄,头差点碰到了副驾驶前侧板上,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权老踩了急刹车,幸亏行驶慢,要不然自己会飞出去。只见权老神情凝重,眼睛一动不动直直盯着前方。
“爷爷……您……没事吧”四斤感觉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奥,没事,爷爷看错了,以为前面有一只狗”说着又启动了刚熄火的桑塔纳继续前行。
“哎,该来的到底还是要来了”权老自言自语叹道。
“什么,爷爷,您说什么?”四斤没听明白,低声问道。
权老神情更加凝重,侧脸看着四斤,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孩子,落枕了没事,记住爷爷的话,以后即便遇到什么事,跟着心走就对了”
四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车子继续前行,走过省道,进入矿区。只见眼前白白的朦朦的一片,像雾像烟又像云,视线变得模糊。车子缓慢行进,绕了几道梁,又转了几条沟后停在了五个硕大的水泥仓跟前。这里有个大门口,有三个保安在执勤,问东问西后打了通电话,便放权老的车进了去。
车走到车库就停了下来,四斤跟随权老下了车,水泥桶仓后面是一排排厂房,浩大、整洁,一排排树木、一片片草坪,绿色葱茏,花开飘香。四斤驻足叹道,如此漂亮,哪里像是煤矿。
四斤跟随权老走过厂房,来到七层高的办公楼,经执勤保安通告后,一位全身正装的姑娘下来领着他们,上了三楼,进入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非常大,非常气派,差不多占了半个楼层,家具是古典款式,板台足有五米长,各种工艺品琳琅满目,错落有致。板台中间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戴个眼镜,文质彬彬。他依然和四斤之前见过的一样,脸上总少不了那一丝和蔼的微笑。中年男子见权老进来,立马站起身快步走过来,站到权老跟前,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权老立马回敬军礼后,中年男子一把抱住了权老。
“二哥,终于见到你了”中年男子看似有些激动。
“五弟,好久不见啊”权老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混的不错呀”
“二哥,里边坐”中年男子边拉着权老,边向里卧走去,四斤站在办公室未敢向前一步。
“来,四斤,赶紧进来见过史叔叔”权老大声叫道。
四斤赶紧快步走进去,因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得出是史先生,便朝着他深深鞠了个躬“史叔叔好!”
“五弟,这是我认的干孙子,可懂事了,比亲孙子还要亲”权老指着四斤道。
“哎,二哥,差辈分了,你我是兄弟,这孩子叫我五爷爷才对,哈哈哈”
“哎吆,瞧我这脑子”权老用手拍了一下脑门“既然五弟不认生,那四斤,赶紧过来见过史爷爷,以后我这干孙子还得五弟你多费心了”
“二哥别那么见外,当年要不是你,兄弟我哪有这条命,哪有这成就,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呀”史先生似乎很动情。
“五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释怀了”
“哎吆”,四斤猛然用手按住了脖子后颈。史先生和权老都疑惑地看着四斤。
“呵呵,没事,我可能就是落枕,突然就会疼一下”四斤解释道。
权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史先生猛然站了起来走到四斤跟前,一把拉住他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拨开衣领瞧脖子。史先生直直地盯着四斤的后颈,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圆圆的,通过那精致的眼镜的折射,看上去有点吓人。
四斤被史先生突如其来的反应吓蒙了,直到感觉到脖子有点被勒疼了,便试图挣扎开。史先生有所感觉,便松开了手,忙问四斤没事吧。
“没关系,史爷爷,不疼”
史先生一下子感觉很低落,缓缓坐到了沙发上,垂下头“二哥,看样子事情并没有过去啊”而后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权老脸色更加难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若果真这样,我们就当做我们该做的事”
“二哥说的对,如果真是这样,我心依旧,虽死尤荣”
“好,兄弟果然仗义”权老貌似很有决心似的“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
“嗯”史先生紧紧握住了权老的手。
就这样,四斤他们一行坐了一会儿后又和史先生吃了一顿饭就回去了。史先生根据四斤大学学的安全工程专业,专门给他安排做了一名安全员,还将自己单位的安全工程师老范做了四斤的师傅,教四斤煤矿安全知识。
四斤跟随权老回了权老的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动不动。塔儿正好实习完回来,兴冲冲地逗四斤,却被冷落。
“四哥,你这爱理不理的是几个意思嘛”塔儿终于憋不住了。
四斤抬起头正准备解释,看到塔儿,猛然握住了她的手“塔妹妹,塔妹妹,对啊,对啊”
塔儿一下子不知所措,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四斤“四哥,你这是……?”
“啊!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四斤突然像慢了半拍的触电,手立即缩了回去,而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塔妹妹,你知道史先生和爷爷的事吗?给我讲一讲”
“他们啊,呵呵,我也跟史爷爷不太熟,也没见过几次面,反正是听爷爷说是他的以前的战友,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四斤觉得有希望能解开他心中的迷,边迫不及待地追问。
“只是……只是……”塔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妹妹,好妹妹,你快说啊,快说啊”
“就不”塔儿噘着嘴故作拒绝的样子。
“不说算了,哼!”四斤也佯装生气,调转了头。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吗”
“哎,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哩”四斤乐呵呵地看着塔儿。
“他们虽然是战友,可是几乎不见面,一年甚至几年才见一回面。还有,见面时间好像很奇怪,更奇怪的是见面还神神叨叨的”
“等等等等,你慢慢说,什么见面时间奇怪”
“也不太清楚,反正每次见面的时间,我的心跳就会变快,而且一整天心神不宁”塔儿定了一下“更奇怪的是,每次爷爷见完面回来都是有车送,爷爷每次下车都脸色不好,但只要爷爷一回来,我的心跳就恢复正常了”
“哈哈哈,我的傻妹妹啊,你又在寻四哥开心了”四斤听着云天雾地的,根本就没有相信。
“哎呀”塔儿有点抓狂,轻轻给了四斤一拳“这是真的,我还一直问爷爷,爷爷总是让我小孩子少管”
“不过现在更奇怪,这次爷爷见史先生,或者见二爷,我都没有心跳的厉害,反而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你是踏实了,我却提心吊胆的,而且这个脖子的疤动不动就疼,也没个征兆,以前也疼,可没像今天这么频繁地疼”四斤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爷爷和史先生看到我疼的反应,他们的反应更让人觉得诡异,而且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真的吗,我猜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塔儿淡淡地说。
“嗯,肯定有问题”四斤认真地点头。
“是啊,当然有问题”塔儿又递话。
“嗯,绝对有问题”四斤还在点头,但觉得不对劲,一看塔儿,她望着他憋着笑呢,四斤这才反应过来,是塔儿捉弄自己呢。“哎,我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
“人家哪有,人家很老实的”塔儿还是傻嗲傻嗲地阴阳怪气儿。
“别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四斤又陷入了沉思。
此时,天色渐晚,西边又是云霞漫天,好不壮观。四斤看到门窗映出的红霞,起身走出了门外。他给塔儿打了声招呼,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哎呀”他的疤又疼了,疼的有些刺骨,辐射到两个臂膀,甚至是尾椎。他使劲扬了扬头,看能否好受点,可是……他吓了一跳。他发现不远处的九龙山上有东西发光,闪了一下自己的眼。而且,那个东西好熟悉,好像是……是……
事情实在有些可怕,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他的疤又疼了一下,他急速去看山上的那个东西,是的,我确定,就是他,是他在发光,是他,是石娃,石娃在发光。这个现象实在无法想象,无法相信,让他害怕。
四斤不敢再抬头看,捂着自己的脖颈一股脑往家里跑。回到家,他一股脑扎进被窝,捂着被子,缩成一团。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石娃发出的那弱紫色的光一闪一闪的。不!绝对不可能 !一定有问题!
四斤勇敢地扒开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或许只是一时眼花,或许真是发光,也只是一种巧合。或许是晚霞照的,或许是有人在那地方照着灯。
可是……可是……他发光时我就疤疼,这也是巧合吗?
四斤脑子陷入混乱当中……
“哎呀!”又是一阵刺痛,像是有人在抽他的髓。四斤用手掐着那道疤,咬了咬牙。
“不行,我一定要寻个究竟,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寻个究竟……一定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发沉,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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