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颜生辰

千帜果然如她所说那般每日勤加练习，每天卯时初就起床，到亥时过才歇息，休息才三个时辰。千帆就把她安排在后院的竹林里练习，有时候两人一起切磋，找出对方的弱点，这里也是她以前经常练习的地方。父亲喜欢高洁之物，在前院种了荷花，后院弄了一片竹林，常说：“前院有莲叶田田，藕香疏影，后院可以观赏‘入竹万竿斜’的竹浪，练完功再来杯清茶，清心定性，美哉美哉！”

        这天，两人正在后院的竹林里练功，正打得酣畅淋漓时，青柳来到后院，行礼说道：“小姐，这里有份请帖，是柏家小姐送来的，帖子上说明日是柏小姐的生辰，邀请小姐明天去赴宴，小姐要去吗”

        青柳是公孙执善和南宫澂在千帆收下千帜后第二天就送过来的，用他们的话说是泥牛入海隐藏的最好办法。千帆在清醒后府里一直是她和阿宁两个人，倒不是千帆不舍得买奴仆，她是怕刚清醒一切还不熟悉，万一给人钻空子买到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就麻烦了，所以一直是她们两个人。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千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为了千帜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他们二人带来了包括青柳在内的共十个使唤丫环和小厮，说这些人手脚麻利，底子干净，放心用。人一多，还都是南宫澂他们精心挑选的，自然懂得利害，多出来的千帜就不是问题了。

        带人来的那天，千帆还真就鬼使神差地叫阿宁去看了，问她可以收下吗？在阿宁说了可以留下后，千帆就叫阿宁去安排了，弄得阿宁莫名其妙，猜测她家小姐抽了哪门子的风。阿宁也是个会事的，留了两个身强体壮会点身手的小厮看门，就从一堆人中挑出了青柳这个麻利聪明且长相清秀的丫头和她一起安排着府里的事，所以阿宁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千帆、千帜在一起，其他的事全都给了青柳做主。

        千帆没想到柏清颜生辰竟然会叫她，不过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回复道：“青柳，替我回复，我明日定准时赴宴。”

        阿宁听到兴高采烈地道：“小姐，我可以去吗？带我一起，好不好？”

        千帆决定逗逗她，抬抬手捏捏肩：“哎，练久了，好像浑身不舒服似的。”阿宁见后马上非常狗腿地上去一翻操作，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日，两人便挑了件喜庆点的衣服穿上去柏府了。千机府和柏府都在城南，没过多久，马车就在柏府门口停下了。一下马车就看到柏清颜和她的丫环双姝站在门口，在见到千帆时就迎过来行礼道：“多谢千小姐赏光，一路上辛苦了。”

        千帆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接，以为自己来晚了，疑惑地道：“是我来晚了吗？其他人都进去了？”

        “没有来晚，正是时候。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柏清颜笑着道。

        千帆更加不解了，以她在京城小姐们中的地位，只要她一呼那些个小姐们哪个不响应，怎么生辰反而会没有人来呢？

        看出千帆的疑惑，柏清颜解释道：“我向来喜静，对于众多小姐聚在一起攀比踩踏之事是厌恶的，往年生辰也只是和父母一起过。今年在春游园会上结识千小姐，对千小姐的为人颇为赏识，还有父亲也想见见千小姐，便邀了千小姐一起，不知可否让你为难了？”

        当初在园会上一时冲动讽刺了南宫濋，她出现的一番话不仅让自己心服口服还化解了当时的纷争，其实千帆对她是有好感的，没想到生辰竟然只邀请了我一个人，这说明把她当成朋友的，明白了她的好意后，千帆认真地道：“怎么会为难，我对柏小姐也是欣赏的。”

        二人对视片刻后会心的一笑，便一同进去了。柏府不愧是书香门弟，一进门一股书墨清香扑面而来——院子里种着梅、兰、菊等风雅之物，虽不是花季也能想像开花时院子里一片淡雅恬静，亭子、走廊、拱门尽显山水之风，壁上挂着的字画泛着墨香，沁人心脾。下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为主人们备宴。一路进去来到正堂，柏大学士与其夫人正坐在里面。

        柏大学士为人清正古板，凡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满口君子圣人作风，对朝中那些个蝇营狗苟之事大为不耻。虽位至文官之首，门下也是学生无数，介于人对自身对别人要求太高，所以在朝中同僚中相处得来的并不多。这位夫人倒是慈眉善目，对人和蔼可亲，温柔知理。

        千帆感恩上次的好意还未谢过，在见到柏大学士时遂马上上前行礼道：“晚辈千帆见过夫子、夫人，上次多谢夫子为晚辈解围，在此谢过。”

        柏伦看她进退有度，知礼懂礼，欣慰地说道：“不用客气，你在当场就还给老夫了，请坐。”

        千帆刚坐下就听到柏伦继续说道：“老夫与你父亲交情不错，今日趁颜儿生辰叫你来也是想问问你清醒之事，对于你上次的说辞老夫自是不信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晚辈乃是被有心人故意为之，阴差阳错之下才清醒的。当时那样说也是不想再生事端，劳夫子挂念了。”对于这一家人虽说现在算不得深交，毕竟他们的为人还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千帆如实说出清醒之事。

        “原来如此，虽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还是要小心点为好，害你的人你可有查清？”

        关于这个，千帆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顺口接道：“夫子放心，晚辈心中有数。”

        千帆一直都想找到与当年父亲相关的人，无奈大多都是孟太师一族，不敢妄动，今日总算有个人可问了，怎么会放过，思虑了一下便说道：“夫子，晚辈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为晚辈解惑？”

        “你且说来听听。”

        “晚辈想问当年父亲出征一事，当年我虽然还小，可也知道当时的战争并非是水深火热，怎么就出事了呢？”千帆问出心中的疑惑。

        对于她的问题，柏伦并不意外：“当年陛下说济国又来犯，遂派出千将军点了半数的千家军开赴边境，战争没持续多久，就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只是千将军与其夫人牺牲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将军没了，居然没人知道前因后果，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在隐瞒？千帆失神地想着，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还是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看到她的出神，柏伦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纠结，此事已过去多年了，一时也急不来，慢慢查证便是。千将军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你作为千家后人切记不要让你父亲蒙羞。今天是颜儿生辰，你们女儿家说说体己话，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

        千帆恭送道：“晚辈谨记夫子之言。”

        柏清颜与其母亲一一起身行礼恭送，还真是古板夫子的那一套。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花园，此时已是初夏，天气还不是那么热，骄阳懒懒地洒下落在树叶间，光影婆娑。几只蜻蜓相互追逐嬉戏，偌大的花园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他人了，显得空荡荡的，反倒是应了那句“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

        柏夫人正和千帆走在前头说着话没注意脚下，突然被一个石子拌了下，脚一滑身体向后仰去，快要着地时，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千帆转了个身接住了柏夫人。站稳后对千帆笑笑表示没事，正要开口说话，一直跟在后面的柏清颜和阿宁跑到了她们身边，还未喘口气柏清颜就着急地在柏夫人身边转来转去看看有没有事，边转还边说道：“母亲，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扭到或是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母亲，有没有受到惊吓”

        “母亲，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不行，不行，一定要去大夫那看看……”

        柏清颜自顾自的一个劲儿说，过于担心以致于完美的五官都皱到一起了。柏夫人几次想插话都没插上，假装生气拉住柏清颜的手轻轻地拍了下温柔道：“母亲没事，还好有千小姐在。你看看你，一点小事就急成这样，大家闺秀的样子呢？不是让千小姐看笑话吗？”

        “母亲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柏清颜还是不放心道。

        柏夫人笑了笑，无奈道：“你呀，放心放心，没事。”说完还在柏清颜的头上抚摸着，柏清颜放下心来，一脸幸福地享受柏夫人的安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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