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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86章


宋稣和邬盛叙旧叙了好久,相谈甚欢,都舍不得睡觉了,不过宋稣还是很注重养生的,晚上要按时睡觉。

        所以到了点要入睡时,宋稣特地吩咐下人,让邬盛睡在他的侧殿。

        也幸好是这样,裴嵩才勉强压制住了进去破坏二人和谐场面的冲动。

        裴嵩在宋稣寝殿门外守了一会儿,确定二人分开睡觉了,这才放心离开。

        不过没等他走出去多久,转头忽然发现宋稣宫里的灯又点燃了,宋稣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了?

        很快,宋稣跑去了邬盛的卧房里,要求邬盛跟他一起睡。

        邬盛:!!

        回去偷听的裴嵩:!!!

        宋稣已然有了点睡意,所以讲话都黏黏糊糊的,软糯糯的黏在邬盛身边,无理取闹:“表哥从前晚上都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的,今天也要!”

        他竟是连自称都给忘了。

        不过幸好,原来只是要让邬盛去给他讲故事哄睡而已。裴嵩不知为什么心头一松。

        宋稣原本没察觉,可突然见了故人,那满腹的思乡之情就都涌现出来了,而邬盛作为兄长,是唯一一个让他熟悉且安心的人,他不自觉的就显露了对邬盛的依赖。

        邬盛也还没睡下,自然什么都顺着宋稣,“好,圣上先穿上鞋。”

        宋稣想一出是一出,于是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邬盛一看就是照顾宋稣照顾惯了的,把他放到床上,向下人要了点热水,为宋稣净脚。

        不过宋稣和邬盛的卧房挨到近,宫人又天天打扫,地面干净的很,宋稣的脚也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有些凉,被热水一泡才回了暖。

        宋稣的脚腕很细,简直比邬盛的手腕还要纤细,又白又嫩,很有那种三寸金莲的美感,被邬盛握着擦干净水时,还很乖的一动不动。

        殿外,裴嵩本是要走了的,见到这一幕,莫名就走不动了。

        而后邬盛找来鞋子,蹲下去,亲自给宋稣穿好,还顺便整理了下裤脚。

        邬盛净了手,这才打算来把宋稣带回他的寝宫。

        不料宋稣不依不饶的,加上困的紧,这会儿都是强撑着不睡,仰着一张小脸抱住邬盛的胳膊,作里作气的要求道:“表哥抱!”

        邬盛也没拒绝,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宋稣的额头,没办法,谁叫宋稣这么会撒娇呢。

        于是邬盛将宋稣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把宋稣放回了他自己的龙床。

        邬盛坐在床边,开始给宋稣讲故事,也就是写军法之类的,宋稣本就昏昏欲睡,听这些无聊的东西,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邬盛并未留下来跟宋稣一起睡。也不是邬盛不愿,主要是邬盛知道宋稣睡觉很不老实,身边若有人,就会贴上去抱住,那可真是一种折磨。

        殿外的裴公公此刻身边气压已经降低到冰点了,如若不是邬盛有自知之明的离开,裴嵩定会亲自进去把邬盛拎出来。

        这天晚上,裴嵩在宋稣殿外站了一夜。期间,裴嵩冰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宋稣的卧房。

        ……

        次日早上,宋稣醒来时还觉得挺高兴,就是昨天晚上的噩梦让他有些后怕,他居然梦到自己殿外有个黑黢黢的人影,真是太吓人了!

        不过昨天的记忆回笼之后,宋稣脑海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表哥共进早膳。

        然而下人告诉他,邬盛已经走了,只让人给宋稣留了句口信儿:昨日相谈甚欢,一解思念之情,等他忙完再来面见圣上。

        宋稣的热情都被打击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都是沉默。

        宋稣气的叉腰,“你们不说,朕干脆去让裴嵩把你们都管教管教,别的不说,这点小事朕还是有权利的。”

        还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宋稣既无力又尴尬。

        宋稣幼儿园时的幼稚气性都被激发出来了,恶狠狠的放狠话:“好,朕干脆去问裴嵩好了,你们给朕等着。”

        一个小太监许是刚刚进宫不久,还不禁吓,当即跪下回道:“回、回圣上,亲王前去剿匪了。”

        总算是诈出来一个。

        好端端的,邬盛都没有跟他道别,怎么就突然去剿匪了?

        宋稣审视小太监:“哪里来的什么匪?”

        这下,小太监也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出解释的话。

        先帝治国有方,虽最后几年昏聩了些,但雷厉风行手段狠厉,所以那些政策很是见效。如今裴嵩打理政事,他也是个有才能的人,跟其他无知无能的当权宦官倒是不同,也或许是因为他出身名门吧。

        总而言之,现今正是国力鼎盛的时期,百姓生活水平提高,谁还去冒险当匪啊,近几年可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匪患。

        兴许偏远蛮荒之地难免还是有土匪,可那些都掀不起什么大浪,何必邬盛一介亲王亲自出动去剿匪?退一步来说,他们又不是一个能干的武将都没有了,还是有些能拿得出手的吧,怎么就轮到邬盛去了?

        思及此,宋稣算是明白了,肯定还是裴嵩搞的鬼。

        这下裴嵩是把宋稣给惹毛了,他来宫里呆了这么久,闲的无聊死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玩伴,还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结果第二天就被裴嵩给支走了!

        裴嵩也太可恶了吧!

        宋稣怒气冲冲的吩咐下人带他去找裴嵩,“真是好一个裴公公,朕算是长见识了。”

        真是什么事都要跟他作对!

        结果宋稣还没走出门,裴嵩已经从外面大门迎面进来了,恰好与宋稣打了个照面。

        宋稣正在气头上,路边的人都没有仔细看,结果没刹住脚,一脑袋撞上了裴嵩的胸膛。

        “裴!嵩!”裴嵩真是恰好撞宋稣的枪口上了。

        宋稣捂住额头大叫,“你、你给朕一个交代,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瞧瞧,不愧是裴嵩,做了坏事还敢主动找上门,这份胆量,这份厚脸皮,也是没谁了。

        “圣上是指剿匪一事吗?”

        裴嵩坦然的解释道:“朝廷的俸禄也不是白拿的,何况邬盛身上没有功绩,与圣上血缘关系并不亲近,可谓名不正言不顺,突然进封已经引起朝臣不满。让邬盛有点功绩在身,这才好堵住悠悠众口啊。”

        裴嵩的话术总是很不错的,一席话有理有据,显得他一心为宋稣考虑,真是个体贴的举动,却平白无故被宋稣误会了。

        宋稣知道这是个道理,气焰也就消了点,但还是闷闷不乐的指责他:“你下次要先跟朕商量,朕都说了要同表哥共进早膳,你贸然让他离开,岂不是叫朕失了信?”

        “这次幸好是表哥,不会多嘴,若朕被传为失信失德、反复无常的人,可就是裴公公的过失了。”

        皇帝虽说是吉祥物,但也是个政治吉祥物,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所以他还不能让皇室丢脸才行。

        裴嵩低眉顺眼的叩谢:“圣上教训的是,奴惶恐不安。”

        宋稣当然不会以为裴嵩是真的惶恐,但裴嵩这话也是相当于道歉了,退一步了,所以宋稣还是比较满意的。

        宋稣成功让裴嵩低了头,心中高兴,刚才的气焰全都消失了,“行了,朕要去喂鱼,裴公公自请回吧。”

        这件事就这般揭过去了。

        ……

        这几天宋稣没再做噩梦。

        可某天晚上,他突然又做个了噩梦,挣扎着醒来,发现床边坐了个人,是裴嵩!

        裴嵩居然就在他床边坐着,还一直看着他!

        宋稣吓得不轻,抱着被子往后退:“你、你干嘛在这吓人!”

        裴嵩手上不知握着个什么手帕,细细摩挲着,低声笑了笑,声音低低的,道:“这就把圣上吓到了?”

        平时不觉得,裴嵩今晚穿的是一身紧身衣,月色下倒是显得很俊美,背影也很宽阔,勾勒出他明显是习武之人的健壮身材,如果不是他像个登徒子一样坐在宋稣床边,应该是很给人安全感的。

        宋稣平时就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裴嵩穿的衣服比较多,如今看来,裴嵩竟然是真的有这样健壮,配上裴嵩此刻略显危险的神情,宛如攻击力叠满的丛林雄狮,年轻又矫健,不威自怒。

        宋稣缩了缩脖子,刚要质问,却听裴嵩语调一转,“那圣上没看见奴的时候呢。”

        这话说的奇怪,宋稣不由毛骨悚然。

        “……你什么意思?”宋稣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说、说清楚。”

        “我以为说的够清楚了,我的圣上。”

        裴嵩神情坦然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劲,“我只不过是出现在你面前,坐在你床边,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昨天晚上,你起夜时,我还担心你看见我害怕,所以好心在门外等着呢。”

        言外之意,裴嵩在宋稣身边,而宋稣没发觉的时候更多,那要是都被宋稣发觉了,岂不是每次都要一惊一乍被吓到?

        宋稣:……那确实是很吓人。

        宋稣睡眠质量很好,基本上都是睡着了就不会再醒,只偶尔会起夜。如今想来,他昨晚起夜的时候,门口居然站着个人一直看着……

        宋稣又是一惊,瞪大眼睛:“你昨天晚上也在?!”

        裴嵩:“我在……廊前站了一夜。”

        话到嘴边,裴嵩见宋稣那可怜巴巴的神情,有些怜惜的想,小猫还是胆子太小了,不能把他吓着,于是裴嵩就改了个说辞。

        其实不是廊下,而是宋稣床边的软榻。

        连续几天,裴嵩都是睡在宋稣房里的软榻上的。

        宋稣惊恐的拔高音量,整个人往床里侧缩,努力把自己埋在被子底下,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宋稣现在都不敢回想昨天晚上起夜的画面了,对裴嵩也已经产生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统!他不会是个变/态吧?]

        系统:[酥宝放心好了,主角人物是不可能有那些负面设定的啦,裴嵩的命运虽然悲剧了点,但绝不会伤害你的。]

        裴嵩不解的说:“奴为表忠心,特地来为圣上守夜。”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只是守夜而已!

        宋稣骤然松了一口气,想来是裴嵩为了把邬盛赶走这件事,来向宋稣表忠心来了。

        宋稣:[原来是这样,系统,看来你说的还是对的。]

        系统:[我就说吧,酥宝别怕,主角和配角都是好人呢,这个副本里除了先帝,唯二的反派就是宿主啦,别虚!]

        宋稣被系统哄的彻底放了心。

        只是宋稣没见过这样守夜的,其他的小太监不都是打个地铺睡在门外角落吗?

        不过裴嵩到底是裴嵩,他是不一样的,宋稣心里为他解释道,裴嵩的主业是宫斗和篡权,太监都是副业罢了,不熟练也是正常的……吧。

        “……算了,你、你不必如此。”

        宋稣还以为自己那天的发作没用呢,居然是有用的吗,成功把裴嵩给吓唬到了,还为了讨好他跑来守夜!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不过,又不是没其他的小太监了,怎么就轮到裴嵩来守夜了?

        但宋稣不愿深想,就这样维持和平现状吧,问深了对谁都不好。

        “是。”

        裴嵩表面上答应的倒是挺好。

        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件事,软榻他已经睡够了,他受够了宋稣近在眼前都不能触碰,却都没能跟宋稣拉近关系。

        新来的猫拿乔也该拿够了吧,威风也耍了好长时间了,如今还敢当面跟裴嵩叫板,也许是该顺理成章的到下一步了。

        所以裴嵩今天才坐到了宋稣床边,他觉得这龙床看着还不错。只是不料把宋稣吓到了。

        也许,晚上抱着小猫睡觉,能促进感情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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