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幻影成真，得之失之-2

喜欢我？喜欢我的什么呢？

        想想自己大学时，还有正正常常的谈过一段恋爱，那时两人校花校草，都是风云人物，自己也觉得喜欢的不得了。但后面，谈着谈着就淡了。之后，他就只是沉迷于工作里，在代码和数据的世界里，永远直接，不会骗人，永远不用想太复杂；人心和情感，却才是最难测。

        承山是小自己两届的学弟，当时在学校，因为是老乡，又看他人老实巴交，还常常穿着个又破又黑的旧球鞋，有些可怜。所以自己便只是随意给过一些自己的考试资料给他；后面车祸，父亲不在时，一些导师的项目，自己不能跟，也就顺便交接给了承山，让他挣点生活费。自己其实并没有多想，但承山却记了很久。

        当自己一年休学期满，抑郁症也好的七七八八时，自己回去考试拿毕业证，别人都指指点点，说自己是精神病，连女友都冷冷地站在一旁，没有替自己说过一句话，只有承山站在前面，维护自己。也着实让周瀚感动了一番。

        自己后来在前公司要走时，承山正好被重金挖来，本来是要代替自己的位置。可没想到，承山却宁愿跟着自己来新公司，降一级做副手，也没继续留在原公司。

        原来，这些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周瀚将承山送的香水拿出来，翻到正面，看到上面的字：adore，爱慕~

        此时，房间的门却开了，尤俊裹着一袭夜色的凉意，走了进来。

        “surprise？”尤俊一进门，就看到周瀚，立刻开心地笑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可能是刚才正在出神的想东西，此时情绪还没有抽拖出来，周瀚内心虽然不知道开心什么，但脸上的笑却挤了半天，只挤出来一个不尴不尬的笑。

        “怎么，你不开心？事情办完了，我不就赶快回来了吗？不是有人说，让我尽快回来的？”

        “呵，你还真记得。”

        “…怎么突然喷了香水？”尤俊这鼻子可真灵，“爱慕？”

        “你还真懂香水啊，看来，没少交女朋友吧。”

        周瀚本来想戏谑一下，没想到尤俊却眨眨眼睛，正经了起来：“是女生今天送你的？谁？女朋友吗？”

        “你乱说什么，我哪有女朋友。”周瀚皱皱眉。

        “那是谁送的？生日礼物？”

        “你别管了。哎，你知道是我生日啊，怎么都没有什么表示？张总、vinson、simon和公司一群人，可都给我大红包了，你怎么知道还不表示一下呢？”

        “哼，照你的性格，肯定生日就悄悄过了。但你那下属很会办事嘛，故意在朋友圈帮你打关系，说什么瀚哥部门齐心协力，佳绩不断，什么只要有你，就有主心骨。这番歌功颂德，说的让一圈平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的老板们，都看到了，也get到言外之意了，这才一个个赶快致敬功臣。原来除了红包，还有红颜知己的礼物收，你今晚可真是事业感情两得意啊~”

        听了尤俊前面的话，周瀚才回想起来今天尤俊那朋友圈，的确不露声色得将自己的成绩和搭建的团队班子等平时不会留意到的细节都说到了，不属于自己却帮simon、vinson做的事情，也巧妙的提到了，一个看起来木讷的人，竟然这事做的那么细致入微，应该也是计划很久了吧。周瀚一时失神，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哎……被我说中了？好得很，我真不应该打扰你回味的雅兴啊。正好，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罢，大步流星的回到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什么啊，还以为他是赶回来和自己说生日快乐的。周瀚盯着紧闭的门，心里有丝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满房间都是香水味道，却不见尤俊的影子。只是桌上留着个字条：sorry，不小心将你的香水打翻了。如果你还想要同样的，我赔一瓶给你。

        哎，也好，这瓶香水留着也不是，喷了更不是。碎了，也罢。

        连着两天周末，都没有看到尤俊。但周瀚自己也正乱着，就没有顾上他。他总有个不好的感觉，姚娜和小金那两个就是个漏勺，八卦的事情她们瞒都瞒不住。没想到，周一一上班，竟然真的验证了。

        一进门，从前台到办公室，一个个看到自己的人，打招呼的样子就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当以为自己看不到的时候，那窃窃私语的样子，更是让周瀚想到大学休学后被同学背后议论精神病的样子。自己正常开早会，一定会拉着承山单独过进展，但今天无论是承山不敢看自己的表情，还是周围一群人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的表情，都太不正常了。

        由于上午承山的一个小失误，周瀚和承山赶快和vinson对接解决。以至于吃饭时间到了，大家都出去吃饭，自己还在办公室里面做着todo。此时却听到外面一群嬉嬉笑笑的人声。

        “真是没想到，承山是gay啊，难怪生日那晚写了那么长的一段歌功颂歌的话。当时张总回复时，可是夸周瀚夸了好久呢。”这个是vinson的声音。

        “那是，听说之前有个case，承山没有和工厂协商好就要违约，差点害公司赔钱。还是周瀚出来保他，才没有算到他头上。这周瀚对承山，应该也有点意思吧？”这个是销售部经理lusia的声音，也是个极爱八卦的人。

        说到这里，戳到vinson的痛处，vinson赶快转移了话题，又对着另一个人说：“小金，你平时都在办公室，不会光低着头看数据了吧。都没有看出点什么？”

        “我平时就觉得山哥看周总的样子，深情款款的；那个信任感和执行力，简直就不像是给老板打工，他们肯定不是仅仅校友那么简单……”

        平时的周瀚也许就忍了，但是这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尤俊说的“与众不同”。自己如果又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和众人哪有什么区别？

        周瀚走出办公室，神情自若地说道：“大白天的，就在这里说别人闲话，大家也真是好兴致。”

        众人愣了一下，但vinson还是看惯了各种场合，赶快跳出来圆场：“没有没有，这不是周总魅力太大，我们都羡慕嘛。”

        “羡慕？之前不是李梅也酒席上说喜……算了，总之，就算承山喜欢男的，那也是别人的私事。他没有公私不分，希望你们好歹是个部门头头，也不要带头八卦。”

        此时，正好一群市场部同事回来，承山也在里面。

        lusia毕竟是销售出身，性格外放，听出话里挤兑自己的意思就不爽了。见了承山和众人，故意提高音量说：“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是为公司着想。上次我们和中东厂家那个case，现在都没有人出来说句话。可是客户脸色，都是摆给我们一线销售的。那一阵，可不是每天都要赔笑啊，还说没有公私不分？”

        “哼，好笑，vinson，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周瀚平时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直来直去，但真得发起难来，却刀刀致命。此时，他不屑地盯着vinson，声音不大，却突然对vinson有种震慑力。

        vinson扫过一眼周瀚，不露声色地对着lusia说：“lusia，人家关系好，你就给点面子。gay现在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是啊，这年头，谁是人是鬼都不好说，喜欢上个人，还不是最正常的。你们是多老了，还不与时俱进一下。以后可别说了我们公司是internal了。”

        vinson拉着lusia走远了，承山拉着姚娜逃也似的进了办公室。小金有些战战兢兢，想要溜走时，听到周瀚说了一句：“小金，说不定，我都可以喜欢个男的，你是不是也到时四处说我和鑫子或者尤俊的闲话啊？我办公室里有这样的人，我可是心里觉得不安生啊。你明白我说什么？”

        “明白明白，我再也不乱说了。技术部最团结，我一切守口如瓶。”

        “嘶……”未等周瀚再说什么，小金就红着脸，闷头跑进去。“这个少根筋的，到底明白什么了。哎~”

        “呵呵，阿瀚真是一个好领导啊，”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笑：“这么包容下属，还这么维护下属。我这今天刚一听到时，还真吓了一跳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和承山有什么。”

        之前一周都没看到尤俊了，那晚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尤俊就去休息，整个周末他又不见人。此刻突然看到尤俊脸上久违的笑容，眉眼弯到一起，眼中的戏谑也全是温柔的光。周瀚刚才还郁闷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我们就是有些什么呢？”

        “阿瀚莫要说笑，有什么我会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

        尤俊故意走到周瀚面前，将最靠近周瀚耳边，轻声说：“因为我们都住一起，睡都一起睡过了，怎么会不知道？呵呵~~”

        “是啊，这个同居的人，我快饿死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午饭啊？”周瀚并未生气，反而有点乐了。

        “我吃过了，刚回来。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可以陪你再吃一顿。”

        “周，周总，我可不可以，和你聊聊~我请你吃饭……”承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大高个，此时却像一个孩子，看着周瀚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患得患失，但却也坚定无比。

        尤俊转身瞥了承山一眼，哼笑一声：“知道你感谢他，你就放心里好了。但是你现在找他单独出去，看到前台那个小姑娘花痴的样子了吗？立刻下午就会炸开锅了，你信不信……”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一顿先欠着。承山，我们走~”

        尤俊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丝毫不像是有所忌惮回避的样子，又看到前台两个小姑娘看到两人一起出去时，你挤挤我，我戳戳你的花痴样子，突然有些没来由的生气：说好了约我的，怎么别人叫你，你就去了！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哎，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他不会真的对承山有什么想法吧？哎，不可能，怎么会。要说真有什么，自己和他上班不见下班见，不是更有可能吗？哎，自己在想什么呢？

        一番胡思乱想，直到周瀚和承山回来时才停止。看到两人神情举止，好像一切正常的样子，尤俊更是心理痒得难受，真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自己怎么那么八卦？

        熬到晚上，周瀚坐在客厅沙发上回复邮件时，尤俊凑过去，说：“诶，中午和承山聊了什么？”

        周瀚头也不抬，含糊回了一句：“普通同事聊天。”

        “我不信？你们摊牌了？”尤俊感觉自己真像个居委会大妈，还是专门帮人张罗相亲那种，但他却忍不住，于是又凑近一些，穷追不舍。

        “嘶~我怎么没发现，你之前也这么八卦的？”

        “阿瀚，我都好奇死了，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对你是认真的？”尤俊强行拉过周瀚远离自己的一边手，让他正对自己。但刚才自己脸离得周瀚很近，周瀚手臂被拉过时，头还盯着电脑屏幕不舍的离开，是感觉到尤俊的体温很高时，才下意识看向尤俊，却在扭过头时，差点和尤俊鼻子碰上。

        两人都同时一愣，尤俊赶快松开了周瀚的手臂，往后退了退。没想到周瀚一手揽过尤俊的头，将额头凑了上去，碰在尤俊额头上。

        周瀚的双眸真的亮极了，像珍珠一般，连夜色也抵挡不住那一撇而过的光芒，而此时照顾自己的样子，更是带了些说不清的温柔。感觉到周瀚手上和额头上微凉的触感和听到对方呼吸声，尤俊感到心突然漏了一拍，大气都不敢出，却听到周瀚说了句：“你的伤病是还没好吧？还是热得很。”

        “嗯，是嘛。”尤俊一时语塞。

        “你那么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

        尤俊感到脸有些发烫，但立刻恢复到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啊，你哪是别人啊。我只是想了解多你一些。好朋友，不是要互相了解的嘛。你知道吗？越是成熟，越是沉默；越是沉默，越会懂得，身边有个愿意听你说‘废话’的人，才是真正的幸事。”

        “嗯，好，看在我难得交了个好友的份上，我和你说。无论对方是谁，我想问题都不在对方身上，而是在我。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不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喜欢不确定。爱情是绝世武功，已经失传了。”

        “你是被感情伤过，才会那么悲观？”

        “如果你以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在听说了自己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后，就不再理自己；看到别人说自己，也只是远远当作没看到，你说你还会相信这份感情吗？所以，只有数字才不会骗人，才是实在的。”

        “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怎么，你很失望啊？我和你说，别打我主意啊。虽然感觉有了就是有了，性别不是绝对因素，但是，我对你这种到处浪来浪去的多情种子没兴趣。哼~”周瀚笑着翻了个白眼。

        尤俊盯着周瀚的眼睛，慢慢地，眼眸又移到周瀚上扬的嘴角上，手托在下巴上，露出一脸笑意：“那，我正好相反，如果是你，我倒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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