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囵圄之境，初醒之时-1

好像已经习惯早上一起来就看到尤俊在厨房做饭的样子，但今日却是经历这样一场噩梦，还是从尤俊的床上醒来。还好尤俊不在旁边，但他在的那侧，仿佛还有余温，被褥也是他的味道，和梦中那温热的双唇的触感重新涌现，让周瀚突然腹部一阵骚动，赶快跑进厕所里。

        许久，当周瀚出来时，迎接他的自然是尤俊咧着大嘴，阳光灿烂的笑容。

        “阿瀚，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没，没有……”周瀚不知道自己连话都说不顺是几个意思，也觉得自己现在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不由得自己打了个哆嗦。

        “那就好。来吃饭吧。”尤俊招呼自己过来，还帮自己拉出了凳子。他之前有这么照顾自己？

        “那个，相思鬼真得就待在乾坤袋里，就没事了，不会再出来害人？不会再给人下什么蛊之类的？

        “这都什么啊。首先，乾坤袋你可以认为入袋便关门落锁，里面现在关着的鬼怪，你平时可有看到除了收入当下有点动静，之后还有声音的？哪怕有人放它们出来，即使尚有元神，也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变不了人形害人了。其次，相思鬼也只能幻化为人的样子，况且只能吸食记忆，不能给人凭空制造记忆的。你说什么下蛊控制的，可不是相思鬼能做的事情喽。”

        “那是什么鬼会做的？”周瀚睁大眼睛急切地问道。

        “当然是‘蛊’鬼了，不过据生死册所载，最后一只‘蛊’也已经被师傅百年前就收了，现在已经没有成气候的了。”

        “那，那如果做了一些很可怕的噩梦，可能是什么原因？”周瀚孜孜不均地追问。

        “哈哈，你这些问题，好像个小朋友在问爸爸做了噩梦害怕要怎么办，哈哈~”尤俊看到周瀚认真的眼神问出这些问题，估计他最近可能是真得被很多突然的鬼怪吓到，做了噩梦，突然觉得对方很可爱。他不由得伸手将周瀚脑袋上几根乱发理了理，笑道：“乖，如果今晚做噩梦害怕，可以来找爸爸一起睡啊~”

        没想到周瀚一下跳了起来，咽下了口中匆匆塞进的一个鸡蛋，恶狠狠地扔下句“去你的，老子去上班了，你自己打车吧”便飞快地冲出门去……

        一进办公室，还正没有喘口气，就看到承山走了进来。

        “周总，今早事情有些多啊，预计我要半小时才能和你说完。我开始了？”说完看着自己，等他回复。

        周瀚仔细地盯着他，却看到他除了气色不太好，同样的神情和语气，却怎么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平时眼中那看到自己闪着的光没了；那明明在对面可以讲，却总喜欢凑到身边的举动没了。

        “周总，今天出门挺急的吧？头发这乱的呀，你也整理整理，好歹我们老大不是？”承山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亲切却不亲密，也没有直接像之前一样总凑过来或者直接伸手来帮忙。就像两人是好的同事和朋友一样。但原来对比之后，可以发现如此多的细节上的不同。

        “啊？哦，是，好的。你身体还好吧？”

        “哦，昨天不太舒服晕倒了，听说还是尤处帮我请了假，还送我回去。回头周总帮我谢谢他呀。”

        “啊？为什么是我帮你谢谢？”

        “我刚才电梯见到张总，无意听到张总说尤处说现在借宿在你那里，你开车送他上班，也帮公司省了住宿和车费……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觉得，你们关系很好，做你师弟那么久了，我可知道，你之前从来不会那么快就和一个人那么亲密的，更不要说允许他住你家里了。”

        承山的笑容真切，又带些调侃，只是在原本地说着一件实情。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天在承山挡住尤俊，和自己去吃饭摊牌时，曾说过：尤俊对自己的感情恐怕和他一样；而还反复问，周瀚是不是因为尤俊才拒绝他。现在想来，原来承山刚才说的才是当时自己问他为什么提到尤俊，他却不愿再提的内容。也许，当时一直看着自己的承山，看出自己对尤俊的不一样？

        然而，事实是：自己真的对他的感觉不一样吗？

        一天，果然事情多的超出想象。张总从印度刚赶回来，本来要合作的风电的事情，因为两国军事形势的紧张，国内企业需要重新审核全项目风险管理的预算。拉了周瀚和vinson等各个部门一起开会。

        直到熬到快下班，终于把方案制定下来，开始有了眉目，项目经理们可以开始着手推进了。大家送了一口气。

        要走时，正好看到门外一个身材姣好的身影推门进来，还带了打包好的宵夜。

        “各位真是辛苦了，我给大家带了些吃的，大家别客气。你们老板请客啊~”高蓉的出现，让一群脑里耗尽，饥肠辘辘的人欢迎不已。

        “哦，老张，你的兄弟们之前我都见过了，只有守着大本营技术底线的周总，我们上次只有匆匆一面之缘。”高蓉笑着向张总和周瀚说，自在从容，又客气场面。

        “哦，对，周瀚不喜欢热闹，所以很多大会他都不去。但是在公司里，可是仍然人气很高呢，你上次也见识到了吧？”

        “是的。周总，幸会！”高蓉莞尔一笑，伸出手。

        周瀚一愣，但也随即伸手握住了那曾经熟悉的软软的却细痩的手掌。

        接触的一瞬间，高蓉眉毛突然的皱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原样。丝毫没有人发现。

        “那我们先走了，大家慢慢吃。周瀚，你也一起吧，正好我刚才说的车上的资料，一起给你。”张总示意周瀚，周瀚点头。高蓉冲周瀚微微一笑，便立刻跟上去张总的脚步，一手挽过他的手臂，亲密的并肩走在前面。

        “好巧，尤俊原来也回公司了啊，在等周瀚吗？”张总和周瀚一出车库，就看到出口处，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便落下车窗。其中一个是尤俊，另一个本来吊儿郎当，但当看到张总时，却僵愣在当场，盯着张总。

        直到张总和尤俊打完招呼，看到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怎么？尤处的朋友啊？我们之前见过？”

        “哦，没，没有。尤俊，我先走了。”那朋友说完，有些狼狈的走开。

        在周瀚看来，他的背影总有些落魄。但还没等他仔细像，自己副驾车门便被打开，尤俊笑意盈盈的和张总要开走的车道了个别，自顾自地坐了进来。

        “一个老朋友，说是专门来看我。但是，我估计根本不是，哎，男人，没句真话……”

        “哦~你和朋友关系看起来挺好的。”周瀚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

        “你那前女友，看起来也很漂亮啊。我们阿瀚真是有眼光呢。呵呵~”

        “你说什么呢？小声点！”周瀚恶狠狠的冲尤俊说道，赶快看了刚开走的张总的车。

        而此时另一辆车上，高蓉看着后视镜中渐远的另一辆车中又凶又无奈的周瀚，突然心抽动了一下。为什么看到他时，总有一些悲伤的感觉传来，那感觉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自己的。特别是看到那人笑时，这种悲凉感就更加强烈。奇怪。高蓉不由自嘲得笑笑，便转过头，甜蜜地盯着老公：“老张，今晚吃什么啊？你最近项目好多啊，回国来，都见不到你人几次。今天，人家等你等了好久~~”

        张总一笑，将本来搭在车档上的手落在高蓉手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老婆大人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阿瀚，你不想知道，知己和爱人有什么不同吗？”尤俊神情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流连，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散发出蛊惑的魅力。低沉的气音就在耳边回荡，像是故意吹进自己耳朵里。

        周瀚看着尤俊的脸越来越近，先是在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顺着鼻翼亲下来，最后裹住自己的双唇。自己的呼吸也沉重起来……

        妈的，又是这种梦！周瀚从床上惊醒。不会自己真的是，喜欢尤俊？不然为什么做这种春梦呢？

        低着头吃完早餐，头都不敢抬，在尤俊的不断玩笑里，自己才勉强可以藏一下情绪。在两人出了家门，便远远见到一人。远远以为是一个大爷，这位洒脱的大爷蹲在楼房一旁，就呆呆的抬头看着太阳，直到见到他们走过来，才站起来。

        走近后，周瀚发现，那朋友身材高挑，粗眉厚唇，眼睛不笑时也弯弯的似是在笑；而当真笑起来时，那眯到一起的眼睛和左脸颊的梨涡，便透出暖意。本来五官都不算精致，但是放到一起，让人总是越看越舒服。只是此时，给眼圈有些深，像是一晚没睡好的样子。

        “嗨，两位早啊。小尤，我有事要问你，要不你请一天假？”说着，毫不客气的拉着尤俊就走了。

        周瀚知道尤俊平时对在这个世界的工作，还是一码归一码，算是尽责的。但没想到，尤俊只是冲自己耸了耸肩，说了声“帮我请假”，便跟着那人走了。

        “诶，我要说什么原因啊？”

        “病了。”

        周瀚莫名奇妙地立在那里，看着尤俊快步追上去，搭着那人的肩头自然亲密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果然一天，尤俊都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之前他也常常和vinson一起出外，但是自从住在周瀚家后，每次都会和周瀚传个微信告诉他自己的行程。自己之前还觉得他奇怪的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今天一天，明明知道对方去和朋友见面了，但看到除了几百条工作信息，尤俊却一条信息都没有的时候，竟突然有些落寞。

        “……周总，公事说完了，我说点私事吧。这个项目可是张总专门这次让我去谈，虽然你这边不是全责负责，也不能心不在焉啊？”lusia不满的声音传来，周瀚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情商真的要再高点，也不至于每次都拼到业绩第一，但几年都没有升职了。

        “你放心，承山都盯着……”

        “你对我，没有意见？有意见可以说出来啊，别给我穿小……”

        “嘶，lusia，你别这么和周总说话，周总做事很认真的。”姚娜平时和lusia关系不错，但听到都忍不住，赶快出来圆场。

        在得到周瀚肯定的答复后，lusia满意地离开，风风火火地对接客户去了。

        而姚娜却凑上来，带着关切的神情小声问道：“周总，你是不是在担心承山啊。自从他上次被我们听到他其实喜欢……之后，好像最近他男朋友也失踪了，都不理他，他也是常常在工作处理完了之后，就陷入自己的沉思，一想事情就想好久，样子很让人心疼啊。”

        “啊？是吗？”

        “对啊，就像你刚才那样。”姚娜狡黠的小眼神闪出一丝八卦的味道，嘴角不禁都咧着笑起来。

        “别瞎说，我是在想，想张总交代的工作……还有，你这脑子能用在工作上，我就谢天谢地了。成天替别人担心，别人可能都没有那么悲伤，就被你都脑补出来了。”

        “哦~不过，现在社会对这个还是不太友好的，很多人不也都最后迫于压力选择现实的路吗？感觉什么的，幸福什么的，有时候，不如金钱和别人的眼光来的重要吧？”

        “人人都知道要选择那条看起来成年人会选择的路。但是还好，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有自己的执念，世界才奇妙了起来，才多姿多彩，不会只有一种声音、一个是非和一种结果。所以，世上才多了些奇迹，多了些悬念，多了些让人回味和留念的理由，不是吗？”

        姚娜眼神突然又露出那花痴的表情：“哇~~人家说，能让一个平时冷冰冰、孤高的人，突然间文艺和柔和起来，那一定是爱情的力量。张总，你最近真的没有恋爱吗？”

        看着自己那一层楼亮着的灯，想到现在有一个人在家里，或许在等自己回去，周瀚突然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冲动。

        人间似我者，归人几万万；千灯黄昏里，张罗团圆饭。

        尤俊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撩拨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想的？自己突然很想知道。

        一进家门，却看到尤俊正在和那位好友在家里喝酒。那朋友看起来已经快醉了，尤俊好像一直在劝什么，手还搭在他肩上，像是从早上搭上去就一直没有离开似的。

        “尤俊，带朋友来我这里，怎么提前没有和我说？”周瀚面露愠色。

        “啊，不好意思，他就来喝两杯就走，没想到，许久没见，一谈又说的久了。”尤俊的语气好像没有意识到周瀚的情绪。

        的确很小一件事，但自己就是很生气：“我是这家的主人，你朋友就算上来一下就走，难道也不该和我先打个招呼，说一下吗？”

        “好好好，我现在就送他走了，没事啊~”尤俊说罢，将那朋友的杯子从他手上拿走。扶起他，用之前无数次对自己说话一样，轻声轻语地说：“老颜，好好回去休息。有事随时找我。”

        那姓颜的此时稍清醒了一点：“耽误了你的事，真是…哈哈，我就走……”

        “怎么说的，咱们认识那么久了，还要说这些干什么。我送你吧？”

        “没事儿。周，周瀚是吧……不打扰了，我走了……小尤，留步。”

        尤俊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近了电梯，才长叹一口气，转身回来。

        “随时找？小尤？你们关系还真好。”

        “嗯，关系还行。”

        “怎么认识的？他是做什么的？”周瀚看着尤俊问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脸上一点客气都没有。

        尤俊有些奇怪的看了周瀚一眼，笑道：“你怎么了？今天工作很累吗？”

        “是我在问你。你什么朋友带回来不应该和我说一下吗？我回来，你就送他走，是想要避着我还是怎么着？你们什么关系？”周瀚连珠炮一样，眉头越皱越深。一屁股做到沙发上，盯着他。

        “呵，”尤俊眼从周瀚的不快的眼神扫到他握着拳着的手，又扫回他绷紧的嘴唇，跟着便笑了，坐在他旁边：“好，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那人是我认识的朋友，我们关系可是一起修仙的关系。他这次来，遇到一个故人，但是他不敢相认，或者说不能相认，只能远远看着。所以，我不过是他的倾诉对象罢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重要吗？”

        “你管我？说不说？”

        “咳，那个，大概两年吧……”

        “那个故人，是他的爱人？”

        “阿瀚好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然为什么不能干脆些。如果是好朋友什么的，才不会那么婆婆妈妈……”周瀚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这不就像是，在说自己吗？

        “你刚才是生我的气了？”尤俊有些小心翼翼地探测。

        “是，是这样，其实最近你在我这里住，我也挺欢迎的……”周瀚突然自嘲地笑了，真他么不像自己。自己本来不想婆婆妈妈，但具体要怎么问，甚至要说什么，他却没有头绪。他用力挠挠头，难道要直接说“我最近每晚做梦梦到你，都是你的错”？还是问“我是不是对你有不一样的想法”？或者是“你是不是平时对着我撩骚的话说太多了”？好像都太奇怪了。

        周瀚自然放不下自己的倔强和面子，万一自己想多了，反而双方都不好下台。于是便欲擒故纵，硬生生地换了个有难言之隐一般的语气：“但，最近姚娜也说，我应该尽快找个女朋友。所以，你看，如果到时，我带女朋友回家，正好见到你和你朋友，啧，这多不好……”

        尤俊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种刚才周瀚表现出烦躁情绪的可能性，甚至某一个瞬间，他有一些期翼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此刻，周瀚正看着自己，郑重又真切的样子，尤俊突然觉得一根筋突突的在跳，嗓子也有些干干的，本来想扯出个笑容，结果发现自己原来此刻体验到的全是无趣和苦涩。是啊，他之前一直喜欢的就是高蓉这样的美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有可能会说出点什么其它的来呢？

        当想到“说出点其它”时，尤俊自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其它？其它的什么？感情吗？自己真的是一百年没有和世人有真的关联，所以自己都忘记了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感觉了。其实世上两个男人之间哪有什么两情相悦和日久生情呢？有的，不过是朋友义气，或者酒肉兄弟罢了……

        他长叹一口气，却又笑了：“对啊，这里是你家，我这些天住的着实舒服，都快忘了。呵呵~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我都可以。现在走都行！”最后一句，感觉心里闷闷的，像是什么东西割开一般，说出来像是赌气，但又后悔不已。

        听到尤俊说的，轮到周瀚哑口无言，没想到听到个完全无所谓的答案。但想着想着，又有些无奈，自己想来想去，的确想多了。但一般好友这时反而会骂自己几句重色轻友，不会说现在走都行的吧？但再细想也是，两人虽然一起经历了算是几次生死和祸福了，但是其实认识，也才不到两个月而已，正常说来，可能很多日常的地方彼此的认知，都还真的没有精神上的依赖来的熟识。

        “我轰你走你就任我轰，看来我这里招呼的还是不够好吧，尤小哥。”

        尤俊眉毛本来皱着，刚才一时口快的悔意正在充斥全身每个毛孔。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如果周瀚就直接让他走，他就想拿出忘忧，让周瀚再也不记得一切。

        但听到对方调侃的语气说出这话时，一种突然的轻松解放了自己的憋闷。他舒展开眉眼，又展露出一个委屈的笑容：“哪有哪有，我这也是真的怕你讨厌我。毕竟住酒店哪有自己家舒服啊。是吧，阿瀚。”

        “那，我如果说，我不想让你走，还想让你更久的住下去呢？”

        周瀚的眼睛亮亮的，直直地望着自己，没有闪烁和游离，正气得让尤俊不敢去想这句话会有什么其它的意思。突然，他有一些鼻酸。

        “是吗？那，你，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

        听到朋友两个字，周瀚本来明亮的眼睛又微微黯淡了一下，将眼睛避开，看向其它地方。胸口有些发闷，但却不想就这么被敷衍。

        “我是说，我如果为了让你住在这里，而不交女朋友，这个牺牲够大吧？”周瀚又看向尤俊，却没有露笑意，脸向着尤俊有意凑近一点，挑挑眉：“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肉偿可以吗？”尤俊反而眨眨眼睛，极力收起刚才紧张的情绪，贱贱地笑着说。

        “可以啊，要怎么肉偿？”

        “我，”尤俊突然噎住，不知道接下来是要说什么。总觉得面对这个人，和之前的其他人都是不同的。如果自己真的胡乱说话，好像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没想到，你想到了吗？你来指定。”

        “那就……罚你每天早上做早餐给我吃！”

        “诶，你这是早想好的吧？感情刚才那一出，是讹我的呢？”

        “不。我只是想说，其实，你留在这里我不亏啊。”

        “真的吗？”尤俊眼里绽放出无数烟花，笑意浓得化不开：“巧了，我也其实很想继续住下去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还说要走？”周瀚又将一军，却是挑眉看着他笑。

        尤俊伸手搭在周瀚肩上，靠得更近，问：“那，我问你，你刚才一回来，就冲我发脾气，就只是因为我朋友来没和你说？”

        “你猜？”

        “猜个鬼。回答不上来了吧？”尤俊得意地笑笑。

        没想到，周瀚突然收了笑，认真的问：“你对我，只是好朋友吗？”

        被直直地看着，尤俊的手不自然的松了下来，继而坐正，也不看周瀚：“呵呵，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知己啊。”

        “知已，嗯，是不错……”

        即使不看周瀚，尤俊也能感到那灼灼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而自己此时却患得患失。然而耳朵，此时却又传来一句让自己头脑一片空白的话：

        “但如果我不想作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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