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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囵圄之境,初醒之时-3


“吱”的一声,尤俊将车突然停在街道一旁。松开安全带,右手揽过周瀚的脖颈,凑上去便在那单薄又凉润的唇上亲了下去。周瀚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去推,但那凑过来之人并不愿松开,便只能任他肆意罢了。

        直到本来浅色的双唇透出红彤彤的颜色,尤俊才松开,还故意在周瀚下唇上咬了一下,立刻下唇就肿了个小包。

        “嘶,你,你数狗的吧,咬我干什么?”周瀚眼神已经迷离,呼吸还没有调整回正常,却一吃疼,瞪了尤俊一眼。

        “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最后一次接吻是上次给你渡气……”

        “是什么时候?”周瀚一早便从大喊中惊醒。

        意识到刚才是个梦后,立刻回想昨天自己借酒问的问题,又感到有些燥热。但是,悲哀的是: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答案!再问一遍,自己是怎么都抹不开面子的了。哎!

        一路上,看着故意扯东扯西侃大山,就是不让自己说话的开着车的尤俊,周瀚的头疼好像好了些。直到看到那个身影。

        颜思真的突然以保安的身份出现在鼎合大厦门口。

        早上一进门,便见到颜思正专心和旁边人聊着什么,看到尤俊和自己,便冲自己扬扬眉,并在尤俊经过时小声说了句:“是不是他最近真的纯粹压力大?”

        尤俊做了个不置可否的嘲笑表情,没有点破,转身走了。看来他早知道颜思的动作了。

        可能其它人匆匆忙忙,没有留意,但因为之前对颜思有过一些关注,所以周瀚总能留意到这个与周围匆匆人群不相宜的身影。中午出门吃饭又能见到,晚上周瀚走的晚些,就看到他在离着张总办公室几张桌子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办公室那亮着的灯。一向感觉随和、开朗的颜思,只有在那没有人看到时,眼中会流露出不似凡人的落寞和肃杀。

        “你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瀚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道。

        “阿瀚,我这成天给你做司机了,你都没有感谢我。竟然对别人感兴趣?我生气了。”

        “别闹了。我说真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绝望的深情?我看到总感觉很难受……”

        “……”

        “怎么,不能说?”

        “吱”的一声,尤俊将车突然停在街道一旁。

        “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这,不是梦中的场景吗?不会是,不会是……

        “但是不许再说别人眼中绝望又深情,不许因为别人的爱情难受!”尤俊故意撅起嘴说。

        周瀚竟然有些失落,但转而也只能自嘲的笑笑,回道:“好~你不说也没事。我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你朋友,张总是我公司老大,我也不会感兴趣别人的事情。就怕他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害我没工作;或者是万一道行不深,让那鬼误伤到我,这不就糟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保你万事周全!”尤俊像是在许下什么誓言,庄重又正式,眼中闪着光,而目及之处,只有周瀚。

        “到家了,我全告诉你。”

        家?周瀚突然噗的笑了,其实,有这么个人护着,陪着,信任着,即使有些话不说明,也不影响自己每天开心的生活吧?

        尤俊真的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自己:颜思本为仙界姻缘线的月老,一千多年前到人间渡劫,岂知和肉身凡胎的张庭敬在北国相识、相知,用情至深。但据线老说,他因渡劫时自己的大意,竟英年早逝,没有和爱人白首偕老。渡劫的仙人,往往千年一次,为了能真正忍受人间疾苦,往往会自然衰老离世,而自己的早逝让神兽“穷奇”认定自己是鬼的命格。更与穷奇当年制造了天界的一场大战,更害历山地势大变迁,人间天灾,百姓死伤无数;无数人的历山上的红线,也因此断裂。他自己因此被囚在历山,用1000年弥补断线;而当他终于牵起最后一条红线出关之时,却发现,除了自己,报应还到了他最爱的庭敬身上:庭敬作为他最爱之人,生生世世只能活到40岁,之后的命,便要去还当年世人枉死的怨和寿。

        为了能让庭敬恢复正常的轮回,可以有四世同堂、百年好合的命运,线老做了各种尝试,但均未果。500年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庭敬和另外的人牵了一根线。牵一条红线,虽不能看到子孙满堂,但至少40年间,可以体会人间普通的乐趣。换线或者牵新线,逆天改命,是为违背天理轮回。他被穷奇又告发上仙庭,被罚清修闭关500年。而尤俊,正是2年前左右因为除“咎”鬼时,咎鬼没寻到,却阴差阳错遇到刚结束历山之巅的闭关、回到人间的颜思。

        “什么是清修?”周瀚看到尤俊停了,便问道。

        “据我所知,历山之巅,雪水汇聚处,有一个禅坐,坐上去,便与历山之石化为一体。人的意识还在,但是五感尽失,行动丧失,像是个石头人。一人在历山上,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听、有眼不能看,孤独敖500年。这在仙界,算是极刑。”

        “竟然,还有这样的酷刑……”周瀚回想起颜思那有时随性大咧的笑,怎么都想不到他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人界、仙界均有循环,出格而为之,后果往往是谁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线老不惜如此酷刑,也要给张总和另外的人签红线。那另外一人,便是高蓉?”

        “应该便是了。”

        “那高蓉本来的线另一端的人,会怎么样?”周瀚眼睛中突然有些迷茫和无助,让尤俊心疼不已。

        “你就认定高蓉线的另一端是你自己?”尤俊轻声安慰。

        “你真的很懂我啊。”周瀚挤出一丝笑。

        “那当然,我们是知己。”尤俊继续哄周瀚开心。

        “那你说,我这都30了,我的红线的另一端在哪里?”

        “…或许,我再拜托线老留意一下。”

        周瀚吸了一下鼻子,突然又笑了:“哎,还是算了。有些事情,就是随遇而安才好。早早知道了自己下半辈子会和什么人在一起,反而无趣了。对了,那你是快入仙籍的人,也有红线?”

        “入仙籍也有初初为人的时候,线的牵起,是出生为凡胎之时便定了。缘经由两块历山之石牵起,石破则缘断。现在,因城市的发展,很多人之间的羁绊被无意打断,所以才开始人人疏离。”

        “原来真有月老一般的人,而且牵起别人姻缘的人,竟然自己过不了姻缘关,也真是悲哀。”

        “还好,这老颜命格虽苦,但人乐观的很,且神经大条,所以世人很多杀意或情丝,起得突然,消得莫名。”

        “姻缘线,还可以牵起杀意?”

        “世人所说姻缘线,其实只是线其中一种,是红线;此外线还有黑色和金色。线老牵的一般不是红线,而是金线。金线只能牵起缘分,但是敌是友,则由很多因素,甚至人的意愿而变。只有当坚贞不渝时,才会固话为特定颜色。红线是缘分,黑色是怨憎……”

        周瀚继续问:“如果他那么厉害,那直接不就看到张总到底和谁有仇,可以抽丝剥茧,直接抓到蛊鬼了吗?”

        尤俊挑了挑眉,由衷的笑道:“阿瀚真的是聪明极了。那么快看出了问题。是的,即便是线老,平时也看不到线的。线只会在某些时刻才会闪现。而这些时刻是什么,线老也不可言状。”

        “这大概就是天地制衡的规则吧:给你这种权利,却不给你未来的走向和规律。不然线老的本领就通天了。”

        “阿瀚,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的睿智和通透了。”

        “只是欣赏我的睿智和通透?没有别的?”

        又是那个深情的吻,和尤俊桃花满眼的笑意。

        “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最后一次接吻是上次给你渡气……”

        这就过分了,一个梦,自己又开始做第二次了。不会又被寄生鬼暗做手脚了吧?摸摸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凉凉的,但是并没有如临大敌时的冰冻。哎,果然自己是……

        “早啊,快迟到了,我做了三明治,边走边吃吧。”尤俊不给任何说话的机会,又像昨天早上一样催着自己走。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敷衍我了,又是三明治……”嘴里不情愿的说着,但是看到尤俊憔悴的面容,周瀚吓了一跳。尤俊黑眼圈深了一圈,还一夜长了明显的白头发,皱纹都深了很多,人一下像是老了十岁。

        “你怎么了?”上车后,周瀚关切地问。

        “还不是听说张总最近会公布和我们局的合并,以后两个老大最后是平分秋色,甚至新编出个厅?还是最后火并为一个老大,这个可是直接影响我们俩人以后的职业的大事啊!”

        “什么?这件事你昨天不是已经和我说了吗?”周瀚有些吃惊尤俊竟然完全不记得昨天上班路上,他也说了这个消息。

        “哦?是吗?我可是今天一早刚刚知道的,所以一早都在想这事,这是不是就是张总最近几个项目都想要抓在手里的原因呢?”

        “可能,是吧。”

        “那你说,张总会不会这两天借壮大的机会造势,打压龙乾,一举拿下几个项目?”

        周瀚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但是,昨天不是张总也已经开会时暗示,这件事还并未对外公布,让大家不要声张吗?”

        “啊?什么时候?昨天我一天都不在公司,和lusia在外面啊?”

        周瀚突然全身激起了一身鸡皮:“你说什么?昨天开会时,你也在啊?你和lusia在外面不是前天吗?”

        尤俊却好像没有听到,继续说着张总今天会怎么公布这个可以震荡业绩的消息。

        不会的,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只是电视中才有的,这个世界怎么会……

        呵,自己最近太陷入到一些思绪中,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自己不了解的样子,现在的自己,不知道又陷入了什么鬼的影子里。

        周瀚都很佩服自己立刻冷静下来的勇气和胆量。如果再发生昨天一早的事情,自己就确认,要赶快和尤俊商量对策。

        果然,再次踏进公司大厦门口时,便见到颜思仍然像昨天一样,正专心和旁边人聊着什么,看到尤俊和自己,便冲自己扬扬眉,并在尤俊经过时小声说了句:“是不是他最近真的纯粹压力大?”而尤俊同样做了那个不置可否的嘲笑表情,转身走了。

        周瀚立刻一把拦住要上电梯的尤俊,将他带到一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表现的平静,不想让尤俊觉得自己没有见识的样子,说:“尤俊,我好像今天经历的事情,昨天都经历过了一次。这是什么鬼怪的把戏吗?是不是那个上次颜思说的什么蛊鬼?蛊鬼要怎么解决?”

        对面的尤俊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迷茫,像是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意思一般。直到说道蛊鬼时,才有些反应,对自己露出那熟悉的笑容:“蛊鬼是会蛊惑人心,控制人的想法,让人为了某件事情执迷癫狂,深陷其中。颜思说他会搞定,不用担心他们。”

        说罢,还关切地拍拍自己。

        但无论周瀚再怎么解释,他发现每次说到自己重复着昨天时,尤俊就会显得迷茫。像是独独这几句听不懂一般。同样的情况,当自己中午休息去找颜思问时,发现他的表现也是一样。

        太奇怪了,这是什么鬼?看来自己要小心,这个鬼,不光是影响了自己,貌似还影响到了尤俊和线老。如此强大的能力,真的如果想要害自己应该很容易吧?它到底想要什么?

        结果张总又把昨天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重新交代了不要声张;同样办公室的八卦王姚娜竟然又收到风声,跑来问东问西;走的时候,又看到一动不动地盯着张总办公室那亮着的灯的颜思和他眼中会流露出的落寞和肃杀……

        乱糟糟又心惊胆战的一天终于结束。回家的路上,尤俊在开车,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即使不由地回想,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被下了蛊的头绪。

        尤俊温柔的看着自己陷入头脑风暴的样子,笑了出来:“还在介意今天那线老突然出现在公司的事情?想不想知道他的情况啊?”

        周瀚大脑一片空白。尤俊明明就在眼前,冲自己笑着,自己却没有办法让他理解自己;明明他离自己这么近,但是却又像离得那么遥远。

        如果说这个世界之前哪怕有魅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时的恐惧,和现在的恐惧比起来,好像都小巫见大巫。一个无影无形的鬼,连续影响了两个仙籍,还让自己陷入这个循环,这是梦吧?是不是自己的噩梦还没有醒?一定是这样,如果自己陷入沉睡或者困局,尤俊一定会来救自己。对,今天赶快去睡觉,什么不要想,说不定明天以尤俊的聪明才智,他就可以救自己了。

        周瀚到了家门口,像是逃命一般,下车就跑回家,关进房间,任尤俊敲门问询也不开。缩在床上,可能是睡了,也可能是没睡,但是迷迷糊糊中,周瀚感到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无助。

        应该是一夜未眠,一早上,并没有那暧昧缠绵的梦让自己喊出来。但是全身的紧绷感,让周瀚全身疼痛。然而,此刻,他顾不上思虑其它,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一开门,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黑发中夹杂着一半的银发,发际线也明显后移,身形仍然健壮,却免不了有些微微偻背。看到周瀚出来,那加深了的眼角鱼尾纹仍然绽放着笑容,用低了几个调的声音招呼道:“快,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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