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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教学楼六楼除了有空教室,两边还有推平了的小天台,班主任老段养了几盆绿植在上面,不过因为长久没有得到照顾,已经全都死了。

        叶雨蘩在下课后很不情愿地爬上了六楼,连王悦悦喊她一起去吃饭都回绝了。

        “找我什么事?”叶雨蘩站在天台入口,看着不远处的许又权坐在废旧课桌上,手里翻着一本挺厚的书。

        “过来说。”许又权头都不抬,视线继续停留在书上。

        叶雨蘩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往他身边走去:“有什么话非得当面讲?你不是会发消息吗?”

        “发消息没有当面说来得凑效。”许又权终于抬眼,目光里竟然不似平常那般带着玩笑,而是切实的认真,“昨天你把我给你的酸奶给李淼了?”

        ‘我给你’三个字被许又权敲重了说,像是在狠狠强调自己的所有权。

        但是叶雨蘩却不屑一顾:“就为这事儿?”

        许又权:“你觉得呢?”

        叶雨蘩:“不就是一瓶酸奶吗?你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可以随便处置。”

        许又权脸色微沉:“随便处置还包括借着我的由头?我给你这权利了吗?”

        叶雨蘩十分的见好就收:“……毕竟以我名义给李淼不像话,我说是你,这是在帮你打好人际关系,你看李淼现在对你多好!”

        许又权被气笑了:“好,这件事不跟你计较了。”

        叶雨蘩心想,幸好他不知道论坛的事,不然听到了有关自己跟李淼的cp,估计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还有一件事,你昨天吃了晚饭回来,撞见什么了吗?”许又权神色有些凝重,叶雨蘩有那么一瞬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撞见什么?鬼吗?”叶雨蘩随意道。

        “认真点。”许又权语气冷硬,“你上楼梯的时候,是不是看见21班有人被欺负了?”

        叶雨蘩闻言怔愣,话里也不免认真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不是应该在五楼吗?”

        许又权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那你昨天看到之后,有没有告诉老师?”

        叶雨蘩嗤笑:“怎么?他们班那么多人,还要我管这闲事?”

        许又权像是审视一般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瞥开视线,语气生冷地命令道:“去告诉老师。”

        叶雨蘩突然就笑了:“你说什么?”

        许又权皱着眉头看向她,重复一遍:“我说的不明白吗?去告诉老师。”

        ——去告诉老师。

        这五个字像沉闷的轰雷击在叶雨蘩心上,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耳朵嗡嗡叫个不停,连空气都凝窒得可怕,让她压抑地喘不过气。

        “叶雨蘩?”坐在桌边的许又权没听到叶雨蘩的回答,合上书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叶雨蘩还是没应,她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瞳孔扩散到几乎要吞没了整个虹膜。

        “叶雨蘩!”许又权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猛地抓住她双肩,一边喊名字一边使劲摇晃,“叶雨蘩你给我醒醒!听到没有!”

        -

        逼仄昏暗的审讯室里,叶雨蘩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听着对面的女警问话。

        “你当时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报警?”

        “就算不敢报警,你不会去告诉老师吗?”

        “你就真的谁都没告诉,眼睁睁地看着你同学被那些人糟蹋?”

        耳边是接连不断的讯问,叶雨蘩的神情因为长时间审讯而变得麻木。她垂着头一直盯着桌上的五张照片,仍不敢置信这里面竟然没有差点抓住她的那个男人。

        “被害人已经说了,强迫她的就是这五个人,你认一下,是不是长这样?”

        “你说你是从其中一个男人手里逃脱的,他是哪个?”

        叶雨蘩不敢说话,逃跑时那个男人在巷子里狠厉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里提醒着:老子局子里有人,老子局子里有人……

        “林局,这女孩现在什么都不肯说,反复确认的话也颠三倒四的,我觉得现在她这里的取证已经不可信了。”女警的声音线毫无感情。

        “行了,让她回去上学吧,半大个孩子,估计是被吓傻了。告诉她回去以后也别乱说,她同学情况不好,传出去不好听,以后十有八九是要转学了。”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边说着。

        叶雨蘩后来回去了,是那个女警察送她到校门口的。

        “小妹妹,这件事情已经结案,坏人们也都已经坐牢了。你那个同校同学可能过几天会转学,既然出事时你没有告诉别人,也还请你以后都不要乱说,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女警察比起建议更像是警告的话让叶雨蘩彻底寒了心。她的高中才刚刚开始,她的人生还很长,她一点都不想遇到这种腌臜事!

        于是,叶雨蘩将所有有关这件事的记忆都刻意封闭掉了。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管,就跟她没关系。

        所有的事情,晚自习后的打架斗殴、受伤的陈志、21班的学生霸凌、西柳巷的强x案,所有的所有,都跟她没有关系!

        -

        “你醒了?”

        温润文雅的声音在身边说着。

        叶雨蘩意识回笼,彻底清醒过来后,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白色的天花板亮得有些刺眼,叶雨蘩睁开后又阖上,等适应了光线后再一次睁开。

        “你眼镜在这儿。”

        那道温柔的声音又说,然后叶雨蘩感觉自己手上被放上了一副轻巧的眼镜。

        “谢谢!”

        叶雨蘩将眼镜架上鼻梁,看清了室内的布置——这里是校医务室,也看清了说话的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医生。

        “你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昏睡期间给你吊了瓶葡萄糖,现在还感觉饿吗?”

        年轻医生相貌算不上特别出众,但他身上那种气质给人感觉很好,尤其是眼睛,让人看着就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不太饿……我睡了这么久吗?”叶雨蘩惊讶道,“是不是已经上课了?”

        医生笑了笑:“你班主任来看过了,帮你请了假,不用担心。”

        叶雨蘩不是担心自己没请假,而且担心自己没听课到时候后面听不懂。

        “治疗费多少钱?校园卡可以刷的吧?”叶雨蘩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就要走。

        年轻医生拦住了她,笑道:“先别急,治疗费送你来的那个男生已经交过了,你把饭吃了再走,别等会儿一出门又低血糖晕倒了。”

        “低血糖?”

        “嗯。午饭也是那个男生带过来的。”年轻医生说着提过来一个饭盒,“还保温着,趁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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