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兔子学生1

“通过同学们的投票结果，老师决定尊重大家的意见，这次的座位就按你们的心意来排。”

        讲台上班主任的话刚落，底下一片欢呼声，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又听到老师说，“这是看在你们考得好的份上，若是下次退步了，你们懂的。”

        班主任犀利的目光巡视一遍下方，全班默契噤声。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剩余时间大家自己安安静静反省这次的成绩，下课后自主换座位，放学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她着重强调自己、安安静静两个词，全班看着她离开，表面上安静如鸡，私下的秘密交流却不断，眼神动作交流，小纸条更是传得飞起。

        坐在靠墙边的一个男同学直接把凳子搬到了过道上，和隔壁同学交流。

        “下课你搬过来还是我搬过去？”

        “我同桌搬走和别人坐，我挪过去，你刚好可以直接过来。”

        “那行。”

        “还有点时间，你帮我看看最后一道大题吧，我根本看不懂。”

        “我也才得两分，不过咱俩可以一起琢磨琢磨，再不会就去问问别人。”

        “那你拿试卷过来吧。”

        男同学转身看到自己的同桌的桌上摆着被抓皱的数学试卷，一个大大的40格外醒目，偏偏他还趴桌子。

        这也睡得着？

        男同学一脸嫌恶，拿试卷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李缘冰，你那么大动静也不怕吵着人吕声睡觉。”

        “别管他，周公醒了他怕是都醒不了。”李缘冰语气里明显厌恶，“终于可以远离这头猪了，倒霉死了。”

        “难挨吧，叫你运气不好，快跟我讲讲这题。”

        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趴在桌上吕声睁着眼睛咬牙忍耐，听到铃声响起，班上躁动起来，一个个开始挪桌子。

        由于刚好是放学时间，大家更加肆无忌惮，各种声音响起，动静极大。

        吕声抬头将作业和成绩单胡乱塞进书包里，往后门走。

        “他妈的真没素质，碰倒人东西了都不道歉!”

        “跟一只猪生什么气。”

        听到这里，吕声缓缓停住的脚步顿时加快，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声音抛在身后。

        走到公交站台，吕声跟着人群上车，车上看到同学嫌恶移开的目光，他低下头，座位上一个女生捂着鼻子扭开脸，“这车怎么开那么慢，臭死了。”

        清晰的声音传入吕声的耳朵，他死死握紧了扶把，不让身体惯性往前倒。

        “前方到站……”

        吕生几乎是逃一样下车，通红的手心汗津津，黏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擦在校服裤子上。

        一路跑回小区，额角和背后都湿透一片，直到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凉爽代替了燥热的空气。

        伴随着浓重的烟酒味，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正在打呼噜，地上烟头酒瓶瓜子壳以及扑克牌落了一地。

        不像是一个人的消遣，而是一群人的狂欢。

        “喝!”

        男人突然翻了个身，小心翼翼走路的吕声突然顿住，听到不再有动静才一鼓作气，跑回了房间关上门。

        房间不大不小，东西摆放杂乱无序，显得脏乱。

        地上放着一个笼子，吕声踢了一脚，里面的兔子被吓得一个激灵，缩成一团。

        这时候吕声终于笑了起来，由心升起了愉悦，他又踢了一脚，反反复复获得更多快乐。

        “吕声!”

        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喊声，吕声把笼子里的兔子拎了出来，把笼子提进了床底，把衣服藏在被子里，下一刻门被打开。

        “我叫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我在写作业……”

        吕声戴着耳机抬起头，好像才听到发现母亲的到来。

        李琳一把拿下他的耳机，连着mp4也一起拿在手里，“我说过多少次了，写作业的时候不要听歌不要分心，你看看你这次数学才考多少分？!”

        说着气得拿手指推了一把他的头，沾了一手汗油，李琳一连抽起几张纸，使劲擦了一会儿才满意。

        看到吕声一声不吭写着作业，她认真看了一眼，“学数学学数学，学了那么就才考这点，也不知道到底学给谁看。”

        书桌上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只小兔子，白净乖巧可爱，刘琳伸手抚摸。

        看到吕声半天憋不出几个字，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有什么用？要长相没长相，要成绩没成绩，跟你爸一样除了一身肥肉还有什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我养你还不如养一只兔子，兔子看你学那么多年都要会了，猪脑子。”

        刘琳摸着桌上的兔子，总觉得有些奇怪，感觉摸着更瘦了一些，“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喂它？既然从姥姥家要回来了，就得好好养，负起责任来。”

        说了那么多口水都干了，一天忙活忙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父子都一个德行，看着都烦。

        “mp4先放我这，什么时候考好了什么时候拿回去。”

        刘琳放下兔子走了出去，门被关上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吕声抬起了头，拿着笔尖往兔子身上戳。

        兔子痛得跳下了书桌，摔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吕声伸脚踹了几脚，找到了踢皮球的乐趣。

        不一会儿把兔子踢得奄奄一息，吕声又踹了一脚，“别装死，你不是命很硬吗？”

        地上的兔子还是没有反应，吕声抓起来观察一会儿，发现没死，随意把它扔在地上。

        回到椅子上，吕声想到学校里，家里，每一件事都是针对他。

        长得胖是他的错吗？考试总是考不好又是他希望的吗？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他，就连亲生妈妈也觉得他比不上一只兔子。

        吕声把试卷扔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还是觉得不解气，他起身把地上一动不动的兔子扔在桌上，拿笔尖戳它的眼睛。

        “你不是看会了？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吕声按住兔子把一只眼睛戳瞎流血才收了手，“不过是一只畜生，自己到处瞎玩撞瞎了眼睛。”

        这只兔子在他手里待了三年，不管怎么折腾最后都不会死，小命跟小强一样硬。

        更重要的是它反抗不了，同样是只会吃和睡，就凭着可爱的外表轻易收获了母亲的疼爱，对他的只有责骂。

        “一只兔子不用写作业，不用被孤立，不用被嫌弃责骂，还可以收获妈妈的爱心，你凭什么过得比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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