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唉！

        清露打听到这一点时只想叹气，在看看她家公主此时这情根深种的样子……

        那启思法师能为了出家绝食，也不知自家公主这能否如愿，更不知公主心仪这法师，是福是祸？

        清露都知道，公主前路迷茫，她还要为了公主的心意接着将打听来的信息说与她听。

        “……启思法师出家后，师从证德寺前主持，作为前主持的关门弟子，一直清修至今，前几天是启思法师露于人前的第一面。

        只第一次就能独自主持一场法会，启思法师真真是好天赋，还如此刻苦！”

        清露不吝言语的夸赞启思，重点在他对于佛家的天赋和执着上。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清露不想乐宛再继续陷进启思这个坑里，启思他就是个天生的佛，有情却对的是天下众生。

        乐宛当然知道这一点，听出了清露话里话外对自己的担心，她对清露展颜一笑。

        “他确实优秀！清露，我要去找母后！”

        再怎么说，不试一试乐宛到底不甘心。

        芙蓉面，远山眉，一双美目含情，红唇轻勾。

        清露不自禁捂住自己胸口，哪怕看了无数次，清露也忍不住再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环佩叮当，在清露被乐宛一笑迷的晕晕乎乎时，乐宛已经放下书本，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公主？”

        清露回神，乐宛已走出很远。

        “公主！”

        清露懊恼一声，抬脚朝乐宛追上了上去。

        乐宛虽迫切见到皇后，好能尽快出宫，但也记得公主仪范，没有跑起来，莲步翩翩，只是比平常快了一些。

        见到皇后，乐宛并未如实说自己出宫的目的，只说想要礼佛。

        虽然没有道出目的，但去向却没有撒谎。

        “前几日不刚去过？”

        皇后疑惑一声，不懂女儿近日怎么突然对佛寺去的这么频繁？

        “母后～”

        原因不便明说，乐宛上前在皇后身边坐下，双手抱住皇后的胳膊，头枕在皇后肩上一蹭一蹭，开始撒娇。

        “去吧，去吧！”

        皇后耐不住女儿撒娇，她与皇帝一向宠女儿，没一会儿松口答应了下来。

        皇后只当女儿是在宫中无聊了，又想出宫去玩。

        反正是佛寺，也不是其他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可能婉婉最近突然喜了礼佛？

        皇后不知，自己已经猜中了一半，不过礼的不是她认为的那尊佛……

        有了皇后的同意，乐宛一行出宫很是顺畅。

        轻车简从，从宫中驶出的马车行驶在城郊的土道上。

        黄尘扬扬，乐宛坐于车内，手捧一卷佛经，心却随着车子的摇摆七上八下。

        到了那里，该如何和法师说呢？

        这个问题让乐宛在一路上反复思量，否了无数个想法。

        但到了证德寺，乐宛的纠结之情瞬间便收了起来，成了外人眼中的那个端庄的皇室公主。

        “阿弥陀佛，公主殿下，小僧有礼了！”

        一到佛寺，就有一个小沙弥迎上来，不同于上一次带着妹妹微服出行。

        这一次乐宛虽未大张旗鼓，但对寺里也是提前以公主的身份知会过了。

        不然以启思现在的名气和大家的推崇，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是不可能轻易见到他的。

        虽然小沙弥上来就认出了乐宛，但乐宛随身的侍从对小沙弥展示了公主凭证。

        侍从收起亮了一眼的玉牌，乐宛才双手合十向小沙弥提出，“小师傅，我想见启思法师。”

        “阿弥陀佛，请公主稍候。”

        证德寺虽住的是出家人，可寺庙却落于俗世，抵不过红尘王权。

        公主想见，即使启思佛理再高深，也是要见的。

        小沙弥请乐宛稍等片刻，自己转身去请示启思，所谓请示不过是走个流程。

        随着乐宛公主今日要来证德寺的通知一起，还有乐宛公主来寺里要见何人，这个请示不过为了将一路前往启思院子的闲杂人等清空，毕竟公主天颜，岂可被寻常人看见。

        不过一会儿，小沙弥就回来，可见寺里提前准备功夫到位，“法师已在房内静待，公主请。”

        小沙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乐宛有礼的谢了小沙弥一句，随着小沙弥一起进入了佛寺后院，随行侍从都跟着乐宛一起进去。

        启思住的地方靠近佛寺的后山，便于启思清修，但同时路途也比较远。

        乐宛体力不够，一路慢悠悠的，小沙弥也不催，跟着小沙弥一路走去，基本将佛寺风光看遍，才总算走到启思住的院子。

        “法师就在里面，公主请进。”

        带到这里，小沙弥对乐宛行了一礼，请乐宛先走。

        等乐宛走进去后，小沙弥才跟上去。

        “师叔祖，公主到了。”

        到了启思房间门口，一行人停住步伐，小沙弥从乐宛身后出来，上前敲了敲启思的门。

        “请进。”

        一道温润有礼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还未见到真人，门外的人就从这声音脑补出了启思的容貌。

        定是如青莲般翩翩一位佳公子。

        “本宫想单独和启思法师说些话，尔等离远些等候。”

        听到邀请乐宛没急着进去，侧身先笑着吩咐了跟随的人这么一句，才转身推门。

        跟随她的人在她话落，一起整齐后退，退到在院中静立等待，小沙弥也随着一起。

        随着门打开，已退远的众人终究耐不住好奇心向门内看去，一位静坐于室内的年轻僧人缓缓现于人前，果然声如其人。

        满足了好奇心的众人眼睛垂下，不再继续窥探，随着乐宛进入，屋门又缓缓关上。

        “法师。”

        面向启思，乐宛心又是一阵荡漾，面上却不动声色，先双手合十对启思施了佛家的礼。

        “阿弥陀佛，公主。”启思坐着回礼，“请坐。”

        他与她说话了！

        听到启思的声音，乐宛继续心跳加速，耳朵悄悄红了一片，启思没有发现。

        乐宛脸上还能端得住，她双手放于腹前，走到启思对面，坐了下来。

        刚坐下，乐宛就再忍不住，直接对启思说道：“启思法师，我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见自己的人大多都是有疑问在心的，启思没多想，颔首示意乐宛，“公主过谦，请讲。”

        既然启思应允了……

        乐宛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悄悄清了清嗓子，看着启思。

        她的一腔情意，此刻随着乐宛开口，唱了出来。

        这是乐宛在路上想到的最好的表露方式，毕竟女儿家脸薄，直接问总是让人害羞。

        乐宛直勾勾看着启思，眼中的情意随着歌声一起展现，“鸳鸯双栖蝶双飞～”［1］

        少女双眸垂下，脸颊上飘上两朵红云，“满园春色惹人醉～”

        她的模样真像个喝醉了酒的美人。

        猝不及防！启思懵了，目光禁不住就飘到了乐宛的脸上，直勾勾。

        眼前的面容似乎清晰可见，但又模糊不清，印在了心底但又貌似一点也未记住。

        乐宛自开唱以来一直向下看的眼终于忍不住瞟了启思一眼，但他面无表情，好像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乐宛继续唱：“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如果说前一句是借景抒情，这一句直抒胸臆，可谓突破大胆上线，任谁都听明白了歌词中的意思。

        启思脑中由一片空白渐渐转向明朗，但又没有十分清醒。

        身为佛门弟子，他理应在乐宛刚开口就拒绝的，可真要拒绝，不仅不太忍心，面对如此直爽可爱的公主，也不知怎么拒绝为好。

        有生之年，他博览全书，精研佛法，可这些都没教他，怎么应付眼前的情景。

        世间竟有这种女子？

        此时室内外一片寂静，原本屋内是能稍微听到一些窗外的鸟叫声，可现在却只有乐宛柔情似水的歌声飘荡在耳边。

        启思勉强默念清心经企图将情感驱逐找回自己的理智，可也忍不住眼睛细细打量乐宛的容貌，和与容貌相比那大胆直白，使人心颤的目光。

        他心中默念的声音一停，心底不知怎么突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起来，但他不知这是什么情？

        “阿弥陀佛……”

        念了几句，启思理智终于短暂占了上风，趁着这个机会，他眼睑下掩，颂了一句佛号。

        只这一句，乐宛就清楚了启思的意思，他拒了。

        对上启思恢复清正的目光，乐宛心中失落渐渐蔓延，可做下决定，便早知可能会有如此结果。

        乐宛早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过乐宛还是按自己心意继续唱了下去，但声音带了失落，不似开始的情意浓浓。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长相随……”

        启思没打断乐宛的歌声，尊重乐宛的表白，闭眼倾听。

        只是在歌曲结束后，又双手合十，对乐宛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

        “占用法师时间，还请法师宽恕乐宛冒犯……”

        乐宛唱完，手合在胸前，对启思微微颔首。

        “公主言重。”

        启思虽不解男女之情，可对乐宛直白的表露还是尊重的，而且乐宛到底是公主。

        “公主天真率性，是小僧不解风情。”

        只是……

        清冷如启思，在面对第一面公主就向自己表白，也不禁好奇起来。

        “公主看上小僧……是为何？”

        “脸！”

        乐宛嘴比脑子快，还没反应过来启思问的什么，就回答了出来。

        乐宛虽表白失败，眼睛却一直没从启思脸上离开过，直到此时才尴尬的垂下眼。

        呜，好丢人！

        她手不禁捧上脸，脸上发烫，刚刚告白都没能让她如此难为情，此时再多的美色乐宛也只想逃离启思面前。

        可是不行，乐宛只能捧脸遮掩住一部分容貌，低着头对启思低声道歉，“抱歉，乐宛无意冒犯……”

        话里还带着点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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