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六十八章仇恨终将迎来结尾

赛德娜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往常给人安心氛围的校长办公室中，此时撤空了大部分器件，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桌和几把椅子。康奈利·福吉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他左边的长桌一侧坐着马克西姆、芙蓉和威尔默，他的右手边则只坐着邓布利多。

        刚出院不久的她享有的待遇是坐在福吉的对面，与魔法部长面对面相坐或许被认为是可以威慑到她的。

        入座前她也问过了邓布利多为什么哈利和塞德里克不在这，得到的回答是福吉希望可以逐个单独问过去。

        场面一览无遗，邓布利多必然会支持她，芙蓉和马克西姆的立场难以分辨，福吉则是此番最大的敌人……

        威尔默似乎朝她笑了下，她以一个轻微的点头作为回应。她不清楚威尔默怎么拿到了一个旁听的位置，或许这就是他的手段吧。

        福吉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他确认过所有理应参与的人都到场后，成了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

        “赛德娜·莱斯特兰奇，我想你也清楚这次会谈的主题。闲话我们也不多说了，我希望你能把那天的事情完整地复述出来。”

        她稍作斟酌，决定从被克鲁姆袭击的地方讲起。只是还未等她说几个字，福吉就打断了她。

        “不不不，你得‘完整地’复述。我们需要判别你说的话是否可信。所以……你得先从你为什么要打晕德拉库尔选手那里开始讲。”

        她看了眼芙蓉，今天芙蓉戴上了面纱，跟欢迎宴会刚来那会一样。福吉点到她的名字后，芙蓉的肩膀轻微地抖了下。

        “因为我事先知道可能会有食死徒干涉三强争霸赛，这个名额可以帮助我阻止他们。”赛德娜平静地回应。

        福吉的笑容多了几分恶意。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嫉妒心吗？”

        “……什么？”

        “你想要加入三强争霸赛，却碍于年龄限制无法报名……你甚至还偷做了增龄剂是不是？见到德拉库尔这样一位美貌女孩可以在比赛中发挥自己的才智，夺得年轻男孩的目光。你心怀嫉妒，所以在开赛前几分钟打晕了她，顶替了她——”

        “康奈利。”

        一个苍老却又如洪钟沉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福吉，冰冷的怒意在邓布利多的脸上安静燃烧：“你应该知道，你不能这样恶意揣测一位高尚勇敢的学生吧？”

        “问题在于证词的真实性。他们真的被传送到了食死徒们的集聚地，见到了伏地魔的复活吗？从这位莱斯特兰奇小姐的行径来看，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受到了她的胁迫才那么说……”

        邓布利多气极反笑：“我要再请西弗勒斯一次，让他给小巴蒂喂吐真剂吗？”

        “一个疯子的话又怎么能信呢？况且你们给他用药时我也不在场，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

        “那么你就该等到小巴蒂醒来后再做提问。”

        福吉貌似和气地说：“时间可不等人，邓布利多。”

        空气仿若凝结住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除了……

        不顾芙蓉的侧目，威尔默问道：“福吉部长，你有莱斯特兰奇使用了复方汤剂的证据吗？”

        福吉看向了这位自称只是来旁听的法国少爷，他有些生气，但依旧维持平静地回答：“她的体内检测出了汤剂的含量，有圣芒戈医师的诊断报告作为依据。”

        “诊断报告书我也有看过，但是……上面说的是检测出了复方汤剂的原料。不知您还记不记得，莱斯特兰奇曾经服用了大量魔药，兴许是那其中正好有重叠部分呢。据我所知，莱斯特兰奇最常用的坩埚也没有检测出复方汤剂的原料残留吧？”

        福吉的脸色非常难看：“还不是因为你……”

        “您的意思是我做了手脚吗？说话要讲证据呀，福吉部长。”

        “所以……泰伦斯，”一直以来只是安静听着的马克西姆女士此时开口道，“你想说莱斯特兰奇没有使用复方汤剂吗？”

        “是的，马克西姆女士。”

        “那么她是怎么进入到迷宫里的呢？”

        “我想兴许是芙蓉和她达成了某种共识，她将隐身斗篷覆在了莱斯特兰奇的身上，偷偷带着她进入了迷宫中。莱斯特兰奇的所有物中，确实有一件隐身斗篷上侦测出了芙蓉的头发。”

        仿佛一切都经历过事先预演，威尔默回答每一个问题都没有思考过久。急速的翻纸声响起，翻着羊皮纸的福吉的额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发现威尔默的推测背后都有切实的证据在支撑。

        “我们由此可以得出，莱斯特兰奇小姐完全是凭借着她与德拉库尔的友好协议才得以进入迷宫，我想这可以证明她的话是可信的，对吧，福吉部长？”

        芙蓉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但她还是一言不发。

        威尔默的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弧度，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赛德娜定定地注视芙蓉，她轻轻地吸气，然后吐出。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你猜错了，威尔默先生。”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反驳了他，轻松的笑意消失在他的眼底，威尔默沉静地看着她。

        芙蓉猛地抬起头，她看向赛德娜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我打晕了德拉库尔，服用了复方汤剂。隐身斗篷上的发丝或许是我不小心落在上面的，毕竟那也是所需材料。”

        她冷静地说完后，朝着威尔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其他人或许认为那是一种否认，不过事实上那代表着……

        她说她不想靠这种方式赢，胜利的基石不应该有着无辜女孩的委屈和忍气吞声。

        威尔默明明有着更为重磅的证据，只要一拿出就可以堵死所有借口的有力武器。他说那是最后的选择，因为那份证据的有效程度近乎和它对赛德娜的不利影响挂钩。威尔默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有别的方法，而到现在赛德娜才知道他的另一种方法居然是让他人替自己分担不幸。

        懵住的福吉反应过来后，笑意取代了茫然浮现在了他的面上：“看来——”

        “福吉部长，您说过您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对不对？”

        被打断的福吉愠怒地看向威尔默，却发现后者的脸色比他的还冷，正要询问时，威尔默从衣袍里拿出了两颗珠子放到桌上。

        那是两颗投影球，一大一小。这种神奇球状体的部分制作材料类似于冥想盆中的物质。投影球可以记录在它们周围发生过的事情，并完整地播放出来。

        第一颗投影球被放置的地方是迷宫中心的树篱中。威尔默从她那拿的复方汤剂可以解释为什么那里会出现一颗投影球。

        一瘸一拐的穆迪出现在了投影球放映的画面里，他将三强杯放到了台子上。经历漫长的时间，首先出现的是塞德里克，他被蜘蛛扑倒。一簇火焰赶走了蜘蛛，他们三个人一齐碰触了奖杯，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颗投影球是……被放在了赛德娜的外衣上。她的布斯巴顿校服是找威尔默要的，看来他在友情赠送时也不忘做些手脚在上头。

        因此他们清楚地看见了伏地魔重临现实的过程。福吉的脸变得煞白。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播放出来？”马克西姆女士严厉地说。

        后来他们知道为什么威尔默不肯轻易放出这颗投影球了。他们看到一道道代表着被严禁使用的索命咒的绿光从画面中央的魔杖中飞出，绿色死神平等又残忍地收割了不少食死徒的生命。很难相信这出自一个十五岁女孩之手。

        一段时间后，画面由于女孩的失力开始颤抖，晕倒的迪戈里一闪而过，之后镜头定格在了逐渐靠近的食死徒们身上。

        投影球的景象消失后，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马克西姆瞄了眼身旁的魔法部部长，观察他是否还要做最后的挣扎——比如把脏水泼到莱斯特兰奇和威尔默身上。

        福吉没有做任何反驳，他的脸依旧惨白。

        大局已定。福吉不得不承认伏地魔归来的事实，他需要回部里开始制定一系列新的方案。离席时他的神情恍惚。

        赛德娜离去的路被一个戴着面纱的女生挡住了，是芙蓉。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她倔强地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选择芙蓉下手有很多理由，抛开那些难以用简单言语描述的复杂情感，赛德娜思考了几秒后，老实地回答：“你容易模仿，我变成你后不易被发现。”

        “……这个理由我勉强接受了。如果你说因为我最好下手或是想要保护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那现在你原谅我了？”

        芙蓉沉默了。

        “我不期望你的原谅，这是我应得的。只是……希望你不会太讨厌威尔默，他有时候做事确实会……”赛德娜绞尽脑汁试图找出一个不那么贬义的词，但失败了，“不择手段。”

        芙蓉冷哼一声，但不是针对赛德娜：“我欠他一次，没什么好怨恨的。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

        “夸我怎么不当面夸？”

        话题的主人公一派轻松地走到了她们身旁。芙蓉立刻加快了步伐，闷头向前走去，像是一秒都不愿和他多待。

        回想起他被反驳后堪比冰河世纪冻土的脸，赛德娜忍不住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威尔默微笑着，没有回答。

        “问个问题。”

        “什么？”

        “三强争霸赛夺冠者的奖金，是算我的还是算芙蓉的？”

        “……你这么缺钱吗？”

        “不是，我想资助一对白手起家，辛苦打拼的穷困双胞胎。”

        奖金归属经过商议后，没有异议地划分给了莱斯特兰奇，主要原因是芙蓉也不稀罕这并非靠自己双手得来的加隆。

        等到计算奖金的那天，拿到了哈利两倍魔币数的赛德娜惊讶地发现塞德里克把他的那份也给了她。比执意退回的她还要坚决，塞德里克说自己也不介意投资韦斯莱兄弟。

        碰巧救世主也不是贪财缺钱的人。于是弗雷德和乔治拿到了三个手提箱。他们满脸感动地询问赛德娜有什么愿望，声称他们俩必定实现。

        赛德娜沉吟片刻，先对弗雷德说话。

        “你别死了。”

        然后她看向了乔治，满脸郑重。

        “别让你哥死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决定把这番不吉利的话当做某种灵异的告诫谨记在心。

        “好，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可不会轻易丧命。有句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

        弗雷德瞥了眼乔治，神情不太友好。

        她当然没有忘记小巴蒂·克劳奇。据说他现在关押的地方只有邓布利多和福吉知晓，能确定的是他还没有被运回阿兹卡班。若是能将霍格沃茨掘地三尺，赛德娜也是可以找到他的。

        一天过去，她仍然在起点原地踏步。邓布利多决定在年终宴会告知实情，因此大部分学生都不清楚小巴蒂的事。

        好消息是，总在奇怪的地方表露出兴趣的威尔默殷勤地找了她，说他不仅知道小巴蒂被关押的位置，而且还有办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

        和她同处一片隐身斗篷下的威尔默神神秘秘地拿出一颗投影球。

        “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担心。”

        “……必要的证据都在那里面了？”

        “放心，他就差没把幼时虐杀小动物的罪抖露出来了。”

        赛德娜认为，她永远能在两个地方相信威尔默。一个是他获取情报的能力，另一个则是他喜欢看复仇戏码的恶趣味。

        威尔默引领的目的地是黑魔防办公室，他的魔杖轻轻点了下门锁，那扇厚重木门应声而开。

        他带着她走到了房间角落里的上了好几把锁的大铁箱旁边。在她震撼的目光下，威尔默行云流水地解开了一把把样式复杂的锁。箱子打开后，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楼梯。

        小巴蒂就被关在先前他囚禁穆迪的地下室中。

        她在石阶上印下一脚又一脚，内心产生了古怪的悸动。小巴蒂，她的仇人，她的老师，就被关在下面。再过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她就能见到他。

        “我在上面等你。”

        威尔默没有下来，外面的景象随着逐渐合上的箱盖而变得漆黑。

        小巴蒂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的内心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仇恨和惧怕，没有悲伤和痛苦。充斥在她心头的唯有一件事，她会给他带来永恒的安宁。

        仇人与老师本该是矛盾的两种身份。矛盾的现实化身就在眼前，被五花大绑的小巴蒂无精打采地抬眼与她对视。

        魔杖微动，她解开了封住他喉舌的禁言咒。

        小巴蒂仍然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瞧着她。

        他或许已经知道她的目的。赛德娜的这个猜测来源于她与这位曾经的老师的默契。多少个日夜，他不厌其烦地教授她黑魔法的要领技巧。

        抵触固然有，但他的倾囊相授也一度换来了她的尊敬。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真后悔没有杀死你。”

        赛德娜走近了他。

        “我早就该知道……在你偷偷修复食死徒侦测器的时候，我就该发现你的真面目，而不是闷不做声地再次拆毁。”

        她没有说话。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伟大的黑魔王已然归来。没有任何人能够跟他对抗。你能救得了谁？”

        她依旧沉默。

        “就像十多年前那样。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弟弟死去。你什么都无法做到！”

        她笑了。

        “说完了没？”

        “……”

        “说完的话，就到我问问题了。阿兹卡班和莱斯特兰奇的索命咒，你想选哪个？”

        青筋在小巴蒂的额角鼓动，他的两颗发红的眼珠明显地凸出。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说：“阿兹卡班。”

        他害怕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但是他相信黑魔王不会抛弃忠诚的克劳奇。只要没有真正死去，他就会有机会……

        死亡的气息倏地迎面扑来。一根魔杖瞄准着他的眉骨中间处，不详的绿光闪烁在杖尖。

        “你，你明明说的是——”

        “聪明的选择，可惜我没说一定会遵守。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侵蚀理智的仇恨，引发犹豫的怨念……都将会被她的这一条魔咒通通埋葬。徒增烦恼的情绪被丢弃，她才可以用崭新的心情去面对自己的朋友和恋人，以坚定的信念铸就盾牌保护自己在意的所有人。

        此时此刻，她会亲手给这场仇怨画上句号。

        “永别了，小巴蒂·克劳奇。”

        她深吸一口气。

        “avadakedavra（阿瓦达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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