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岳母的惭悔

小城进入了冬天，天气冷了起来。街上也少了热闹，树林只有个别还有青色和树叶，其他都是干干的树枝。鸟儿也很少叫声，偶尔啾的飞过。

岳母，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83岁。她的站姿有些歪。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合身，似乎有些大，深花黑地。

她若有所思。

薛红二女儿离婚了。心情也不好，经常和她闹矛盾。古古怪怪的，有时还神经兮兮。她有些担心。

大女儿得了病，腰站不起来，去了几家医院也看不好。在农村经常和邻居吵架，大女婿在防疫站上班，也和领导闹翻了，回家休息。夫妻俩早年闹离婚，在家住了很长时间，没了感情。

儿子也不争气，欠了一屁股债，都是孙子热的祸，抽烟喝酒瞎胡来，现在孙子逃到了南方打工，不敢回来。儿子有时间还往自己要钱，一个80多岁的老人，还要给儿子钱。债主经常去儿子家闹事。

薛冰二女儿，她也很不满意，让她信主，她就是不信。和志恒女婿感情不好。

……

她想了很多，她也不知道人生是什么？开始信神，又信佛，后来信耶稣。今天她对耶稣很信。可是经常祷告，主却给了她悲惨的生活。丈夫老早死了，还和儿媳妇生气。

她自己后悔，自己的脾气不好。过去也是家庭教育的失败。她的弟弟  由于闹事，坑害乡邻被枪毙了。在村里，也混不下去了。无奈离开了农村。可是到了二女儿家，却害得二女婿经常不回家，很尴尬。时间一长，最后二女儿离婚了。

孙垃，人长的不错，她往往认为是自己的骄傲，可是，骄傲崩塌。孙垃和自己姐夫的妹妹出轨了。抛弃了薛冰。她悔恨的几乎痛不欲生。几十年了，就这样离了。她内心极度矛盾，这是为什么？

她思考不明白，慢慢回到了沙发上。做下。

她拿起了《圣经》，又开始念了起来。

窗外的光线照到书上。破了角的书，白色的地，黑色的字。她絮絮叨叨的看，一个80多岁的老人，她还有几天，有时间，也很可怜。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生。

她念了一会书，抬眼看看家是四壁，其实这不是她的家。儿子是他的家，可是，却回不去。

客厅放了一架钢琴，是外甥女留下的。现在外甥女也没有了爸爸。离婚外甥女判给了薛红。现在外甥女嫁到了上海。日子很艰难，外甥女却又生了三个闺女。她想将来有的是愁。

看到客厅的沙发，二儿子回来看她，也没有地方住，经常睡在沙发。

二儿子，也生了女儿。在北京。也不好混，他也信了耶稣。身体也不好，儿媳妇也没有工作。靠打工生活。儿媳妇长的不好看。她很是不满意。可是也很无奈。

此刻，她想到了忏悔，想想很多都是自己的错。各个方面，她都感到知道的太晚了。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于骄傲，太自私，没有好好对待公婆，也没有好好对待丈夫，教育孩子们也没有方法。她感到自己真的该死！

年轻的时候，也曾十八九岁，仗着青春美丽，和家里的条件，看不起同村的几个姑娘。说三道四，显摆。村里一个教师，薛顺年，人长的清秀，也不干重活，是国家公职。放弃其他人的追求，经过说媒，嫁给了薛顺年。结了婚，没有多长时间，丈夫就去了县城教书，留自己家里劳动。夫妻不在一起，自己又是娇生惯养，渐渐感到生活有些累，柴米油盐都要操心。

丈夫每次回来她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开始也争辩吵架。到后来，丈夫只知道干活，不理她。脾气不好的她，也越是不痛快。夫妻感情渐渐淡薄。几个孩子，她操心的。大儿子，学习还行；大女儿就不行了，大女儿随自己的性格，倔强。大女儿，结婚两年，和婆家生气，回了娘家。大女婿是卫生局的公职，对大女儿仪使气指，脾气怪，之后，性格不合，分居了三年多，可没少吵架。

当丈母娘的替女儿撑腰。闹的整个村里都不安宁，丈夫薛顺年也生气，得了病。50岁就死了。此时，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一切的担子都落到了她的头上，无比痛苦。可是自己平时为人也不好，村里搭理她的人不多。

她没有多少文化，根本想不通，这些人间大道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了传教士，她就这样信了耶稣。这多多少少给了她安慰。耶稣对她来说很是适合，犯了罪的人，去忏悔。若是一般人，那个年代，忌讳说自己有罪。对罪的理解，没有文化的人，可不是轻易能接受的。在中国传统文化，说有罪的人就是坏人。然而，她却接受了。可见，她多么知道自己真的有过失有罪啊！

承认自己有罪，她才得到了救赎。心理才有了平衡。

实事求是的说，在生活的最底层，人间大义，很多人是不能理解执行的。为了面子，为了生活，很多人自私自利自傲，有不少的。她们由于教化的缺失，给自己的命运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大的道理她们听不懂，恰恰这个时候，一种新鲜的信仰款式，给了她们释放的空间。耶稣圣经成了一些人的信仰。

志恒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觉得人要守信义，懂礼节，不要等犯了错才去改正，要不断修养，不要让人家看不起。也正是这样，和薛冰结了婚，他不想去离婚，也怕别人说三道四看不起。也怕父母伤心。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亲戚朋友，他也要委屈自己，强装幸福。可是，岳母家不是这样，她们自私为了自己，不顾别人，先为己，犯了错，去耶稣那里找爱，找关心，让耶稣原谅她。孩子吵架谈离婚，她一点都不感到伤心。她就是这样的表现。

中午，家里没有人，岳母自己吃了一点东西，躺下休息了会儿，一个人无聊，想了想，还是去教会吧，去那里祷告忏悔。最近，薛红和她闺女也闹意见。唉，真是罪啊！

下了楼，上了公交，城市的街道，熙熙攘攘，教会在一个市场的边上。

岳母偏瘦，人走起路来不慢。午后，教会人不多，偶然几个人，她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拿出《圣经》，开始祷告和忏悔。说的不很清楚，絮絮叨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自己说的什么。

作为一个老人，80多岁，还有什么事呢？还能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呢？还有什么不让她们空虚呢？也只有这样了。年轻的骄傲和无理，对别人的轻蔑，就让自己在教会里在耶稣的面前给她宽恕吧！

过去发生的事，加上薛冰的所作所为，对于志恒来说，他一点都不能原谅她，真是因为她的这个没有教养的女儿，毁了他的一生。也许从哲学意义上讲，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最好的安排。但是，志恒还是不能原谅她们。他一定要还回去！所有的事，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岳母的一巴掌，让所有的事情都成了背后的逻辑。如果当初她安慰了志恒，事情或许是另一番情景。志恒记住她的恶行，早晚一天，他会还回去的。

志恒也许太小人，可是，当初的侮辱，他不是圣人，他今天都不能释怀。

孩子德强上了班，但是，却也很多时候，不能让他安心。志恒感到自己太孤独，自己要忍耐，多挣些钱，为了未来。

这是年底的一个星期一，天气比较冷，晚上开始结冰。白天也不暖和，太阳时常躲在铅色的乌云里。风不是很大，可是，一吹来，就是凉飕飕的。这样的天气就如志恒的婚姻，哇凉哇凉的！志恒坚持的结果，是对的，也是错的。对的是，对于家庭，他稳定了父母的心。可是对于他，却是失败的。痛苦也谈不上，志恒好像也已经不难过了。

晚上，志恒和薛冰谈到德强的情况，又是大吵大闹。过去的事情，又翻了出来，志恒不得不翻出来。薛冰自私自利无耻，是根本的原因。这个原因改变了，志恒和薛冰的关系就改善不了。志恒真希望有什么样的办法，和薛冰无怨无悔地离婚。和她生活在一起真是没有意思。

现在，很长时间，志恒不在饭桌上吃饭，他讨厌薛冰。他自己端着碗，在卧室吃饭。也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同房同床了。他感到和这样的人同床真是恶心！如果，有一天，真是离婚了，他要找到岳母，把薛冰的丑行向周围的世界公布！她要好好地羞辱一下，那些道德败坏的人！她们看似道貌岸然，却一肚子男盗女娼！

前一段时间，薛冰，还无意中说出，岳母的孙子因为男女关系，仇敌闹事不敢回家！对外隐瞒说欠债不敢回家，TMD，也不知道那句是真是假。

和薛冰吵了架，晚上，志恒也休息不好，心情很长时间不能平静。邻居也感到打扰，可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志恒那还顾得上脸面。没有变成马蓉就是谢天谢地了。

人的思想就是奇怪，不痛快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像电影一样，一个个调到志恒的眼前。

很多事，都不想提起。可还是出现在眼前。

前一段时间，志恒的叔叔去世不在了。薛冰和德强竟然中途离开，再没有来送叔叔最后一程。人死了，是多大的痛苦，可是，没有良心的家伙，居然不顾人之常情，做出让人大不敬的行为。

德强不懂事，你难道不懂吗？居然为了走访一个拐几拐的亲戚，自己丈夫的亲叔叔丧事放到一边。

薛冰会说，“是你的叔叔，我们不亲”

薛冰还说，“你的姑姑姑父以后百年，我也不参加，你的父母百年，不让我去，我也不去”。看看这是什么鸟人。也不怕报应！

志恒打电话想劝说她来她也不接，让志恒很难看。怎样和自己的婶婶解释呢？德强也不去，德强内心不成熟脆弱，志恒也没有别的办法。志恒后来，打电话给薛冰二姐薛红，薛红也不接电话。

志恒后来，又给薛冰的大姐打电话，他大姐居然说，“志恒你认为是个事，就是个事，你不认为是个事，就不是个事”。志恒想这都什么狗屁逻辑！当时，志恒无比难过，也不想纠缠太多。对薛冰家恨上加恨，和薛冰离婚，更多了一些平衡，像这样的女人，老天卑鄙到极点！

在守灵叔叔的那天晚上，志恒将薛冰的大姐二姐电话都拉黑了。从此，再也不想和她们联系了。这一家人，无耻到底！

叔叔，突然去世，让志恒非常难过，他再也没有亲叔叔了，自此人间再无亲叔。志恒，因为经济困难和工作忙，叔叔病重期间，也没有看望叔叔，是多么遗憾啊！

考上了学，在外地工作，一个远离家乡的人，会有多遗憾啊！

叔叔丧事的三天，他在老家，哭了很多次。眼泪控制不住。想想还有叔叔的孩子们，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农村人过得也不富裕，志恒就更加难过。

志恒的婶婶，虽说年轻时和自己的母亲吵嘴，说妈妈的风凉话，拉骚话，让母亲不少生气。可是，多少年恩怨，志恒也原谅了她。叔叔虽说软弱，怕老婆，但，毕竟是自己亲叔叔，血脉关系自己还是亲的。农村人，叔叔过一家人也是不容易啊！

薛冰，不劝德守孝，真是大不敬！志恒的叔叔和德强是有血缘关系啊！薛冰，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毁了德强的血缘关系。平时，也不守人伦规矩，让德强对自己的姑姑，叔叔也漠视血缘关系！弄得德强很少亲情。人没有足够的亲情关系，又是独生子，怎能不孤独呢？

一个家庭，女人不懂事，是多大的悲剧啊！

志恒想想自己也很无能，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倒霉的运气，让他饱受风霜。天地万物，没有运不兴啊！人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

德强刚上班，单位不错，可是，人事关系，工作关系，别人可不吃你那一套矫情。他要经受磨练啊！好在和父母一个城市上班，如果不是，该是多么艰难啊！志恒远离家乡，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看看今天的运气和结局，想想说不尽的酸甜苦辣，对于一个穷学生，志恒流了多少次眼泪！

妻子不爱，亲人在远方，单位勾心斗角，工资低的可怜。当初，能加班吃个烩面就感到很是不錯的。

往事不堪回首，单位里被无良人排挤。雪上加霜的更是在2003年，国有单位私有化，志恒没有了单位，失去了工作。没有办法，承包了一两节柜台，成了个体户。

也算过了一个小坎，生意还可以，比上班挣的钱多，在此志恒学到了很多真正有用的经营知识，以至于后来到处当企业的总经理。没有足够资金，若有足够资金，志恒自己干一个大企业也有了担当的能力。

生意上挣的钱，志恒傻傻的交给了薛冰保管，又加上2008年股市大跌，薛冰将钱亏的不成样子。至此，志恒失去了第一桶金的优势，多少年，翻不了身。

慢慢有了一些积蓄，德强又因上中学转学费花去了不少。上大学，说好一人出一半费用，可是，薛冰闹离婚，更是一分钱不出，学费生活费，志恒单独花了十多万。为了让她回家，志恒表现，又花了一笔钱。毕竟是德强的娘，完整的家是志恒要的。志恒打掉牙忍了。

钱虽不多，但是对于靠打工挣的牙缝里省出的钱可是珍贵的。底层下岗工人的生活，有过经历体验的人，才是有真感触啊！

真是苦，千言万语，志恒无法真切表达，也无法向人诉说！可是，谁又能听得进呢？很多情景真实的情节比小说更凄惨！

去找工作，志恒都瞒报很多岁。做生意，志恒都让着别人，可就这，也有不说曾经的朋友，玩假帐，志恒不得不退出。

冬天的夜，比较安静，只有志恒还没有入睡。窗外，汽车的声音也没有。今夜又是凌晨两点多。志恒突然想起，曾经前几年，做生意，期间两年间，几乎天天都是两点多进货，特别瞌睡还要起床。唉！也因为合伙人无良，好好的生意，没有挣到钱。投资的钱，也无法收回。志恒为什么这样倒霉呢？

现，不管怎样，德强的事，志恒供养他上了大学，也有了工作。算是完成任务，以后，顺其自然，志恒也不至于那么遗憾了。

为了理想，为了亲人的嘱托，他还要奋斗，哪怕再苦也要坚持。什么时间都不晚，野火春风斗古城，要争取更大的胜利。

志恒看看外边的黑色天空，天气虽冷，依然有星星再闪烁！

怎么就是无法入睡，薛冰的一句话，又响在志恒的耳边，“德强的爷爷奶奶对德强的好是虚假的，要是真，我说的那些人不好听的话，他也不能走，留下孙子没有人看”。

TMD，听听说的是人话吗？明明儿媳妇恶，把婆婆当小孩训，婆婆几十岁伺候你，得不到尊敬，把婆婆气走的，还说别人的不是！真想骂人！也真想打人！

天地良心，人是有报应的！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得到结果的。志恒想，不为这样的小人浪费精力和感情。不值得！

不值得！苦难只能增加人的智慧，让未来的幸福更加灿烂！垃圾将会变成养分，让未来的人生之花开得更加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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