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猫头鹰飞来的地方

佩蒂仍然不喜欢汤姆使唤她，但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佩蒂还是去食堂给汤姆打了一盘子的菜端回来。回宿舍的时候，艾米热情地朝她打了招呼:“嘿，佩蒂，汤姆还待在房间里吗？自从他接到那份录取通知书就没出来过，也不怕闷坏啊。”

        佩蒂耸肩，说道:“对，他都没有出来过了……你那么担心他，怎么也不自己去看看。”

        艾米长大后更随性了，她撩起长发，眼神飘忽道:“这不是时机未到……”

        佩蒂:“你要是真想道歉，那就得趁早去。不然等汤姆去了霍格沃茨，你又出去工作，那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真是搞不懂你，七年前的事现在还没解决。”

        虽然汤姆自己并不在乎这句话吧，可能他连艾米为什么突然去找他道歉都不明白。佩蒂在心里默默念叨。但是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艾米心里留下遗憾和愧疚。

        艾米烦躁地揉揉身侧小男孩的头，小男孩一脸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摆脱艾米，一溜烟就跑出去了。艾米这才转头面对佩蒂。艾米思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果，说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里就喜欢吃糖果。这是我攒钱买给比利的，但……你帮我给汤姆吧，顺便替我跟他说一句道歉。”

        佩蒂看向躺在艾米手里的那袋糖果，问道:“真的不自己去？”

        艾米摇摇头:“就算他忘了，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太偏激了，太蠢了。大概这就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真可惜，我以前还想和他打好关系呢。”

        佩蒂没再接话，从艾米手里拿走糖果，便抬头问道:“你才十四，真的准备去工作了吗？”

        艾米笑道:“谎报一下年龄就行啦，跟老板说孤儿院长大，营养不足就可以了。放心吧，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别让我担心啊。”

        艾米伸手揉揉佩蒂早晨精心打理的金发。佩蒂叹了一口气，任由艾米的□□。艾米半蹲认真看了佩蒂很久，半天，她终于笑了起来:“孤儿院的孩子能上学很不容易……你知道的，虽然玛莎小姐也会教我们，但她一个人也不会同时教好那么多学生。”

        艾米开玩笑地指向自己:“就像我，我就对她说的那些一窍不通。佩蒂，你不一样，你和汤姆，跟我们都不一样。你们两个很聪明，玛莎小姐经常夸你们。去了那个什么霍格沃茨以后，努力学习吧。我相信你，以后绝对会过得比你那个糟心父亲强。”

        佩蒂一愣，没想到向来五大三粗的艾米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她勉强扯了笑容，说道:“那么伤感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艾米深深地看了佩蒂一眼，站起了身，看向门外的景色。她好像笑了，说道:“好了，我该走了。”

        她转头看向佩蒂，轻声说道:“佩蒂，我真的很喜欢你。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抛开一切，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无论以后你会交到怎样的朋友……无论，我们以后会不会再见面。请记住，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艾米伸手拉起椅子上破旧的背包，踩着玛莎小姐送给她的新鞋子，跨出孤儿院那片常年乌云遍布的天空，展望未来与明天。

        佩蒂看着那个自信张扬的女孩，轻启唇齿——

        “goodbye,mysister”

        推开门时，正好看到那道在窗边看书的身影。佩蒂敲敲门，汤姆也没从书上移开目光。佩蒂习以为常，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说道:“邓布利多教授那天和你谈了什么？”

        汤姆:“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五遍，佩蒂。”

        佩蒂:“但你没有一次回答过我。”

        佩蒂把糖果放到汤姆的书本边，瞥了眼他的魔杖，说道:“凤凰羽毛作为杖心真的很少见，至少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还这么努力，是想写一部《进了霍格沃茨后我逼退了所有学生》吗。”

        汤姆皱眉，终于撇下了那本他百看不厌的书，说道:“佩蒂，你知道我不喜欢在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

        佩蒂结束了毫无感情的吹捧，示意他看看桌子上的糖果，说道:“艾米给你的。顺带一句道歉。”

        汤姆看向那袋糖果，眯眼回忆了自己和这个艾米为数不多的交集。他说:“你有时间帮她最这种无聊的事，为什么不看看你的魔咒书？你昨天你施的那个漂浮咒糟糕极了，佩蒂。”

        “我的实力不是那样，我那天没有吃饱，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佩蒂无奈道，“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汤姆也没纠结这个话题，他说道:“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对么？”

        佩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汤姆注意到了，他说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哥哥做什么。你认为在魔法界赫赫有名的沙菲克家族会被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打败？”汤姆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像是在说:对，我迟早可以做到。

        佩蒂其实并不想让汤姆知道希利斯的存在。两个人都对她很重要，所以她竭力不想让两人有什么交集。可邓布利多教授来时一句:“我的孩子，你长得真是像极了沙菲克家族的那个小男孩……”

        就这么一句，还偏偏被汤姆听到了。所以不出所料的，汤姆记住了，汤姆还在询问她希利斯的信息。

        汤姆见佩蒂半天不回答，他也不急，随手翻了翻那本他早已看腻的魔咒书。事实上，这里的魔咒简单极了，他第一天就全部都掌握了。但有他喜欢有备无患。他知道自己绝对属于斯莱特林，而一个混血在斯莱特林无法取得更好的地位。更能够让他得到认可的，抛去血统，那就只有学业——

        斯莱特林注重血统，但毫无疑问，野心勃勃的蛇都是渴求着强大力量的。当年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一个极端的追求力量的信徒，他不惜成为黑巫师也要寻觅到的力量。

        汤姆·里德尔向来不会放弃任何可以得到利益的机会，他的谨小慎微和出人意料的耐心显然帮助了他不少。

        汤姆说道:“沙菲克、布莱克以及马尔福是现如今最具盛名的古老纯血家族。沙菲克和马尔福私交很好，沙菲克家的继承人希利斯·沙菲克和马尔福家的继承人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更是从小就待在一起的好友。”

        汤姆:“而对于沙菲克的评语无一不是夸赞——天之骄子、纯血、天赋异禀……这些都是希利斯·沙菲克。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绝对的纯血，以后注定会加入斯莱特林的人，意外的喜欢前往麻瓜界。”

        佩蒂一顿。汤姆却没有继续话题，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书，淡淡说道:“你见到希利斯·沙菲克后……”

        佩蒂打断了汤姆:“我不会。你不需要再问了，怎么问我的回答也只有这个。”

        汤姆的右手懒洋洋地虚撑着他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煞是好看，乌黑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笑了，轻声道:“佩蒂，我教了你很多次——永远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最好的是，不要有弱点。”

        佩蒂直视着汤姆的眼睛，她面不改色地说道:“希利斯不会是我的弱点。你也说了，你威胁不到他。”

        汤姆歪着头，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那你会是他的弱点吗。”这句话从不说疑问句。

        佩蒂:“我们七年没有见过面了。”

        汤姆:“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我亲爱的佩蒂。”

        佩蒂:“我现在姓里德尔。”

        汤姆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佩蒂，说道:“霍格沃茨所有教授都知道你姓沙菲克，而不是里德尔。”

        佩蒂:“埃尔维斯会解决。”

        佩蒂多次的反驳让汤姆阴沉下了脸，但事实上，他很轻易就能从佩蒂手中套出话，可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突然笑了，说道:“佩蒂，你和我越来越像了。”

        佩蒂皱眉，并没有回答。

        汤姆和希利斯是她最重要的两个人。汤姆很坏，但他和艾米是陪伴着她长大的人，汤姆也是像一个人生导师一样看着她长大的人。希利斯是她童年时做过的一场最绮丽的梦境，虚幻却又无比真实地存在，滚烫的血液是证明他们的最好方法。

        佩蒂不再想和汤姆聊下去，她刚一转身，汤姆就叫住了她，说道:“我知道你在调查孤儿院突如其来的龙痘。你可以直接问我的，佩蒂。那就是我做的，就像小时候你和我一起拿走达尔的零食一样……不过是一种惩罚。”

        佩蒂不置可否。她不认为那两个中了龙痘的人罪该至此，但这就是汤姆·里德尔，她十分了解这个她名义上的哥哥。汤姆总说自己永远不会隐瞒佩蒂什么，但这句话它本身就是欺骗。佩蒂不会相信汤姆的话，但她坚信汤姆不会伤害她。

        这是对一个朋友基本的信任。她可以容忍他的一切欺骗，也可以相信无论如何，就算他坏到骨子里，五脏六腑全是黑的。他也不可能伤她。

        那时的佩蒂并不知道，疯子和天才向来只是一瞬之间，百密终有一疏。而成为疯子的代价是，失去了一生唯一产生的异样感情寄托。

        魂器承载的强大记忆力，将让那个藏匿在日记本里的灵魂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充斥在他整个校园时期的女孩。也一遍遍地看着，她是如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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