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期的奇妙旅行（二）

这片密林是佩蒂没有想到的。

        它幽暗，静谧地存在着，每一株树木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明明是白日，这里却暗得仿佛坠入永夜一般。

        佩蒂没有过多言语，紧跟前方汤姆的脚步。

        左右不可能把她骗到密林里杀人埋尸，又有什么好猜测疑虑的？如果汤姆不想让她知道，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原因。

        “我找到这里，是个很大的意外。”汤姆突然开口解释道。

        佩蒂默默无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汤姆却没了言语，直至他拨开纵在身前的草木。杂乱的草丛后，矗立着一个古老的宅院。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窗台上都爬满了青苔。

        它处身暗夜，犹如蛰伏着的怪物，时刻准备吞噬前来探寻其中秘密的人们。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它是属于谁的。密林周围不允许麻瓜靠近，所以我肯定，这是巫师的屋子。我在霍格沃茨翻阅了不少典籍，最后我知道了——它是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绝迹的后代，冈特家族的。”汤姆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平常常的琐事。

        佩蒂讶于冈特家族的宅子居然坐落于麻瓜界。

        汤姆猜得出佩蒂的想法：“这并不稀奇。布莱克家族也有房子藏匿于麻瓜界。”

        佩蒂眉头一翘：“冈特家族是二十/八神圣纯血家族之一，同为纯血家族的马尔福、诺特、布莱克等都混得不差。怎么从没见过冈特家族出生的人？”

        汤姆显然也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当然见不到。上一代的冈特家族就已经销声匿迹，最近一次出名还是冈特先生和他儿子非法杀害麻瓜，被关进阿兹卡班被登上《预言家日报》。”

        “……非法杀害麻瓜？”佩蒂抬头看了眼这个庞然大物：“他们是被麻瓜发现了，逼不得已吗？”

        “你什么时候那么蠢了？”汤姆嘴角的笑容里满是讥讽，也说不上来是嘲讽佩蒂还是看不起冈特家族：“冈特家族的多多少少都练过黑魔法。黑魔法弊端不小。冈特家族还不愿苟同现如今的魔法界，是最极端的纯血论者。这也导致了，冈特家族出身的人都有些变态基因。至于居住在麻瓜界，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奇怪的癖好而已。”

        汤姆很看不起这种仅仅对麻瓜出手，都会给魔法部留下证据的行为。弱爆了，如果是他来做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给魔法部找上门的理由。

        佩蒂只是有些不解地皱了一下眉，旋即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为什么带我来这？”

        “斯莱特林的后裔，绝对会留下很多东西，不是么？上次假期，我找遍了整个屋子，除了斯莱特林的标志，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们流淌属于斯莱特林血脉的物件。”汤姆的语气不似欺骗。

        佩蒂透过黑压压的树叶缝隙看向那扇门：“你要找冈特家族的戒指，对吧？”

        “你知道？”汤姆没有料想到这一点。

        “纯血家族彼此祖上都牵扯着血缘关系，虽然说到现在那浅薄的血缘关系不值一提，但还是会在意动向——当然，依旧是为了利益，谁异军突起，谁破出重围，谁才能成为盟友。冈特家族的戒指引得我祖父很是关注，我幼时听他提起过。”

        “佩蒂，你的记忆力有些异于常人了。”汤姆轻瞥佩蒂。

        “是么。”佩蒂又是敷衍。

        “我相信只要你肯学，魔法史对你而言并不会太难。看见书本就犯困，那是精神上的抵触。如果你什么时候开始瓦解这种抗拒了，宾斯教授会对你另眼相看。你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魔法史的话，我可以帮你。”汤姆眉眼带笑，弯腰直视佩蒂的眼睛。

        佩蒂冷淡地偏过头：“不需要。我不要你的任何帮助。汤姆，我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了，我不是你的附庸。”

        “可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小妹妹，永远也长不大。”汤姆嘴里的甜言蜜语像是湖水一般绵绵不断，若不是如毒蛇冰冷的眼睛，任何人都会坠入他的陷阱。

        佩蒂向前一步：“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包括艾丽丝那块会让人闹肚子的南瓜饼，克拉布对你的恐惧。我都会装作不知道，也都不会去过问。你什么时候也能尊重一下我？我说过，我不是你的附庸。”

        她径直走向古宅的大门。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深邃的眼睛掩上了阴霾，身后张牙舞爪的密林，却隐藏在阴影之后，对主人俯首称臣。

        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那又怎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并不在意时间，是他的总会是他的，就算是拼命想要冲出这里，也不过是进入另一个精心为她而准备的金丝笼。

        从她向汤姆示好的那一刻开始，佩蒂娅塔西这个名字就已经烙上了他打造的烙印。那是永世的禁锢。

        他轻嗤一声，随着佩蒂的脚步进入古宅。

        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因为她是佩蒂娅塔西。而佩蒂娅塔西，永远不可能背叛他。她是他精心打造的棋子，怎么可能轻易脱离了他的手中。

        ·

        古宅里阴冷至极，客厅并不大，至少不如沙菲克庄园的奢华。佩蒂浑身冰冷，这里简直就像是毒蛇的窝，暗中的蛇看着这个外来人吐着信子。

        黑发少年懒散地走入房间，修长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黑眼斜视手里提着灯的佩蒂。他轻轻扫了一眼那条缩在杂乱阴暗处的蛇，大蛇像是被驯服的猛兽一般收回了头。

        “有什么发现吗？”汤姆开口问道。

        他自然极了，仿佛刚才的争吵不存在。

        他和佩蒂平日里的吵架可不少，一来一回也该习惯了。毕竟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任何不愉的情感都不能影响理智。

        “暂时没有。不过戒指应该藏匿密道中……”佩蒂一顿，“纯血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些密道。人一旦位高权重，就会产生对死亡的过多畏惧。”

        汤姆不置可否。

        佩蒂走上了楼梯。

        直至灯源消失在转角，汤姆才走向那条大蛇。他冰冷地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着。

        【纳吉尼，出去，她现在还不能知道你的存在】

        大蛇顺从地从门口滑出去。无骨的皮肤紧贴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挲声。

        汤姆回头，亦是走上了楼梯。

        ·

        汤姆随着光源，在二楼书房中找到了佩蒂。

        佩蒂听见声响，头也不回地翻动着书架中杂乱无章的书籍：“家族族长被视为家族的掌舵人，谁都能死，他们不能。或许有的家族把继承人看得更重要，但老族长还没死，也不能逾矩。所以密道大多都藏在书房里。我们不能在校外用魔法，只能指望他们使用麻瓜的机关了。”

        汤姆友情提醒：“这里的书我都翻过，我不可能存在机关。斯莱特林一脉都崇尚黑魔法，所以机关最有可能是与魔法息息相关。”

        佩蒂的指尖停顿：“可……”

        “我意外找到了一支不带有魔法部踪丝的魔杖。”汤姆淡然道。他从宽大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拿根他口中的魔杖。

        透过薄弱的灯光，佩蒂看见他那根魔杖的大致模样。

        “独角兽毛的杖芯。这种魔杖不好控制，一般只认自己的主人。”她说道。

        她可能会信，冈特家族的秘址是汤姆的意外发现。可是这几天他都待在麻瓜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得到一根不存在魔法部踪丝的魔杖。骗小孩都不带那么骗的。

        出于盟友意识，佩蒂还只是隐晦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信。

        汤姆笑道：“也许。”

        敷衍。

        很显然，汤姆并不想让佩蒂知道这支魔杖的来历。佩蒂也没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她能想到的，汤姆肯定也能想到。时隔半个学期，汤姆应该一直都在为得到这个戒指做准备。能找到魔杖，也没什么好让人意外的。

        唯一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汤姆为什么要带她来看？明明自己一切都准备好了，干嘛还找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来？

        佩蒂不知道为什么。

        但佩蒂仍旧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有了魔杖，我们又该怎么打开密道？”佩蒂看向汤姆。

        汤姆耸肩：“我不知道。”

        佩蒂不信，汤姆说的一个字母她都不信。

        你如果不知道密道在哪儿，怎么打开密道，怎么可能千方百计找到这么一根魔杖。

        按汤姆这种谨慎的性子，不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利益，压根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得到一根随时可以把魔法部调查人员送到他面前的魔杖。

        佩蒂懒得理会汤姆这个戏精。随手翻了几页书桌上的书籍。

        书页已经泛黄，封面上却没有落灰。汤姆先前来到书房的时候，应该看过这本书。

        佩蒂眯眼看向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salazarslytherin

        “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随笔。书页损落很多，被撕去的应该大多都是黑魔法。现在的巫师对黑魔法都很反感，但斯莱特林是霍格沃茨的创始人之一，怎么也不可能把斯莱特林的书烧了。”汤姆解释道。

        佩蒂抚摸着残缺的书页。

        可是……对于斯莱特林来说，这本书记载了他的心血。把这些他认真记录的黑魔法撕掉，又和把他的书毁掉有什么区别？

        “这本书只有冈特家族和霍格沃茨禁书区还有记载。霍格沃茨里的那本也并不完整，但其中还保留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因此被所有教授严格禁止阅览——得到进入禁书区的学生也不行。”汤姆轻描淡写把三大不可饶恕咒这个让人一听就胆寒的名字说出，言语中还有些可惜。

        佩蒂一怔。

        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名号，所有巫师都略有耳闻。就算是佩蒂也心中了然那是三个怎样恶毒的咒语。

        空气仿佛霎时间凝固。

        佩蒂听见自己说：“你怎么知道？”

        汤姆轻声一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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