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发疯的鱼

“检查结果怎么样？”晚些时候，等成泽和张飞的时候，夏天问金妍。

    “什么毛病都没有，他身体健康着呢。”金妍亲昵地挽着夏天的胳膊，才一白天没见，像隔了三秋似的。

    “明天你陪张飞参加葬礼吗？”夏天问。

    “不去，我嫌晦气。”金妍四处张望，“成泽怎么还没来？”

    “10分钟前发来微信，说已经和张飞出发了。”夏天说。

    “同居的日子怎么样？”金妍贱兮兮地问，“有没有……”

    “没有，各睡各屋。”夏天猜到她要八卦什么。

    “哎，真没劲……”金妍从四面涌入嗨店的学生中寻找张飞的身影，忽然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我X，那是什么鬼东西？”

    金妍平时很少骂人，除非她特别生气。

    夏天忙问：“怎么了？”

    金妍直直地看着那个人，眼中全是厌恶，上牙下牙紧紧咬着。

    她不答，夏天只得沿着她的目光寻找答案。

    这个答案似乎太容易寻到了，金妍目光所及之地，有片直径5米的彩色区域。

    是成泽他们来了。

    难道张飞身边跟了个小MM？

    “啊……他们……他们……”伴随着金妍的尖叫，夏天也惊呆了。

    成泽从后面搂住了一个女生，并亲昵地吻了她的发顶。

    夏天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金妍拽着上前质问了。

    啪——

    质问之前，金妍先甩了成泽怀中的人一耳光！

    “你要脸吗？”

    成泽看到站在金妍身后的夏天时，受到的惊吓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他慢慢放开怀中人，举起双手，像准备投降的人一般后退了几步。

    几次欲开口解释……

    张飞绕到前面，看清了被打女生的脸，惊呼：“姜雨！”

    姜雨捂着半张脸，嘴角浮现出几分疯癫的笑。

    她与夏天面对面站着，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除了脸上的五官不一样。

    姜雨的头发染成了夏天的发色，并烫成了一样的卷，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平面镜，穿着也是随了夏天平时较为随性的穿搭，两人都是瘦瘦高高的，单看背影，几乎跟夏天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都抱了我两次了。”姜雨转身面向成泽，“玫瑰花也是给我买的，是她们嫉妒我，才擅自把我的花分了……”

    成泽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昨晚谈起成筱琪时一样。

    疯子！

    神经病！

    “是夏天把你从我手中抢走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姜雨的行为很难被人看做是正常的。

    “有病！”夏天愤怒地说。

    姜雨倏地转头，面目狰狞地朝夏天扑了过来。

    “是你抢走我男朋友的。”

    不等张飞和成泽出手，离夏天最近的金妍突然使出一记漂亮侧踢，将姜雨原路踢了回去。

    张飞赞许地拍了几下巴掌，平时对她的训练这下看到成果了，更庆幸的是不用他们出手了。

    虽然面对的是个疯女人，但两个大男人也总不好伸手打啊。

    金妍正欲补脚，张飞忙阻止：“亲爱的，行了，咱们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金妍气鼓鼓地说：“我才不去呢。”

    张飞哄道：“好好好，但我和阿泽还要去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走吧。”

    张飞连拽带推地将他们带出了围观的人群中，进了嗨店，除了张飞，谁也没心思动筷。

    “天天，我……”成泽欲解释。

    金妍狠狠瞪着成泽。

    成泽顶着那要杀人的目光硬说了下去：“我是冤枉的，我以为她是……”

    “一次认错，两次还会认错？”金妍问。

    “妍妍算了，不怪阿泽，若是一个男生跟他差不多高，也留着同样的发型，我可能也会认错。”夏天替他解围。

    “姐呀……让我说你啥好呢……”金妍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

    人家都不计较，她这个外人也只好作罢。

    “你说她是不是有精神病？还是有妄想症？不行，我得把她的怪异行为跟辅导员好好说说。”金妍的气消了些，开始干饭。

    回到出租屋，夏天一言不发回到卧室，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成泽默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不换衣服吗？”夏天发现了他。

    “我真不是故意要抱她的……”成泽诚恳地说。

    “我知道，别放在心上。”夏天说。

    “真的？”成泽不放心地问。

    “真的，我在找明天穿的衣服，一身黑就行呗？”夏天问。

    “嗯，对不起，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成泽说。

    夏天没有说“没关系”，她的思绪被姜雨搅成了一团乱麻。

    第二天，夏天被成泽温柔地叫醒。

    “几点了？”

    “5点了。”

    成泽回答完，又在夏天的唇上亲了亲。

    “这么早。”

    “6点前要到殡仪馆，大飞已经在楼下了。”

    成泽轻轻地将夏天抱了起来，她的头像灌了铅一般沉。

    “让我再睡5分钟，就5分钟。”

    夏天像依赖母亲的婴儿一般蜷缩在成泽怀中，眼皮坚强地抬起，不过坚持几秒钟就垂了下去，睫毛又密又卷，像羽扇一般静静地趴在眼睛上，越发显得她乖巧可爱。

    成泽的心都要化了。

    眼前的画面是他梦中的一幕，轻声叫醒心爱的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呢喃，告诉她早餐已经做好……

    夏天的存在，本就是面对风暴时，那从心底激发出的无穷力量与勇气。

    他心中已经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不管她在不在身边，都会无所畏惧。

    成泽托着夏天的脑袋，慢慢放到了枕头上。

    夏天侧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喃喃道：“5分钟后叫我。”

    夏天一直很自律，到点儿醒了一般不会睡回笼觉，即便睡了，最多半个小时就会醒。

    可偏偏今天不同，她不仅睡了很久，还做了好几个没有逻辑、没有前因后果的噩梦。

    其中包括自己没能毕业，被成泽抛弃，最最恐怖的是，她梦到了哥哥的死……

    梦中的厄运与现实不同，只需睁眼，一切就都结束了。

    夏天大口喘着气，眼球转着圈扫射周围的环境……

    确定是虚惊一场后，仍捂着胸口哭了好一阵。

    直到公主扒拉开门跳上床。

    它像是能感受到她的心痛一般，在她的手上不停地舔着。

    “我真傻。”

    夏天坐了起来，刚才躺着的地方被汗水洇湿了一片。

    简单整理下被子，就去浴室洗了个澡。

    成泽买给她的洗护产品特别香，用完后整个人就像一朵行走的玫瑰花。

    从浴室出来，准备给成泽一个香吻，推开门，却见到了空空的床。

    夏天一怔，莫非自己睡过头了？莫非成泽已经出发了？

    她慌忙回房间找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后，无力地坐在了床上，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在了床单上。

    已经下午1点多了。

    说好了要陪他的，说好了要成为他的勇气的。

    “唉，先打个电话道歉吧。”夏天又愧疚又沮丧地拨通了成泽的号码。

    “醒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也可能是伪装的平静，“不会是刚醒吧？”

    “嗯，对不起。”夏天哽咽，“你还好吧？”

    “我挺好。”成泽轻笑一声后说，“厨房的锅里有我给你蒸的鸡蛋羹，第二次加热后，味道可能没有那么好了，你对付吃一口，等下我就回去。”

    “都结束了吗？”夏天问。

    “人刚推进去。”成泽说。

    想象到那个画面，夏天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

    成泽听到了她的喘息声，说：“我挂了，你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

    张飞问他：“睡到现在才醒？”

    成泽说：“是，她应该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张飞说：“以后就享福了，不仅能睡个好觉，还能吃到你亲手做的早餐。”

    成泽冷眼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酸？”

    张飞说：“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嫉妒而已，就像自己的儿子结婚了，婆婆嫉妒儿媳。”

    成泽说：“你又不是我妈。”

    张飞撇撇嘴：“我可比你妈操心多了。”

    把人烧成一捧灰，需要一段时间。

    成泽打算等骨灰安置好以后再离开，不过这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了，尤其是张飞与他调侃了几句后，就开始与金妍聊天。

    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捧着根木棍（手机）嘿嘿笑。

    成泽：“……”

    这里好歹是火化室，即便装不出悲伤的样子来，也要严肃些。

    正欲责备他几句，忽然被他的笑容萌化了。

    张飞长相清秀，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人畜无害的乖乖男，仔细看来，他的笑好似婴儿般纯良，一路治愈着成泽的内心。

    成泽如被传染般，深情地望着他的发小，温柔地笑了。

    “若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个好人，看他死去以后有没有人为他哭就知道了。”成筱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她干瘦的身体像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哥哥们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悲伤呢。”

    张飞和成泽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张飞说：“你不也没哭嘛。”

    你还是他亲生女儿呢，张飞原想这么说的。

    成泽淡漠地说：“你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

    成筱琪睁着大大的眼睛，点头承认：“是啊，他死了我好开心。”

    张飞：“……”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也敢在这儿说？

    成筱琪木讷地盯着火化炉说：“我平时跟他接触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是父爱，只记得他曾对我和姐姐说，不管我们谁嫁给堂哥都行，只要能拿回爷爷的股份，他要求我们务必要成为堂哥喜欢的人，千万不能输给大表姐，否则就从家里滚出去……”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头，乌黑的瞳孔像是漆黑肮脏的泥潭。

    “我妈刚才跟我说，等下吃席的时候，把你灌醉，然后带你到我房间，你，会睡了我吗？”

    “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我都不会碰你。”

    “是因为夏天吗？”

    “不，因为你姓成，如果你不姓成，我或许可以借着酒劲宠幸你一下。”

    这看似云淡风轻的回答，并没有逃过成筱琪那双恶毒眼睛。

    “是嘛，我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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