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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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谢昀掩唇低低咳嗽一声,低垂的黑眸中闪过丝阴鸷,低沉吐字:“起来,说仔细点,母妃现在情况如何?”
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里,王植下意识便起身,攥紧手心反复吸气让自己冷静,一点点道:“皇宫已许久未曾传出消息,目前全部都在二皇子的掌控之下,鸢太妃被‘请’回皇宫后,所有消息便都断了,生死不明……”
“此外,也一直有传言,称是皇上已经驾崩,二皇子秘不发丧,正待时机……”
话语间,他慢慢寻回往日镇定,一点点讲述起如今鸢太妃势力情况,和如今京中情形,声线也渐渐趋于稳重。
在王植的讲述过程里,姜毅愣愣望着谢昀,觑着他熟悉的冷沉眉眼,眸中徐徐浮现出激动的光彩,却死死压抑住。
直至王植声音渐止,他才小心翼翼地颤声开口:“王爷,您……恢复记忆了吗?”
满怀期待里,又藏着些许忐忑。
谢昀掀起黑眸瞥向他,苍白脸庞仍显虚弱,但眉眼已重凝起往日的威严和霜冷,喉结滚动间,低低“嗯”了声,便算是作答。
他不欲多纠缠和解释这件事,冷淡下令:“去将我们的人马都整合在一处,等待指示。再派探子去京城,七日之日,本王要知道皇宫里的情况。”
“……是!”
姜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欣喜,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待他将王植领出营帐后,谢昀视线重新落在宁清窈身上,冷若冰霜的眉眼霎时融化,只余满目柔和,只是薄唇轻启间,隐隐有踯躅,藏着丝难言之隐。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宁清窈沉默片刻,率先开口:“你想救鸢太妃,但又怕我心有芥蒂,是不是?”
谢昀深邃眸子静静看着她,喉间挤出一声“嗯”,正想继续说下去时,却听宁清窈继续道:“你母妃,曾经确实是做下过许多恶事,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和她好好相处,也不会原谅她。”
“但……我知道在你从前最艰难的岁月里,都是她在陪伴你、保护你,于你而言,她永远都是需要你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人。所以我不会阻拦你,你可以去救,只是你也要记住,我和她之间,永远不会像正常的儿媳那般相处。”
“我知道……”
谢昀低沉嗓音微哑,攥住宁清窈的手在掌心,深深凝视着她:“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谢谢你。”
谢谢你放弃报仇。
“我绝不会辜负你。”
宁清窈轻轻偏开头,避开他目光:“嗯,那就安心养伤等待消息吧,这之后,也可以和太子商量一下回京事宜……”
……
京城,细雨连绵。
马蹄急急踏过雨点浇灌的泥泞地面,疾驰入城,一路横冲直撞地赶至二皇子府。
金熙披着蓑衣斗笠坐在马上,笠帽在她清瘦憔悴的脸庞投下一注阴影,在雨天里透出浓沉的森冷。
她就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守卫,略显疲惫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告诉你们二皇子,金熙来了。”
片刻,雨珠急坠中,同样急促的脚步声从府内传来。
谢柏舟衣袍未及整理妥当,雨伞也来不及打,便冒雨跑出府门。
视野里映出金熙那张脸庞的一瞬,他一双素来冷漠的凤眼里都是明亮璀璨的光点,唇角止不住地勾勒笑意,如这雨日里的暖阳般。
“你……你终于来了,你……”磕磕绊绊着,他忽然不知说什么,只满心欢喜,“你先进来吧,我已被人准备热水和衣物,哦对,还让人备了饭食,你若有什么其他需要,也都可和我提。”
话语间,伸出手扶住金熙,将她牵下马,眸中隐隐闪过丝心疼:“清减这样多,想来是在外的日子不好受,不过……”
他的眼眸忽然变得坚定无比,透出难以掩饰的野心和意气风发:“如今大局都已在我手中,大业成就之日指日可待,到那时,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必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金熙映在雨幕里的脸庞一片冷漠,并未回应他的感情,只冷笑一声,带着些许嘲弄:“局面都在你手中?那你怎么到现在都没登基?”
谢柏舟一噎,抿抿唇角后道:“我在做最后准备,你信我,我……”
“行了,不用和我说这些废话。”金熙不耐地挥手打断,大步进入屋中,将自己当成主人一般颐指气使,“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等我先洗个澡、吃个饭,之后再聊。”
“……好。”
谢柏舟顺从应下,将布巾递给她,让她擦擦溅到的雨水。
金熙自顾便擦起来,丝毫没在意他刚刚也淋了雨。
待她一番休整下来,慵懒地靠在榻上歇下,才傲慢地扬起下颌,示意他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告诉我,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
谢柏舟并不介意她的态度,端起一盘糕点送至她面前,轻笑一声道:“京中局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唯一的变数和顾虑,便是太子。”
“本以为太子和老八要再缠斗一段时日的,谁知老八那般无用,如今金州陷落,眼看谢文澈要班师回朝了,我手中却没什么可靠的兵权……”
因此,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我就知道……”金熙随意拈起糕点,眸中闪过丝对他一日既往的嫌弃,随后冷着声音道,“兵马,我可以帮你解决,但,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哦?”谢柏舟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你要怎么弄到兵马?”
对上金熙不耐的眸子,他轻笑一声,好脾气地道:“好~只要是你说的,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吧。”
“那你听好。”金熙伸出两根手指,定定看着他,“第一,谢昀和宁清窈,交给我来处置,第二……我要你在登基后,三年之内出兵,灭了金国。”
话语里寒气弥漫,说至末尾时,满是森然杀气和恨意,化为阴冷的火苗在她眸中灼灼燃烧,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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