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塞牙缝的

“你懂个屁！”女人斥骂，“二锤子，往后不准和祁陌学，到年龄乖乖给我娶妇，咱们家穷，不能挑，不缺眼睛不缺鼻子就成！”

        谭二锤嘀咕着，“娘亲，我才十四岁，还早！”

        “你哥十五岁就娶了你嫂，早个屁！年底前就去给我相亲，明年娶媳，后年生娃！”

        母子俩向后院儿走去。

        姚玉瑶才抚了下苇笠，伸出手敲门，“请问有人么？”

        她装着好像是才来的模样，大声叫。

        “谁啊？”谭大妈应声，自后院来到前院，看见有个小娘子，心里困惑，“谁啊？”

        等来到门口，发现姚玉瑶穿的衣裳，正是她才送出的，笑，“是不是祁陌家的客人？”

        “不算客……”姚玉瑶假装娇羞，“我想和你借点针线使使。”

        谭大妈怎看不懂姚玉瑶的话？

        “一点针线罢了，你等着，我去拿。”她笑嘻嘻进屋。

        谭二锤听见声音，出来端详着姚玉瑶，“她不是祁陌家的客人么？”

        “啥客人？她是祁陌的……”谭大妈欲言又止，笑骂二儿子，“臭小子，你懂个屁？”

        把针线递给姚玉瑶，又笑，“祁陌是好小伙，我们都喜欢他，今后有啥事儿尽管找我们，咱邻居要互相帮助。”

        “多谢……”

        “我夫君姓谭，叫我谭婶儿吧。”

        “好的，谭婶儿。”

        姚玉瑶拿着针线，抚着苇笠走了。

        谭大妈拉着幺儿进房，“这小娘子是什么时候到祁陌家的？”

        谭二锤伸出手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方才找祁陌哥，就看到她站在房中。”

        谭大妈一拍大、腿，“怪不得呢，搁着这样朵鲜花儿不娶，娶个酸枣子干嘛？”

        没一会又蹙眉，“只是这小娘子也太娇弱了些……”

        谭二锤白他娘一眼，“娘亲，你方才还说，只须不缺鼻子不缺眼就成。她一样许多呀。”

        谭大妈一愣，斥责说，“那也不可以娶个纸片儿啊，中看不中用，生的出娃么？”

        谭二锤嘀咕，“那小娘子也蛮好的啊。”

        “臭小子你懂个屁！光长着漂亮脸有傻用？”谭大妈摇头，“祁陌这傻小子，眼光太差。”

        又警告儿子，“你可不要看上这种女人，咱们家养不起。”

        “娘亲，我才十四！”

        “你大哥像你这样大时都开始追你大嫂了，你什么时候给你娘我追个儿媳妇回来？”

        就在谭大妈怀疑姚玉瑶长的太单薄不能生养时，姚玉瑶已然走回祁陌家。

        之前听见那两名妇女的对话后，她心里就已做出决断。

        放下针莆，她来到灶房对祁陌说，“祁大哥，有个事和你商议商议。”她看着祁陌看，表情严肃。

        祁陌有点惊异，放下铁斧，抬起衣袖抹汗，“啥事儿？”

        “你娶我吧。”

        祁陌：“……”

        他疑心自个听错了，“什么？”

        “你……娶……我……吧！”姚玉瑶一字一句说。

        祁陌又提起铁斧，劈起柴，“别闹。”

        姚玉瑶，“……”

        “你等一会再劈。”姚玉瑶向前掘住斧。

        祁陌只得住手，说，“我知道你怕我赶你走才这样说，只是你安心，在你没找到归宿前，我不会赶你走的。”

        他是这意思？

        姚玉瑶拖过一个木桩子，坐下，“不是因为这个，是……”

        她抬起头，满脸严肃，“国朝有令，女人十七不嫁，男人二十不娶，罚钱一百吊外加一百棍，另外，九族增税，你可知道这事儿？你今年二十了吧？”

        祁陌神情暗淡下来，“我受不受罚，跟你没关系。”

        姚玉瑶：傻大个！

        大哥啊，你就是我正在抱的大、腿，你出了事，我到哪里安身去？

        姚玉瑶叹气，哀伤神情，“我快十七了……也没人娶……”

        祁陌目光微动，“你快十七了？”

        姚玉瑶哀绝点头，“恩。”

        哈，自然是骗你啦，原身年纪十五岁零三个月，可十五和十七的长相也差不多，能骗到你就可以。

        见祁陌不讲话，姚玉瑶又问，“你不娶宝红，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祁陌立刻摇头，“不是。”

        “那你为何不愿娶我？我长的丑？”姚玉瑶抬起头，杏眼眨啊眨的。

        她身量苗条，肌肤白皙，美的像仙女。

        祁陌耳一红，忙把目光错开，“怕……怕会委曲你。”

        口气缓和了点呢，姚玉瑶心生欢喜，神情却更加的凄然，“不委曲不委曲，总要比被打一百棍强，不要说一百棍，十棍都可以叫我见阎罗王喽。”

        真是个封建社会，不婚被罚钱不说，还要捱揍？

        祁陌看着她，心逐渐软了，就她这小身骨，哪里需要十棍？五棍子就差不多吧？

        他缄默了会，说，“要不这样，咱们两个假成婚，等未来你找到归宿，就可以离开。”

        未来等她找到归宿？既然是未来的事，那就再说吧。

        先将眼下的难关跨过去再说。

        姚玉瑶的忧愁立刻消失，笑着点头，“好，那咱这样讲好了，相公。”

        相公？

        这字眼有点惊悚，祁陌面色一囧，垂头看着自个的脚，“我找里长去写婚文书，你歇着。”

        说着，放下斧，表情凌乱地走了。

        独留姚玉瑶坐在灶房中笑弯腰。

        这男人，真是憨呢。

        姚玉瑶忍笑，进卧室，把裤腰收小，又裁短了中衣的系带。

        叠衣服时，她看见墙面上挂着件男人的旧外衣，胳膊肘的位置破了个大洞，姚玉瑶将旧衣裳取下，花了不到半刻中时间就补好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傍晚来临，村人家的房顶上冒出炊烟。

        姚玉瑶挽起衣袖，进灶房。

        方才打扫时，她发现灶房米瓮中有半碗粟米，筐中有几块瓜萎，俩鸡蛋，一把山菜。

        还不够她自个塞牙缝的。

        姚玉瑶叹气，把粟米洗好，放到瓷盆中泡着，另找个碗泡瓜要干。

        那几棵已经开始干掉的山菜，姚玉瑶丢掉了。

        至于鸡蛋，要跟啥一起炒着才可以装满一盘。

        祁陌家屋子边上，有片小山林。

        眼下是早夏，正是植株疯长时节，在山林中找找，总可以找到几样能吃的山菜。

        姚玉瑶找到个小筐，抓了把铁镰就出门了。

        然而，来到山林里，她才发现自个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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