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见活人只见刺刀

前线，嫩江大桥，桥头阵地，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到处都是尸体，有鬼子的，也有东北军士兵的，硝烟夹着着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之中。

        鬼子的一部分步兵和骑兵已经突入了巴特尔连长镇守的桥头阵地。

        活着的士兵们，此时，正在竭尽全力，奋勇的拼杀着。

        一名鬼子的骑兵提马跨跃战壕时，战壕中，一名重伤的东北军士兵把刺刀穿入马腹。

        鬼子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的吼叫。轰然落入战壕中。马上鬼子的士兵高高飞起，落在地上。他刚刚挣扎起来，一名东北军士兵高举着大刀就冲了上去，士兵用大刀将这名鬼子的骑兵劈倒。

        小鬼子，在错愣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鬼子，我C你姥姥。”

        巴特尔跳出战壕。

        他平端这捷克轻机枪，向鬼子步兵，骑兵一边怒吼着，一边扫射。

        巴特尔前方，十几名日军骑兵纷纷落马，十几个步兵，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巴特尔的的勇猛瞬间鼓舞了守军士兵的士气。

        只见巴特尔连队的士兵纷纷跃出战壕。

        大刀握在手中。

        刺刀端着手中。

        “杀啊，把鬼子杀回姥姥家去，小鬼子，C你姥姥。”巴特尔连队的士兵，一边呐喊着，一边向突进来的鬼子冲了过去。

        一场肉搏战开始了。

        战场上，到处都是翻倒的战马。

        到处都是，或死，或伤的双方士兵。

        遍地伏尸。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正拼命的奔回了鬼子的阵地。

        经过浴血的拼杀，经过激烈的肉搏，巴特尔连队，终于，把突进来的鬼子的骑兵和步兵，杀退了。

        巴特尔连队的战壕里。

        巴特尔的周围站着几名班、排长。

        “报告连长。我们的子弹和手榴弹都不多啦！”一个排长喊道。

        “是呀，连长怎么办？”一个班长焦急的说道。

        巴特尔望望阵地的背后，炮弹，不断的在阵地上爆炸，那将要增援他们的一连的战士们，怎么也冲不过来。

        巴特尔脸色十分凝重。声音不高道：“我们的后援通道已被完全封死。你们看。”

        顺看连长手指的方向望去。班、排长看见：有大队的日军正向东西两个方向运动。

        巴特接着说道：“重机枪已经没有子弹了，无法对鬼子远程拦截阻击。鬼子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还要同时截断两翼，使我们彻底成为孤军。要真张的时候到了，是咱们拿那高额抚恤金的时候了。”他稍停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道：“全连集合。”

        班、排长们立即分头跑去，战壕里“全连集合”的口令一声接一声地传下去。

        几名负伤的士兵相互扶持着向集合地方向艰难的走着。

        一名伤了两腿的士兵，从尸堆里爬出来，顽强地向集合地爬去。

        一段较宽的战壕中。几十名士兵列队。每个人都是军装破碎，满脸污泥血迹，而队列却依然严整。

        每个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明知即将死亡的恐惧感，反而，都透着一股子的兴奋，一脸的刚毅。

        那名两腿有伤的士兵终于爬到队伍中。他扶着一名士兵的身体慢慢站起来，用一只手扶住士兵的肩膀，另一只手小心扶正头上的军帽。

        巴特尔看在眼里，并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或是鼓励的话语。

        一名排长出列立正道：“报告连长，全连一百四十六人人，阵亡、重伤等战斗减员六十三人。现列队士兵八十三人，报告完毕。”

        巴特尔声音已经嘶哑，仍然高声叫道：“弟兄们！我们是东北军的战士。东北军是什么？东北军就是保卫东北这片土地的！从当兵吃粮那一天起，命就是国家的了！国家什么时候要，咱就得什么时候给。这就是当兵的人的德性。马将军和李师长，已经给咱们准备好了丰厚的抚恤金，够咱们家人生活的了，现在咱们得去死，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齐声道：“听明白啦。”

        巴特尔接着道：“我连奉命守卫桥头阵地。营长要我们能守多久就守多久。也就是说：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全连就得钉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能离开战壕！我再问一遍：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的声音更加响亮：“听明白啦！”

        巴特尔这个比铁还硬的蒙古汉子，望着士兵们一张张脸，每张脸上都是那决然赴死的神情。他感动了，眼睛已潮红。

        巴特尔努力不叫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叫道：“好！巴特尔谢谢弟兄们！”

        巴特尔退后一步立正，向士兵们庄严地敬了个军礼。

        接着果断地道：“放弃两翼，集中防守核心阵地。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枪；最后一弹！”

        士兵们齐声呼号：“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枪、最后一弹。”

        高林指挥所。

        一名参谋冲进战壕。

        参谋道：“报告营长，一连无法通过日军的炮火封锁。一连长被炮弹炸死了，一排长也阵亡了，一连伤亡惨重。副连长请示怎么办？”

        高林沉默良久后命令道：“叫一连回阵地吧，咱们不能叫他们拿命往里填了。”

        然后转身大声对传令兵道：“速报徐团长，请求从两翼支援桥头阵地。”

        说完，高林走出指挥所。向后面的一片高地快步走去。

        高地上，高林通过望眼镜观察整个战场的形式。

        左、右两翼出现增援的的东北军队步兵。

        鬼子强大的火力网使增援的部队不能前进一步。

        鬼子出击阵地。

        高波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示意身边的传令官。传令官举起信号枪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

        桥头阵地前二百米处，伏卧在地的鬼子步兵和骑兵纷纷跃起，冲锋前进。

        巴特连长指挥机枪速射。十二挺轻机枪组成火网，向鬼子怒射出子弹。

        鬼子的士兵再次被火力压伏到地上。

        就在这时，华夏军队的阵地上，射击骤然而止。

        巴特两眼血红。

        士兵们喊道：“子弹打光了。”“没子弹啦。”

        “连长，怎么办？”

        鬼子的出击阵地。

        高波对身边一名日军少佐道：“命令炮兵，对华夏军队阵地进行毁灭性的炮火打击。”

        日军少佐道：“高波联队长。我们的士兵也在华夏军队阵地前沿。这样做会连自己人一起炸掉的。”

        高波抽了少佐两个耳光道：“八嘎，执行命令。”

        少佐立正道：“嗨。”

        守军战壕中。

        巴特尔大吼道：“兄弟们，上刺刀，正面迎敌，准备冲锋！”

        士兵们撤下步枪。

        士兵们从腰间抽出刺刀，上刺刀。整个阵地上一片铿锵之声。

        士兵们拄枪半跪，准备冲锋。

        一张张士兵的脸。每张面孔都是那么决然、坚毅。

        忽然，成群的炮弹呼啸而来。在阵地前后和战壕中爆炸。

        巴特尔大骂：“妈了巴子的小鬼子，你们这群畜生，连自己人都杀。”

        话音未落，又一群炮弹飞来。火光、沙尘遮天蔽日。

        高林的指挥所里。

        高林道：“再派一个小组，穿过封锁区，传我的命令，让巴特尔撤下来。”

        副营长道：“营长，我们已经派出三个小组都没有冲过去。”

        高林怒道：“那好，老子亲自去。”

        副营长一把拉住高林道：“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高林湿润着双眼道：“别拉老子，我不能失去那一百个英雄，哪怕只撤回来一个。”

        副营长道：“营长，战斗这么残酷，伤亡难免的。”

        高林怒道：“从战斗开始，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鬼子，受了多少苦吗？”

        副营长道：“我去。”

        高林道；“我骑马去，放心吧，我回不来，部队就交给你了。”

        副营长哭着道：“营长。”

        高林推开他道：“执行命令！”说着就往外走。

        副营长从背后一下子把高林拦腰抱住，一面大喊：“你不能去。”

        高林用力挣脱着，副营长抱得更紧。

        副营长泪流满面吼道：“营长你不能去呵！让我去吧！”

        高林一个摔跤中的大背，将副营长摔倒地上。他冲出指挥所，带领四名卫兵翻身上马，冲进炮火中。

        四人四骑在密集的爆炸中策马穿行。

        一名卫兵被弹片击中落马。

        高林在策马奔驰。

        又一名卫兵被炮弹炸翻。

        开阔地上还有三匹战马在狂奔。

        连续的爆炸声中，另外两名卫兵也翻落马下。

        整个开阔地上落弹如雨，一片烟尘火海。

        高林单人独骑在火海中穿行。

        桥头阵地。

        不知什么时候，巴特尔已经头部中弹，匍匐在战壕上。

        战壕中。待命的士兵们仍然一动不动，真的象一颗颗钢钉，钉在战壕里。有些士兵的腿已经被沙土埋没。

        就在这时，一排重炮弹几乎同时落在战壕背后的沙土岗子上。整个沙岗子腾空而起，雪崩一样倾泻下来。尘沙蔽天，什么也看不见了。

        高林终于穿过封锁区，看看就要到阵地上，一颗炮弹在马前炸开。战马轰然倒地，高林身子朝前飞出很远，摔落在地上。

        当他挣扎着站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整个中段战壕已被炸成平地。土岗子没有了，士兵们也没有，只留下一片刺刀。

        高林明白了：“他的士兵已经全部埋在了他脚下的土地中。他大声痛呼着：巴特尔——巴特尔——！弟兄们——你们在哪——？“

        炮弹仍然在周围爆炸。

        高林已经没有了感觉。他满脸泪痕，奔走着，痛呼着。

        一颗炮弹在他身边爆炸。高林扑倒下去。

        炮击停止了。

        整个战场上也只有零星的枪声。

        高波率领着他的骑兵联队冲上了华夏军队的阵地。

        阵地上的景象让高波震惊，也让所有的鬼子的士兵震惊。

        阵地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只有一片露出地面的刺刀。刺刀指向，鬼子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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