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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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GM军湘鄂边第七挺进纵队”,名称有点难记,其司令是王作楫少将,一般人都喜欢直接叫“王作楫纵队”。该纵队司令部就设在大云山,隶属第27集团军管辖指挥,因此他早就将大云山经营成了27集团军的根据地。
大云山主峰海拔1000多米,方圆30多平方公里。其山势险峻,道路崎岖,植被茂密,显然易守难攻。从地图上看,它居高临下,雄踞湘北,在湖南用兵,要南下夺取长沙,此乃必争之地,日军岂有不懂之理。作为湘北屏障,在第一次长沙会战中,杨森所部就屡屡从这里出发,下山袭扰日军的后方补给线,给冈村宁次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阿南惟几上任后,盯准了这个目标,上次对杨森先抚后剿,一心想解除这个后患,不料未能成功,撤退时还在这里吃了大亏。这次他只好指示第40师团暂不招惹大云山,绕开它往南进攻。
王作楫司令在湖南这边战场的名气并不太大,这是因为他的部队的性质不一样。他并不像其他野战军一样,参与像模像样的阵地攻防战或城市保卫战,所以媒体和老百姓很难知道这支部队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在湖北敌占区那边,尤其在日军眼里,却早已是大名人了。他的部队专事在敌占区搞情报、破坏、袭击、暗杀、游击战等工作,经常搞得鬼子汉奸鸡飞狗跳,让其心惊肉跳防不胜防。敌人早就四处悬赏用5000大洋购买他的项上人头。
5000大洋?有的读者对此数字表示不满意,认为堂堂国.军少将,才值区区五千元吗。
假如换算为今天的货币,他的人头差不多折合400万人民币了,和以前萨达姆、本拉登比是不高,但估计还是比你我脖子上的东东值钱:现在矿难和车祸,一般也就赔个二、三十万吧,你若想赔的多点,那得有运气从飞机上摔下来,或者从动车上栽下去。呵呵,笑话而已。
实际上,王司令对那五千大洋的悬赏也很不满意,为啥呢?因为他听说,自己的顶头上司杨森杨副总司令,府中妻小一经怀孕,赏银就是五千;有生产,无论生男生女,另奖二万大洋。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倒不眼红别人的赏钱,毕竟自己是男人,不可能怀孕,更不可能生小孩,这个奖金不知道下辈子是否有造化得到;他是好奇传言的真实性。有好几次他都想问问杨司令,话到喉咙却不敢开口。所以,这火就一直窝在心里了,他数次当着部下的面放话:“你们给我好好搞!奶奶个熊,我才值五千袁大头,你们值得了多少?我们只有把小日本儿狠狠搞,搞痛了、搞死了,你我的价码才上得来。我最少也得值个万儿八千的才行!你们看着办,哈哈。”
“奶奶个熊”是山西省骂,列位一听便知,咱王作楫司令是吃老陈醋的了。
话说28日凌晨,王司令接到了杨副总司令的电令,要求他率部配合其他友军,重新攻占原新墙河防线,截断敌人退路,并完全阻断敌人的后勤保障。接到这个命令,王作楫很是兴奋了一阵,因为他是职业军人,老实说他更愿意大张旗鼓地与敌人干。搞敌后工作,倒也非常惊险刺激,但就杀敌效果而言,却始终还不过瘾!
王司令当即召集属下五个大队长来司令部开会。半夜开会,必有重大军情!几个大队长风风火火地就赶来了。王作楫未等他们屁股坐稳就发了话:“兄弟们,辛苦啦!我们纵队在敌后抗战搞了两三年,有些小小战功,一直没有机会跟敌人面对面大干一场。现在机会来了!你们想不想搞点真格的,立大功?”
几个大队长不打二话:“司令,您吩咐就是了!”
王作楫说:“好!我们部队的具体任务就是接防新墙河傅家桥、关王桥一带,就是上次133师的防区。他们还打出了个英雄王超奎,连委员长都很欣赏,通报嘉奖了。我们要向王营长学习!”
大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来,看看我的具体安排,”他招招手,几个大队长纷纷凑到军用地图前:“张团长,你的任务是夺取新墙码头,捣毁敌军用物资,并占领马形山、相公岭、木鱼山,阻止敌人再向前方输送弹药给养!”
“收到!”
“王团长,你部抢占关王桥一线,主要任务阻击可能回撤或回头增援的敌军!”
“得令!”
“陈团长,你部的主要任务是肃清该区域的残敌,之后在黄公塘建立阵地,机动支援张王二位的作战!”
“是!”
得到将令的几位都喜笑颜开地接受了命令。剩下的两个大队长都拿眼瞪着司令,等他发话。王司令知道他们也想参战,就说:“不要急嘛,王新标,你手下现在还有三只小分队,在岳阳、通城一带活动是吗?”那个叫王新标的点了点头。王司令说:“很好!你部特别擅长化装侦察,而且会说几句日语的不少,命令你部,再速派出二支小分队,这次不要跑远了,就到新墙河对岸以及码头这边,积极协助张德彪团长夺取新墙河!你的其余部队先不动,做预备队使用。”
“好!”
不用说,剩下的一个大队只能留守了,毕竟司令部是需要兵力保护的。
且说挺进队长期以来就是搞情报工作的,而且各分队都有电台,信息比哪支部队都来得灵通,他们当然最清楚敌人部署的虚实。王征虎带队最先利用黑夜很快就穿插到了指定的关王桥位置占领阵地,并未遭遇任何敌人。
而负责肃清残敌的陈昆部队,进到黄公塘一线,就地先隐蔽起来。他们知道昨天中午此地附近被击落了一架运输机,敌人派出的小股搜救部队又被我友军全歼,现在敌人已派出了大部队在搜索那支友军,友军去哪里了还不得而知,这股当前之敌却必须肃清。陈团长下令,等天亮后查清敌情再说。
在新墙河一线,由于道路被破坏,虽然敌人从湖北调集了大量民夫来修路架桥,实际上大部队不能仅靠大路来输送人马和给养,路两边的田地也必须利用,这个工作量是很大的。几天来,路是一段段地往前修通,可是车辆仍然很难通行,因经常路上拥挤得像蜗牛一样。不得已,物资多数还是要靠骡马以及人力肩挑转运。这样,在新墙河码头两岸,各种军用物资简直堆积如山。为了警备这些物资,日军野口支队配置了一个大队兵力,其中有两个中队,就分别占据着原来2营的马形山和王公岭阵地警戒。所以,张德彪的部队只能前进到附近就先埋伏下来,寻找战机。
负责侦察和袭扰敌人的两支小分队,各有一个排。他们穿着日军的服装,带着全副日式装备,赵排长带队从杨林街那边插过新墙河,已往新墙码头附近运动;现在李排长带队从岳长公路大摇大摆地往新墙码头方向过来了!
王作楫纵队是一个师的编制,但与野战部队不同的是,他下面设了五个正团级单位,即五个大队,大队长就是他所称的团长。各团长却都只有千把号人马,大队以下再设中队、小队、分队、小组等。为便于部队运动,各大队一般都没有大炮、重机枪、掷弹筒等重武器,却比其他部队多配置了很多轻机枪、冲锋枪、手枪、匕首、电台、手雷、炸弹等装备。士兵中,擅长擒拿、格斗、拳击、射击的不在少数,这些都是部队的常规训练科目了;甚至还有的善使飞刀,数十步之内杀人于无形。各个中队都设有专门的手枪队,十分利于近战、暗杀。
天渐渐大亮了,陈昆带着他的大队已运动到公路边,趴在山头此时已经能完全看清路上的情况:早先已被破坏的大路,路上又填满了新土,隔三差五地蠕动着载满物资的军车,也有拽引着重炮的战车在缓缓行进;骡马队穿插其中,驮满了各种竹筐,筐里装满了东西;一队队的民夫担着挑子,像牵线的蚂蚁。而日军也都是步行,分作小组主要跟着汽车或炮车,看样子是为了保护重要物资装备。
陈团长知道,在各一线人马按计划到位后,实际上这一段岳(阳)长(沙)公路的运输线将被截断为三截:左边关王桥是王征虎部,中间黄公塘是自己部队,右边傅家桥是张德彪部。行前,在研究作战计划时,王作楫司令认为,尽管陈昆还面临着一个敌人的搜索中队,张德彪面临着敌人二个固守阵地的中队,但是与其强攻,不如引蛇出洞,把敌人引出来再聚歼!这样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奶奶个熊!你们不要去攻,谁去攻谁就是傻蛋,要让他来攻嘛。攻和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嘛!”临行前,王司令是这样交代的。
不得不承认,司令棋高一着。最好的诱饵,就是分段进攻敌人的运输线,因为此十来公里路段已被我首尾封闭,用计把在阵地的敌人给引出来,这样就可以关门打狗了。
28日这一天,敌人在汨罗江畔大肆进攻,却注定了他的后续部队免不了覆灭的命运。
战斗是陈昆在八点左右打响的,他将部队分作三支,一部分率先袭击敌人的汽车和重炮,一部分埋伏起来专等敌人那一支搜索部队,另一支也隐蔽起来,等着夹击将会出现的敌人。
破袭队的战士们分为五人一组,先朝自己物色好的目标开枪射击和投弹,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敌人阵脚大乱,汽车乱撞,骡马乱串,民夫们也纷纷扔掉担子四处躲藏,只剩下一些小股敌人就地抵抗,不久就被打得招架不住了,躲在车辆后面胡乱射击。战士们转而重点打击军车,一辆辆汽车被打得烈焰熊熊,爆炸声惊天动地。
果然,有一个中队的鬼子还在围绕那架被击落的飞机做文章,他们见被击落了飞机,又白白搭上了一个小分队,分析国民军的小股部队拿走了那么多的军需品,一定走不远,于是昨天下午就分成几队,四处搜索,但是不见影踪。今晨正在迷茫,现在岳长公路上传来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使其认为就是肇事的那支小分队又在偷袭辎重队伍了,于是他们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要说鬼子一个中队有三百多人,其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但此时他们手上也没有什么重武器,而且没想到还未赶到公路边,就遇到了伏击。一阵短兵相接后,敌指挥官判断,对方还不足三百人,所以非常有信心吃掉他!他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就在鬼子信心满满地冲到守军阵地前时,没提防后面也冒出一支三百多人的部队,朝他们猛打猛冲,一下子就使自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更要命的是,正面的守军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支(应该就是刚才偷袭车队的部队吧),这下敌我双方完全混战在一起,迅疾展开了血淋淋的白刃战。
不用说,拼刺刀是鬼子的强项,如果占据地利,一对二、甚至一对三他们也未必胆寒。可是,现在他没有地利可言,更主要的是,华夏士兵有相当多的人,手上并没有抓着步枪来格斗——他们是手枪队,而且好多兵手上还提的是双枪!刺刀怎比得过子弹,可怜许多日军到死也没搞懂:怎么一支军队会有这么多人拿着手枪呢,难道这是一支军官组成的部队吗?
刺刀对刺刀,手枪对刺刀,三对一,不到二十分钟,就杀得敌人落荒而逃。还有一百余鬼子拼命突围出去,望关王桥方向狂奔。
陈昆吩咐一个小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赶,因为只要把他们赶到关王桥了,兄弟部队自然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他让其余的部队,一面警戒,一面叫战士们打扫战场,凡受伤的敌人和马匹,一律击毙,不留累赘;凡抵抗的敌人,也一律击毙!居然在一台大炮下面,还活捉了一个好端端的战俘,这个怂货,抖的快不行了,估计是个新兵。
那些遍地躲藏的民夫,尽管陈团长早已下令不要对他们开枪,可是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死伤也不可避免;活着的见仗打完了,而且国.军获胜,都纷纷爬起来帮战士们清收战利品。陈团长看了看,仅民夫就有一千多人,他命令:所有人挑上担子,捡枪支弹药、罐头药品、饼干毛毯、烟酒柴油等重要物资,加大负荷尽量挑!立即往大云山根据地转移!他说:“你们年轻的可以留下来参加抗日部队,年龄大的,等战事结束再遣返回家!”一句话就打消了这些湖北民夫的顾虑,大家都觉得与其他还在服劳役的人比,自己算很幸运的了。为策安全,陈团长还全程派一个小队带路并护送伤员,那些负伤的民夫也被扶上骡马随队转移了。
最可惜的是大炮,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啊,谁不知道它是战争之神!它一发言,令任何武器都黯然失色。但没有牵引车,根本不可能拽动这样的庞然大物。看了又看,陈团长只好心疼地下令炸坏其轮胎,并拆卸破坏掉所有的击发装置,让它们瘫痪成一堆废铁。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资敌利用,战争逻辑就是怎么简单。
却说新墙河方向,在黄公塘这边打响后不久,张德彪的部队也是采用这种战术,狠狠打它的运输队;守着王公岭和马形山的敌人,一心等张德彪去进攻,张团长却不理他,只是在他眼皮下面狂揍大路上的鬼子。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太猖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鬼子按捺不住,也拼凑了一个中队朝张德彪扑过来,妄图速战速决,解决这一小股部队。他们的遭遇简直就是黄公塘战斗的翻版,现在国.军变被动为主动,四面包围它,反而打得鬼子满地找牙。
从码头闻讯赶到前线的大队长畠藤从望远镜里看了许久,知道此次敌人一定是来者不善,虽说自己的主要任务首先要确保新墙码头的物资没有闪失,否则人头不保;但也不能看自己的部队白白吃亏。鼓足了勇气,他决心倾巢出动,以奇兵制胜,快速歼灭那一支来捣乱的部队然后再回防。
就在他的部队准备全力出击之际,新墙码头那边发出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浓烟和烈焰立即仿佛让他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情景!
新墙码头两岸,是敌人的三个重要运输基地之一,从后方用汽车源源运输过来的物资,到了这里再也不能畅通无阻,只好大量卸载,等待转运。前方近十万人的部队,每天需要的食品、饮水、弹药和医药、被服等,那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战争,在某种意义上说,打的就是消耗和保障,这个跟不上,一切也就无从谈起。从这里出发,尽管民夫、骡马、车辆不停地转运,可是仍然跟不上供应,真正在一线的人马,还得靠空投支援来解燃眉之急。
李排长带着30人的小分队,穿着日军服装,从岳长公路上逆向大摇大摆过来,沿途没有任何人过问一句,因为在战场上,有的在往前走,有的在往后撤,有的在横向调动,实在正常不过了。李排长就是利用敌人的混乱来浑水摸鱼,这个事情他经常干,完全称得上是行家了。
王新标团长给他和赵排长吩咐的任务,主要就是炸毁敌人的弹药和油料,因为这东西一点就着,其余物资不必理他,像粮食服装之类,炸它何益,而且想炸也未必炸得响。“要搞就得搞响动大的!”他再三叮嘱,生怕部下不懂似的。其实这道理,李排长他们焉会不知。
李排长来到新墙码头,看见日军警卫部队在四处路口设置了沙袋阵地,每个阵地各有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五六个士兵把守。也有几个游动哨在逛来逛去,看看有无异常情况。更多的士兵则是在监督民夫干活,到处人头攒动,忙乱不堪。
李排长的队伍共分了三个战斗小组,分别是爆破组、袭击组和攻占组,各司其职。爆破组先是分头侦察,很快就摸清了弹药集中存放的位置及哨兵所在。袭击组则盯准了敌人相对集中的区域。进攻组的眼里都是盯的那些机枪阵地,必须确保敌人的机枪不能打响。
一切就绪,就等时机了。
李排长叫李志军,湖北松滋人。他和赵排长约定,待调离阵地的日军主力去围攻我军,到最白热化时,由南岸这边先动手,因为这边离马形山比较近些。这边炸响后,赵排长再用连环的爆炸来制造大混乱,彻底摧毁敌人的意志,歼灭守敌。其实,敌人在新墙码头两岸还有一个中队的兵力执行警卫任务,因此,完成爆炸任务并不难,真正的难点是如何消灭敌人,并安全地撤离。
“这个也不难,哈哈,”出发时王团长安慰他们:“我不能拿你们去孤身喂狼。其他部队都在忙他们的,尤其是张团长那边压力很大,你们炸响了,哪里顾得过来增援你们哟?我这边不是还有预备队吗,我来给王司令说说,先调一个中队,到时从杨林街插过来接应你们。”
嘿嘿,自己的部队自己的领导,就是心疼自己,那感觉绝对就是不一样。
张德彪的部队与日军主力打的热火朝天,敌大队长畠藤正准备倾力去增援围攻时,却说赵家新排长在新墙河北岸那边,一切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可是,谁也料想不到就在这时会出纰漏。
原来,新墙北岸的守军比较少,基本就是仓库的功能,他们不像南岸那样忙着转运,这里只是忙着从车上卸载,所以闲杂人等并不是很多。鬼子的一个小队长,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支不明番号的部队,起先以为是来帮忙的,并不十分注意。后来见他们晃晃悠悠,在各处闲逛,却不干活,心里就有些不爽。再观察下去,他们其实是暗中把守重要部位,如军火仓库、机枪阵地等等,这令他十分生疑,就上前喝问赵排长:“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来这里执行什么任务?”
赵排长*着一口流利的京都口音回答道:“我们是元泽支队的,奉命前来提取一批弹药。”那个小队长奇怪了:“你们元泽支队不是开拔两天了吗?弹药不是直接送给你们吗,怎么来仓库提货?”
“你这是什么话?你犯傻呀,”他用手指了指南边,那里打的像爆豆子一样。“我们的飞机被击落了,这一带已经出现了大量敌军,现我部奉命回援,正在苦战,弹药不够了,你赶快给我准备三十箱手雷、三十箱子弹和十付掷弹筒,我们自己押送。”
孰料那鬼子小队长听完这句话,立即就拔枪,并大嚷:“敌人!”
要说这鬼子也够精明的,虽然赵排长的日语非常流利,尤其是那正宗的京都口音让他还有点自惭形秽(他是乡下人,口音比较土),但你想想:元泽支队即使派队前来领取军火,他五个大队的兵力,领这点弹药何用?这明明就是小股部队所需的量;而且穿越战场来领军火,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关键是,他看见了赵排长身后的那个士兵,也许有点紧张,眼神游移,而且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显然在戒备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在鬼子刚刚拔出手枪之际,那个队员的手枪已经响了。
这一声枪响,让现场敌我双方的人员一时都愣住了。
虽然还没有到最佳攻击时机,却不得不开展行动了。赵排长大叫一声:“打!”三个战斗小组就按各自的目标分头进攻,首先迅速用手雷炸掉了机枪阵地,然后朝军火库扔出了若干手雷和集束手榴弹,一连串的爆炸声简直震耳欲聋,那些晕头转向的日军也一个个地成了猎杀目标。李志军见北岸已经打响了,也就率队展开了进攻,直炸得地动山摇,浓烟滚滚。几个机枪阵地都被我方队员趁机抢夺过来。
日军畠藤大队长正要往前扑,看见后方大乱,这可是命.根子啊,他顾不得前面那些苦战的士兵了,立即率着原来占领阵地的日军朝码头扑来驰援。
此时的新墙码头早已乱成一锅粥,鬼子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却不断的见着自己人纷纷倒下,回过神来的日军,明白了那些占着机枪阵地的就是敌人,于是开始疯狂反扑。要说这二三百个鬼子也够狠的,他们不歇气的猛攻,可是血肉之躯再狠也狠不过机枪,那火舌一舔到哪里就倒一大片。但是,敌人疯狂投过来的手雷却是杀伤力极大,毕竟猛虎架不住群狼,南岸李排长这边越来越吃力了。就在此时,畠藤大队长带的那个中队也杀到了,他们的守军可是有迫击炮的,立即朝李排长的机枪阵地狂轰起来,没几下就打哑了两个机枪阵地,李排长也不幸阵亡。鬼子终于像潮水般地涌上来了。
河对岸的赵排长压力要相对小一些,他命令用轻机枪对付身边的敌人,集中两挺重机枪增援河南岸,当即就打得鬼子哇哇叫,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迫使敌人把炮火转移到北岸来,从而减轻了南岸的压力。
再说在黄公塘顺利结束了战斗的陈昆所部,听见傅家桥方向枪炮隆隆,就顺着岳长公路赶来增援。到达后,看见鬼子正有所不支,边打边向马形山、王公岭撤退。哪里逃!陈昆此时已经不顾王司令告诫的不要主动进攻,立即发起了冲锋,杀声震天。剩下的几十个鬼子见又来了一支大部队,只恨爹娘生的腿短,拼命往新墙河边突围而去,与畠藤大队长汇合在一处。尾追过来的张德彪、陈昆,一方面迅速占领了马形山和王公岭工事,一方面不断向日军组织攻击,以减轻那两只敌后小分队的压力。
被压缩到码头前的敌人,看出了不可能再夺回原来的山头阵地,只得死命冲击码头阵地,意图退回北岸。这是避免全军覆没的唯一生路!
战至午饭时分,敌人仍然无法前进,但南码头上国民军的火力越来越弱了,说明他们伤亡也很大。畠藤决定一面顶住国民军的正面冲锋,一面派出敢死队决死冲击码头阵地,解除心腹大患。
就在日军敢死队配合原来还在码头的残部再次大举进攻之际,王作新团长所派出的一个增援中队也赶到了。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沿杨林街过来,直扑新墙南岸码头敌军的侧翼,令其无法强攻小分队;另一路则翻过了山头,居高临下来冲击被挤压在公路上的日军。
这样一来,被三面合围的日军渐渐抵挡不住,一个大队千余人马,最后剩下的鬼子总共不到二百人,顺着新墙河往下游粤汉铁路方向逃去。这几支部队采用的还是那个战术,只派出陈昆的一个小队慢慢追赶,他们知道那边有134师在等着敌人呢。而畠藤怎么会甘心遭受这么大的失败?同时,他也深知自己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于是添油加醋地汇报了战事,说遭到国民军至少一个军的包抄,番号不明。
王作新所派出的两支敌后小分队立下了重大战功,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特别李排长这边阵地,只剩下了7个人,还个个挂彩,李排长也牺牲了。另一边赵排长分队还不错,剩了12个人,且有五个兵居然毫发未伤。王团长派来的余中队长,指挥活着的上千民夫,协同部队转运物资。他命令:能搬的尽量搬,凡是搬运不走的,全部炸毁!
硝烟散尽,新墙河终于迎来了一周以来难得的片刻宁静,可是河里的腐尸和血污,却发出令人恶心的气味,昭示着这里曾经经历过反复的血腥搏杀。
阿南惟几在岳阳指挥部听闻新墙码头的所有物资被抢被炸,守军大部战死,而且防线完全被国民军重新占领,据报还都是正规军来的,规模不下一个军。阿南气得咬牙,猜想一定是杨森这只老狐狸干的!看来不彻底灭掉他,我阿南真是很难安心。
“让你再猖狂几天吧,我扫平长沙后,一定回师杀你个鸡犬不留!”阿南心里暗想,不过他嘴里发出的命令却是:“速派第44飞行联队,出动战机6个批次,给我轰炸新墙河沿岸所有阵地!完成任务后不必返航,转飞大云山,把剩余的炸弹全部扔给杨森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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