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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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终于把那帮小姑奶奶送走之后,葛巾和钟离在牡丹园中赏月喝茶。
“尝尝,香菱大厨新做的点心,我尝着挺好,那孩子现在的手艺可堪比卯师父了。”
此时已是月照当空,那皎洁的月光从葛巾的背后折射而出,映衬着坐落在牡丹花丛中的葛巾宛如月下仙般,缥缈虚幻。
钟离轻轻蹙眉,他忽然伸手抓住葛巾纤细柔美的手腕,这个举动让葛巾讶然的挑眉“怎么了?”
听见葛巾的声音,钟离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放开,像是松了口气道“没什么,觉得你太瘦了。”
瘦的好像随时会飞走一样。
“确实瘦了些,我往日的吃食也不算少……”葛巾也颇为苦恼,她不爱那种风一吹就倒的身材,再加上她的容貌是美艳夺目型,需要脸颊多些肉才能撑起来。
“那便每餐多家半碗饭食吧。”钟离担忧的提议令葛巾直接摆手拒绝。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吃不了硬撑也不舒服。
钟离手指轻点桌面,葛巾近段时间的行动他虽不过问,但其实都默默的看在眼里,所以更加不解“你动作太过急切了,应该缓缓。”
葛巾手托下巴,用胳膊撑着桌面,她注视着空中缺了一角的月亮,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
“我也想啊,但是……我毕竟是凡人,凡人的寿命终究有限,若在这有限而短暂的时光中,我不能完成自己的计划,恐怕即便我到时候合眼,都不得安心。”
说完,葛巾将头扭向蹙眉抿嘴,明显隐忍不发的钟离,轻叹口气,放松了一直故作挺拔的肩背,只这一瞬,就宛如鲜嫩的花朵失去水分而垂下头,树木因肆意的寒风而四散了枝叶,向来摇曳生姿,贵气凛然的牡丹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多了一分枯败的低迷。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是……”葛巾看着钟离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的模样,内心居然想笑。
这个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居然会因自己而失去往日的冷静。
“我的时间不多了,钟离。”
这句话的刚说完,就仿佛是印证了葛巾为自己命运的断言一般,葛巾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响起了蝉鸣般凄厉的嗡响。
奇怪,眼前,怎么一片红色?
葛巾费力的想要扭头去看一眼钟离,她心想着,再一眼,闭眼之前再看他一眼,也好啊……
血,很多的血,找不到伤口,找不到源头,从女子各处的孔窍,皮肤里源源不断的渗出。
钟离将葛巾抱在怀里,从葛巾身体各处渗出的血液浸湿了衣物,早已习惯浴血奋战的魔神此刻对那湿濡粘腻的触感分外惶恐,每走一步,那些血液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形成蜿蜒的溪流。
此时钟离根本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宛若捧着世上最为易碎的珍宝行走在崎岖艰险的道路上,既要平稳又要迅速,因为怀中的女子体温逐渐消散,久经磨难的神明此时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懦弱,他不敢低头去看心爱女子的面容,就怕看到那往日夺目丰美的面容,如今神形枯槁的样子。
“魈,去将仙人全部请来!”
这是魈第一次看见帝君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但是当他看见浑身是血的葛巾时,先是一惊便也顾不得复令,便消失在原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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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魂并非此世之人,所以被世界所排斥。”温迪看着被众仙人竭力维持生命的葛巾,神情严肃。
“嗯。”钟离此时恢复冷静,他已经能够梳理出事情的大概。
“但是她拥有遮蔽法则的宝物,但那宝物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失去效力。”钟离此时陷入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拥有欺瞒天理的力量?
“葛巾小姐在得到那宝物之前,身体已经被侵蚀了,得到那宝物后,虽然遮蔽了天理的目光,但是她的身体内里其实已经开始衰败,也就是说,那宝物不仅遮蔽了法则,同时也掩饰住了葛巾自身的衰败。”
温迪想起了同样是外界之魂的莱德拉,不禁紧张,他幽绿色的眸子看向沉思中的男人沉声道
“摩拉克斯,如果你想救她,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说完,急骤的风将少年拥起,吹向蒙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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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巾睁开眼睛,她现在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醒了。”
是钟离。
葛巾费力的扭头看向一直守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发现她居然从那个向来稳如磐石的男人脸上看到了憔悴。
“真好,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葛巾伸手想要去触摸,钟离配合的低下身,让葛巾的手能轻易碰到自己。
“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有事。”钟离握住葛巾的手,才发现曾经柔软温润的柔胰此时冰冷瘦弱,宛如枯枝般僵硬。
“……”世界的排斥,竟然如此厉害。
葛巾闭了闭眼,她扬起笑容仿若还如曾经“我早就料到这么一天啦,这段时间已经将事物交接的彻底,到时候没有我,从天酬学院毕业的学者,以及那套完善的管理者选拔制度,再加上璃月七星的守护,璃月以后必定能走上正轨。”
仿佛是交代后事一般,葛巾的气息虽弱,但仍然清晰的交代着一切“然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小胡桃,我名下的一些私产是要留给她的,有了这些产业的支持,胡桃支持往生堂的运作也会容易的多,还有……”
“别说了……”
“你和胡桃这些年都不管钱,花钱都大手大脚,我离开之后你作为长辈就要多费心了”
“可以了。”
“好歹是阅尽风霜的岩王帝君,你怎么着也不会比一个小姑娘脆弱吧?”
“别说了!”钟离压低着嗓音打断葛巾,他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神是如此悲伤,以至于无法掩饰自己的难过,语气中不免带着质问“你,为什么理所当然的要求我比别人都坚强。”
“你为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却唯独遗漏下我,岩石虽硬,但尚且有心,葛巾,你为何要如此伤我。”
葛巾看着这样的钟离张了张嘴,却不知要如何。
“因为……”
“因为我是岩王帝君?还是因为我是阅尽千帆的魔神摩拉克斯?”钟离扯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在葛巾看来却如此苦涩。
“你不能这样,葛巾,你不能这样……”
“你一直都说你想要比肩神明,你不是我庇护的对象,你想要走在我的前面……”钟离的眼眸宛如易碎的琥珀,他带着埋怨,又带着被忽略的难过
“既然如此,你不能厚此薄彼,你是璃月的紫微星,但你也是我的妻君,在你的光芒照拂璃月时,在为其他人考虑的同时,也不能忽略我,更不能委屈我。”
“求你,我要求不多,只有一个……”
“为了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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