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善待手足

　　第五天，子启和子衍，乘坐车辇入了朝歌。

　　“父王！！”子启披麻戴孝，扑倒在了帝乙的灵柩前，失声痛哭。

　　“父王，儿臣来晚了，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子衍痛哭流涕。

　　“大王子，二王子，请节哀。”黄忠贤声音悲戚，低声道。

　　“你是何人，魏君呢，他怎么不在这里？”子衍擦去泪水，抬头对黄忠贤质问道。

　　黄忠贤回答道，“魏大人正在王陵处督办先王安葬事宜，大王特命奴才，在这里等候二位王子殿下。”

　　“大王？什么大王？”子衍一怔。

　　黄忠贤连忙道，“二王子，慎言啊！早在两天前，大王就已经在文武百官拥护下，秉持先王遗志，继承大统了。不日就会传遍天下，咸使闻知了。”

　　“他登基了？”子衍怔怔出神，虽说在来时心里早有这份准备，当听到确实消息后，依旧难掩心中的失落和不甘。

　　“二弟，住口！那是大王！”子启呵斥。

　　子衍垂下头，藏于袖袍的双手猛然紧握。

　　帝辛登基，事先，二人竟全都不知情！

　　那帮士大夫们，莫非也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打算抛弃他们俩人，转身投靠帝辛了？

　　子启深吸口气，哪怕对于帝辛的登基，有些不甘，但他也知道，帝辛羽翼已成，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除非他谋反，率兵把帝辛从王位上拉下来。

　　但这可能吗？

　　现今朝歌城的兵马，尽数掌握在帝辛手上，边关更是遍布他的亲信，亦有诸多王畿候，三公九卿、边关总兵的支持，即使士林皆都支持子启，但﹍﹍士族没兵啊！

　　圈养的家丁护卫，岂是军队的对手？

　　“走，随我去见大王。”子启起身，对黄忠贤拱手道，“还要劳烦黄大人通禀一声。”

　　黄忠贤眸露赞许，赞许子启的识时务。

　　“二位殿下，大王在勤政殿，早已等候二位殿下多时了，请随奴才来。”黄忠贤拱手回礼，随即佝偻着腰，在前方引路。

　　勤政殿内，一身孝衣的帝辛，端坐在原属于帝乙的王位上。

　　空荡荡的勤政殿，落针可闻，子启抬起头，望着御阶上的人，似乎想要透过冕旒，看清白璇珠后的那张脸庞，究竟是笑容满面，还是冷峻沉稳。

　　“臣子启，参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子启佝偻着腰，走到御阶下，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子衍不情不愿的跪下，也亦稽首。

　　“平身。”冕旒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来人，给二位殿下赐座。”帝辛道。

　　两名侍女端来蒲团，搁到了子启和子衍的身后。

　　“谢大王。”子启谢恩。

　　帝辛慢条斯理的看着二人，子启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而子衍偶尔稍抬头，用余光打量着他。

　　三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帝辛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先王临终前，曾嘱咐过我﹍﹍寡人，要照顾好母后，善待自己的手足。我们都是成汤太祖的子孙，有义务也有责任，守护好殷商的天下。谁若是敢做伤害殷商的事情，不论他是谁，寡人都不会轻饶！”

　　说到最后一句话，帝辛语气充满了肃杀。

　　子启和子衍同时一凛，感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仿佛从帝辛的身上，看到了帝乙那威武雄姿的影子。

　　“你们二人都是寡人的手足，寡人的亲兄弟，今后你二人若安分守己，咱们还是好兄弟，切莫做出让母后哀痛终生的事情，你们明白吗？”帝辛冷声问道。

　　这，已经算是摊牌了。

　　你们的心思，孤懂！

　　但孤看在手足亲情，不予追究，今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亲兄弟！可若是今后再敢动那些歪心思，就休怪寡人铁面无情，做出让母后哀痛终生的事情来！！

　　“臣明白了，谢大王隆恩！”子启稽首。

　　子衍心中也浮现一抹恐慌，连忙应诺。

　　他觉得，帝辛或许真的能说到做到，修士的第六感是很强烈的，在刚刚，他真的感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气，在身边徘徊！

　　帝辛暗叹一声，他也不想这样。

　　但一想到上一世因为自己的仁慈，放纵了二人，导致二人联合国内士大夫和权贵，勾结西岐叛军，最终使殷商灭亡，自己也落得自焚殉国的下场，一颗心就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重活这一世，上一世的错误他不会再犯，虽说还无法狠下心来，除掉二人，但对于二人的处置，心中也有了着落。

　　“母后很想你们，这段时间，你二人就留在宫中，替寡人多陪陪母后，她现在﹍﹍很伤心，没有什么精神头，等父王出殡后，你们二人就返回封国吧。”帝辛说道。

　　“臣弟明白了。”子启道。

　　帝辛点了点头，挥挥袖袍，道，“你二人跪安吧。”

　　﹍﹍

　　宋国，是子启的封国。

　　现如今，宋国的军政大权，都在殷破败、殷成秀父子二人手中，子启虽有宋国国君之位，却无国君之实，权力已经被架空，等若是圈养起来的风光国主，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自然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殷破败、殷成秀父子都是忠君爱国之辈，对于这父子俩，帝辛自然是放一百个心。

　　与其把二人扣留在朝歌，有机会能与士大夫、官员接触，又有来自母后那边的压力，不如把二人羁押在封国，命殷破败、殷成秀父子二人好好地看管他俩。

　　这，是帝辛最大的忍让。

　　若二人还不满足，

　　帝辛或许真的要铁面无情，做诛杀手足的事情了。

　　这一点，不仅他不愿看到，太后那里也不愿看到，帝乙的在天之灵，更不会愿意看到兄弟三人手足相残。

　　“寡人曾答应父王，要善待自己的手足﹍﹍”帝辛低喃。

　　帝辛登基后，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

　　例如册封王后、嫔妃什么的。

　　但帝乙还未出殡，现在宣布这些还为时尚早。

　　出殡的日子，是帝乙驾崩的第七天。

　　第六天下午，各地诸侯、使节等等，都已经陆续抵达了朝歌。

　　一时间，朝歌城人满为患，客栈都已经住满，负责礼仪接待的典客府，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帝辛不得不下旨，从其他各部门抽调人手，支援典客府。

　　“启禀大王，东伯侯到了，正在宫外等候。”一名宦官来报。

　　“宣。”帝辛轻喝。

　　自己的老丈人，来的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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