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想死

沈雨嫣怔愣。
  顾寒舟语气冷下来，“怎么？下了班就不把我的交代当回事了？沈助理？”
  沈雨嫣反应过来，捡起拉扯间掉落在地的避孕药，略显心虚地递给顾寒舟。
  沈红梅愣住，慌乱整理了下脸上的乱发，笑得讨好。
  “寒舟，你让雨嫣买这个干什么？”
  顾寒舟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沈姨，您是觉得我活了二十八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沈红梅一阵尬笑，“寒舟你一向洁身自好，我是没想过……哈哈哈……”
  顾寒舟没再多说，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沈雨嫣还有些发怔，心口“砰砰”狂跳。
  沈红梅过来，有些歉意地抱住她，语气又软了下来。
  “雨嫣，是妈不对，妈没听你解释就激动了。”
  沈雨嫣喉头发哽。
  沈红梅叹气，“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你妈我低三下四、陪着笑脸换来的。我实在是怕，一点小小的差池，会让我们回到十年前的艰难境地。”
  沈雨嫣扭过脸，“妈，我懂。你回去吧，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沈红梅拍了拍沈雨嫣的手，出去了。
  沈雨嫣整理了下心情，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睡了，电话铃突然响起。
  她看着来电显示“顾寒舟”三个字，睡意全无，心跳漏了一拍。
  “顾寒舟，现在是凌晨3点。”沈雨嫣接了电话，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对方只是吝啬地吐出几个字：“过来，现在。”
  随后挂了电话。
  沈雨嫣知道违背顾寒舟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他动怒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吼大叫。
  但散发出来的，那种犹如掉进深海一般的窒息感，却足以让沈雨嫣胆寒。
  可这一次，她捏紧手机，生出一股子叛逆劲。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
  既然决定对顾寒舟断了念想，那就断得彻底。
  打定主意后，她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顺便将手机关机。
  又是在迷迷糊糊间，沈雨嫣感到床边缓缓靠近一个人影。
  她猛然睁眼，还没来得及叫，就被顾寒舟压下来，捂住嘴巴。
  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雅的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
  室内光线昏暗，沈雨嫣只能勉强看到他眼底的深沉。
  “沈雨嫣，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顾寒舟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不知是气是笑。
  沈雨嫣皱着眉推了推他，高档睡衣下的身体像墙壁一样坚硬，纹丝不动。
  直到沈雨嫣放弃挣扎，顾寒舟才缓缓放开手。
  沈雨嫣立即去按床边墙上的开关。
  还没触碰到，就被顾寒舟翻过纤细白嫩的手腕，压在了枕头边。
  “要是不想引起宅子里其他人的怀疑，你最好别开灯。”顾寒舟的声音很冷，警告意味明显。
  沈雨嫣咬了咬牙，心里来了气。
  “顾寒舟，三更半夜跑来我房间，你像话吗？”
  顾寒舟冷笑出声，“和你对我做出的事相比，算得了什么？”
  沈雨嫣又羞又恼，闭了闭眼，没好气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昏暗中，沈雨嫣听到撕开包装盒的声音。
  随后顾寒舟带着凉意的手指伸进她的嘴里，稍用力压了下她软软的小舌。
  沈雨嫣一惊，下一刻却被捏住下巴，推着她的头往后仰。
  “咽下去。”语气不容拒绝。
  沈雨嫣咳了两声，刚刚被顾寒舟塞进嘴里的那颗避孕药，已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顾寒舟递过来一杯水，沈雨嫣接过去就猛灌了一口。
  沈雨嫣抬起头，呛得眼角带泪，对着那团昏暗模糊的人影控诉：“你想杀了我吗？不用你硬塞，我自己会吃！”
  顾寒舟轻哼一声，将她手里的水杯拿开。
  “今天才发现，你不像平时表现得那么乖巧。不亲自喂你，怎么放心？”
  沈雨嫣也知道，今晚的自己，实在是过于离经叛道。
  她想起在酒店，自己眼神娇软可怜地哄骗他：“哥，把这杯酒喝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动心思。”
  顾寒舟深沉默然地看了她半晌，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雨嫣脸上发烫，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妈说，你来回跑了两趟。在江城大桥找到我前，你回过顾家？”
  “是。还以为你从酒店出来就回家了……”
  他的声音渐渐透出股森然。
  “哪晓得是跑去跳桥。”
  沈雨嫣有些慌张，下意识就想否认。
  “不……”
  顾寒舟忽然欺身向前，黑眸凝视着她，阻断了她的话。
  “你要是跳桥死了，是一了百了。可要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沿着沈雨嫣穿着丝质睡衣的腹部，一路向下滑，最终停留在小腹的位置，引得她身体轻颤。
  “要是法医在你的尸体里检测到我的DNA，警方会不会觉得是我逼死了你？”

  一瞬间，彻骨的寒凉兜头浇了下来，沈雨嫣汗毛倒竖。
  顾寒舟的话太伤人，就算她习惯他的冷漠厌烦，此刻也感到有些承受不住。
  “沈雨嫣，想死之前，好好想想会不会给别人、给顾家制造麻烦。”
  说完，他直起身，沈雨嫣便又看不清他了。
  沈雨嫣声音微微颤抖，“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她眼角淌下泪。
  很庆幸，刚才没有开灯，顾寒舟看不到她此刻脆弱的模样。
  但顾寒舟似乎没想就这么放过她，冷着声音继续发问：“不是说不想嫁给林归帆，为什么还是答应明天的约会？”
  她心一寸寸地发疼。
  “因为我已经认命了，不奢望任何人来救我。可以了吗？”
  她不再把顾寒舟当成生命的光、唯一的救赎。
  她那些可笑的爱恋，在顾寒舟眼里不值一提，她也再不需要顾寒舟施舍一丝一毫的关怀。
  从今往后，她要好好爱自己、靠自己，尽全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黑暗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沈雨嫣听到顾寒舟淡淡道：“不知好歹。”
  昏暗中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卧室门开了又关。
  顾寒舟出去了。
  沈雨嫣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流泪。
  她在想，要是十八岁的自己没有对顾寒舟表过白就好了。
  那样的话，最起码，自己的尊严还在，顾寒舟还能把她当妹妹对待。
  就算客气疏离了些，却不像现在，敬而远之、厌恶至极。
  而自己呢？偏偏又对他的厌恶在意得很。
  沈雨嫣哭累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沈红梅早早就敲开了沈雨嫣的房门，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精制礼服，要女儿换上。
  沈雨嫣在沈红梅的督促下，精心打扮一番，用力呼出一口气，为自己鼓劲。
  便去赴林归帆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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