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漫长夜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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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离开梅林，燕三娘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离歌笑，他今天看上去和往日很不一样，眼角眉焕发着神采，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离歌笑也不言语，径自在前带路，一路从梅林回到了京城闹市，此时已经月上西枝，两人一路无言，只听见马蹄飞过，落叶轻响。

        进了闹市，两人不约而同慢下脚步，月色下的京城，别有一番动人景象，做买卖的，卖艺的，吆喝的，挤挤嚷嚷拥作一团。燕三娘久未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忍不住面露喜色，孩子似地东张西望，捏糖人的，卖首饰的，到处都是。

        “姑娘，这支珠钗最适合你了。”当两人路过一个首饰摊时，站在一旁的老太太低声说道。

        燕三娘停下马低头看去，果然在老太太手上拿着一支镶着蓝色蝴蝶的珠钗，晚风吹过，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仿佛活了一样，燕三娘看着有些出神，却想起匆匆离开诏狱，身上没有带银子，脸一红，刚想着离开。

        离歌笑瞧见燕三娘停下马，低头凝神看着什么，这才注意到竟是一支蝴蝶珠钗，原来燕三娘也喜欢女儿家的物什，想到这里他也不禁莞尔。

        “这个珠钗，我们要了。”离歌笑将一两碎银递给看摊的老太太。

        老太太忙不迭的将珠钗交到燕三娘手里，一边拱手道谢，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夫人戴了这蝴蝶珠钗一定更美。”

        燕三娘接过珠钗，不知是戴好还是不戴好，直直的将珠钗递回给离歌笑，说道：“我燕子神偷要的东西自会去取，谁要你送，我不要，你拿回去。”

        离歌笑调转马头，往前走去，轻声说道：“不要，你扔了好了，我离歌笑送人的东西怎么会收回来。”

        “你---”燕三娘一怒，看着手中活灵活现的珠钗怒气又没来由的一消而散，想来想去燕三娘还是将珠钗放进衣服夹层，咬咬嘴唇，跟上离歌笑的脚步。

        燕三娘跟在离歌笑的身后又走了一刻钟的功夫。

        “到了----”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离歌笑忽然拉住缰绳，轻声说道。

        燕三娘停住马，抬眼望去，只见一栋红色小楼的门楣上金字招牌熠熠生辉，“天下第一楼？京城女儿红最出名的酒楼，据说这里的女儿红来自山西老窖，每坛都封存在地下二十年，可谓是千金难买。”

        离歌笑点头说道：“燕姑娘，难得遇到知己，今天我请你喝酒。”

        燕三娘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离歌笑，问道：“喝酒？不回诏狱了，万一有人来暗杀杨大人怎么办？”

        离歌笑忽的对着她笑了笑，原来俊朗的眉眼因为笑容变得温柔可亲，他和声答道：“燕姑娘放心，诏狱有贺小梅守着不会有事的，难得有机会来红楼，千万别扫兴。”

        离歌笑的声音虽柔，语气却不容辩驳。

        燕三娘皱眉看着离歌笑的笑容，他的脸在笑容的映衬下如美玉无暇，只是京城的流光溢彩之下他的眼神亮的有些出奇。

        燕三娘不知如何反驳，半晌，只得点头说道：“可以，但说好了，喝完尽快回诏狱。”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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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前后脚一进酒楼，满堂挤满了客人，就听见伙计远远吆喝道：“老板娘，离大人来了，还带了位姑娘。”

        迎着小二的喊声，楼上传来了一声娇喝，燕三娘只觉得浑身一冷，鸡皮疙瘩都快掉满了一地。

        “离歌笑，你终于想起老娘了，说说看你多久没到这红楼来了？”

        伴随着银铃般的娇笑声，一个身穿碧色缎子面长裙的娇艳女子从楼上轻摆着鹅毛扇慢慢走下楼来，漆黑的长发绕在头顶，满头的珠玉翡翠镶嵌的玲珑有致，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离歌笑，脚下步子轻摆，缓缓摇到离歌笑跟前，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小六子，送客，老娘不稀罕。”

        离歌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说道：“秋娘，我难得来，怎么才一进门就赶人走，你让我情何以堪哪。”

        秋娘的眼波流转，看了看离歌笑，又看了看身后的燕三娘，轻笑道：“我说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原来有相好的了，姑娘长的倒是不错，怎么弄的灰头土脸。离爷，你也真是的，人家跟你好了，你也不给人家做身新衣裳，真是小气。”

        燕三娘脸刷的一红刚想开口辩驳却被离歌笑打断了，只听他说道：“秋娘教训的极是，喝完酒我就去成衣铺给燕姑娘做身新衣裳。”

        “燕姑娘，听着耳生，几时认识的？”

        离歌笑淡淡说道：“不久，不久，秋娘，麻烦给我备个雅间，我想和燕姑娘喝两杯。”

        秋娘脸一板，说道：“几时说有雅间了，今日客满了。”

        离歌笑突然伸手摸了摸秋娘的手腕，和声说道：“今天算我欠你的，去，给我备一间。”

        秋娘低头看着离歌笑白玉般的手指，叹了口气，说道：“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小六子，带离爷去天字阁。”

        “得嘞，爷，您这边请-----”伙计机灵的将离歌笑和燕三娘朝二楼引去。

        走进雅间，离歌笑给了小二一小锭银子，轻声说道：“拿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备几个小菜，速度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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