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风雨心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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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哥，这就是我在西山别院得的玉佩---”

        贺小梅的声音将离歌笑的思绪从大殓之上拉了回来，他将手上的酒囊放回怀里，这才接过玉佩，只觉得整块玉通体透亮润泽有光，离歌笑反复看了几遍，说道：“这几个蒙古字的意思翻成汉文意为傲雪，但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我也不清楚。”

        贺小梅继续说道：“我是从那个女的身上偷来的，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素白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淡淡说道：“西山的时候，我听有人称一个姑娘为郡主，猜想她身份一定非显即贵。”

        “三娘？”贺小梅，应无求，柴胡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脚伤？”离歌笑皱眉看着燕三娘站在门口，赶紧扶着她走到椅子边坐下。

        “我没事，这么点小伤，真的没什么---”

        “你就硬撑吧---”离歌笑看着她坐下之后，扬了扬眉，轻轻说道。

        燕三娘三娘一低头，笑容淡淡，少时，才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我在想或许这个郡主就是小梅所说的白衣姑娘。”

        离歌笑看着燕三娘，不言不语，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应无求带着疑问说道：“郡主，为什么鞑靼的郡主会在严嵩的府上----”

        柴胡摇头，答道：“大明现在和鞑靼冲突不断，其实鞑靼这种番邦不过是想多要点钱，也许是来找严家谈判的---”

        听到这话，离歌笑的嘴角轻轻勾了勾，眼里精光一闪，冷冷说道：“先不管她是来做什么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事？”

        离歌笑指指屋角的箱子，说道：“小梅，去，把箱子打开----”

        “为什么又是我？”贺小梅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箱子边，打开箱盖，眼前金光一闪，整整一箱黄金赫然在目，“这个，这个，这是什么？”

        “八百两黄金---”

        贺小梅努力咽下口水，说道：“什么，这么多黄金，歌哥，你要做什么？”

        离歌笑淡淡说道：“拿去送给严世蕃---”

        “什么？”几人均被离歌笑这句话吓到了。

        “明天皇上会下旨搜查侍郎府，到那个时候，如果在严世蕃的书房里找出这箱金子，你说皇上会怎么做？”

        应无求摇摇头，问道：“为什么皇上会下旨搜侍郎府？”

        “因为杨大人死了，而我们抓到了真凶，现在凶手供认不讳说是严世蕃指使他动的手，如今皇上就算不想查严世蕃都不行，何况皇上喜欢的严嵩，而不是严世蕃，他完全没有理由不追查这件事---”

        燕三娘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就算在锦衣卫的搜查中找出了这箱黄金，也不能说明什么，严家在各地这么多生意，很难说这些是收受贿赂得来的。”

        离歌笑走到装满黄金的箱子边上，随手拿起一个，扔给燕三娘，元宝巧巧的落在她的怀里，燕三娘拿起金子，前后翻了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过了会，离歌笑说道：“你倒过来看看。”

        燕三娘这才将小小的金元宝掉了个，仔细辨认很久才在元宝的角落里找出六个小字，嘉靖十七年造。

        “这是什么？”

        离歌笑温和的看着她，回道：“这是我前年在湖广平乱的时候，在乱民叛军巢穴中找到的，没有承报，等得就是今天。这些是嘉靖二十七年造的元宝，当年在押运途中被乱党所劫，皇上大怒之下相关官员无一幸免，全都受了廷杖，死伤无数，这些金子多年来音讯全无。如今若是在严世蕃的府里找出这些，告他一个勾结乱党，你说皇上会不会饶了他？”

        应无求听了之后，勉强笑笑，说道：“那岂不是嫁祸于人----”

        听到这句话，离歌笑温和的神情消失了，眼光如炬，他看着应无求，厉声问道：“是的，就是嫁祸于人，那又怎么样，你忘了荆大人一心为政，又是怎么因他陷害而被流放，最终又被他杀害在流放的路上。你忘了杨大人是怎么被诬陷入狱，你忘了还有多少百姓在边关上因为严党贪污军饷无法退敌而被铁蹄蹂躏。今天我就是嫁祸给他了，那又怎么样？你同情他？”

        应无求浑身颤抖，单膝跪地，答道：“无求不敢---”

        离歌笑并没有理会应无求，只是转过身，望着窗外，淡淡说了一句，“这些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公平----”

        燕三娘看着离歌笑的侧脸，隐隐约约见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却越来越想去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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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竟是阳光明媚，燕三娘下床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脚好多了，下地走路也没有昨天那么钻心的疼了，穿上素衣，她在鬓角上斜插了一朵白色的孝花，天已入深秋，有些凉，她手指冰冷，双手手心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起身，推开门，空气新鲜，深入肺腑，转过头，正看见离歌笑站在门外廊子里，手臂上搭着一件淡蓝色秋袍。

        “离大人？”

        离歌笑看着她，温和的说道：“天凉了，我给姑娘带了件秋袄，原来是我夫人的，她去世之后就没人穿了，我想姑娘应该会需要，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衣服是旧的。”

        燕三娘笑笑，接过袄子，轻轻的抚了抚毛领，这长袍不仅工艺精湛，料子更是上乘，袖口处绣着几朵梅花，领子上还缝着一圈狐狸毛，更是让整件袍子显得华贵夺目，答道：“怎么会，这衣服做的真好，多谢大人。”

        “我也知道不该给姑娘带旧衣服，只是这天凉的快，过几日我让裁缝来府里给姑娘定制一些。”

        “大人，听你昨天说，你今天会去见皇上？”

        离歌笑点头，答道：“这就去了，今天一早起来觉得天有点凉，到底是入秋了，怕姑娘冷，所以特地给姑娘带了衣服，这衙门住的还习惯吗？”

        燕三娘有些不习惯离歌笑的语气，低眉笑笑，过了一会说道：“习惯，这里一切都很好，离大人，三娘希望，你今天可以一切顺利。”

        离歌笑忽然发现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不由的想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却被燕三娘笑着躲开了，他摇摇头，气急说道：“姑娘家，连个头发都梳不齐，将来怎么得了---”

        燕三娘听见这话，脸不由的更红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梅---”离歌笑说完，转身朝衙门外走去，燕三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暖，或许，他心里的那个结不是那么难以解开的。

        远远的，离歌笑在院门口停下脚步，两个陌生的小女孩子站在他身边，高的那个看上去约莫十岁，而小的那个顶多五六岁的样子，她惊讶的看着阳光下离歌笑蹲下身和她们说着什么，只见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年纪稍幼女孩的脸颊，阳光下，他的笑容特别的灿烂，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的那么明亮过。

        他看着孩子的眼里透出她从未在他眼里看见过的感情，或许那就是父爱，他没有在他儿子的身上给予过，于是他将这份爱给了更多的孩子。

        或许，他真的可以走出阴影，他看上去离阳光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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