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差点失态

我的精湛调音技巧，一下子把金姐他们都震撼到了。
  他们没有想到，同样的一套音响，经过不同的简单调教组合，竟然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天籁之音。
  本来，他们以为之前音效，已经是心目中天花板效果了。
  有了这第一次惊艳出场表现
  自然而然地,我就受邀加入了“海浪屿KTV”，待遇从优。
  三舅说的真没错，KTV是一个小世界，也是社会一个缩影模型。
  这里面灯红酒绿，嬉笑怒骂，三教九流，真假善恶，千姿百态。
  各色人等，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迷人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陆续一一进场,各展风骚。
  开始着他们或是放肆，或是欢快，或是悲情，或是失恋，或是激昂，或是癫狂的表演。
  这样一来，我白天就在自己屋子里补觉，起床后去周边浉河公园里跑步半小时，有时候也去健身房打打拳。
  运动完回来洗漱一下，吃点饭之后就找几本还没看完的书，细心研读。
  这样的生活一晃个把月过去了。
  因为我的工作勤奋，调音效果出色，很多客人都喜欢前台找我点歌。
  一来二去，几个经常来的熟客就慢慢熟络了。
  有个老头，大家都叫他陈局，身材五短，头发稀疏，肚腩凸起，走路晃荡。
  每次来都穿着那两套不太合身的西装，袖子上经常带着饭渍油污。
  裤子也因为过长，一双裤脚，脚后跟上面的部分都被踩破了。
  见他十次，有九次都是醉酒的状态，想来是刚经过酒局的洗礼。
  一般周五，周六，周日他都会光顾“海浪屿”。
  每次进来，招呼位置坐定，都会点那几首熟悉的歌：
  《送战友》，《梦驼铃》，《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小小竹排》，《路在脚下》，《青藏高原》，《精忠报国》，《难忘今宵》等等。
  后来熟络了，一进门我就问：
  “陈局，今晚还是那几首？”
  他也有时候不答话，只是顺手一甩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也冲着他微笑，也回了一个“OK”。
  每次来陈局带的舞伴也不同，穿衣风格大多是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
  陪着他唱完他的拿手曲目，然后就在舞池中央再舞几曲。
  有时候最后高音上不去了，他就举起右手，攥紧拳头，扯着嗓子吼。
  所以经常破音，成了我们的保守笑料。
  那几根本来偏向右边的头发，因为他这样用力猛甩，也偏离了既定区域，露出了他光亮的中间秃顶，在舞灯之下，更显滑稽。
  还有一个姑娘，每天都会来这里喝酒，也不点歌，也不跳舞。
  进来之后就点一杯马提尼，然后一个人坐在靠南边的最里面的软座里。
  当然，上了梯的包厢里，摇摇晃晃，勾肩搭背，各种嘴里喊着“张局，王局，  赵科长，李秘书之类”不绝于耳。
  我按照三舅的点化，对照他给我的几本书，细心“潜伏”在这里，一一观察记录着他们的举动。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大家披着不同的面具，尽情在人间的舞台上演绎着自己扮演的角色。到最后很难分辨，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时间久了，我通过店员了解到，经理金姐也不是一般人，在这边店里已经十多年了。
  原来这个店，她只是名义的店长，真正店长是当地一个做拆迁的老板，叫汪强。
  因为当年金姐毕业找工作，就来到了“海浪屿”面试，汪强看她颇有姿色，就让她来这里上班。
  借着工作的由头，慢慢就俘获了金姐的芳心，这个汪强就是江湖浪子，早有家室，不可能为了金姐离婚的。
  在金姐为他两次打胎后，也已经死心了。
  后来金姐就以这个“海浪屿”为基地，成了汪强的交际花，据说帮助他拿下了不少拆迁工程项目。
  里面还有三个坐台小姐。分别是小露，小莉，小美。
  三个中间，小莉的年纪最大，我一般叫他莉姐，因为她和金姐年龄相仿，所以她俩之间走的最近。
  工作状态的小莉，万种风情，能唱能跳，能喝能闹，经常是店里的酒水销售冠军。
  小露是来这里两三年的老员工了，她主要擅长跳舞，身姿纤细，细腰翘臀，声音甜美，娇滴可人。
  一般需要跳舞伴舞的客人，很多都会点她作陪。所以算是舞台中央最耀眼的那朵小金花。
  而小美呢，擅长演唱各种流行歌曲，一般经常陪着客户唱一些情歌对唱，所以也有很多老顾客。
  她是来这里实习的大学生，长得水灵，一看都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捶打，走到大街上，就像是邻家小妹妹。
  但是夜晚来临，穿上各种妖艳颜色的服装，黑丝，超短裙，配上烈焰红唇。
  随着音乐响起，挽着不同年龄客户胳膊，老练陪着客人，陶醉地唱起一首首老掉牙的歌。
  因为还在读，小美目前只有周四，周六周日才过来。

  据说她已经谈了一个男朋友，在北山新区教育局上班，两人计划等他们攒够了房子首付，这边一毕业就结婚。
  社会啊，百态人生！
  也许白天你看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们是一种面孔，等到晚上华灯初上，在社会的某个角落里。他们又可以扮演另外反差极大的角色。
  这时候音乐响起孙楠的歌：《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灯火辉煌的街头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遥远的温柔
  解不了近愁
  是否在随波逐流
  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
  梦是氢气球
  向天外飞走
  最后都化作乌有......
  我觉得这首歌，好像就是为我所写。
  一个洛城高端写字楼里的测字心医，月入八千，却甘愿“潜伏”在几百公里外的这个小酒吧里，观摩人生。
  趁着浪漫的氛围，赶着摇曳的舞灯，有时候金姐也会在快下班时候，邀请我共舞一曲。
  大概这两个多月的耳濡目染，我跟着学会了调酒，唱歌，我也学会了几段熟悉的舞曲。
  因为我经常健身跑步，身材健硕，加上本来就有运动天赋，学起来舞蹈也得心应手。
  这天快下班了，金姐又来邀我共舞，轻柔的萨克斯响起，伴随着钢琴的缓缓节奏，金姐披散这一头乌黑的头发，和我走到舞池中央。
  我注意到她今晚穿的是黑色超短连衣裙，腿上还穿着黑色丝袜，脚蹬一双暗紫色的高跟鞋，看起来风情万种。
  也许是因为她刚喝了两杯的缘故，看起来面带微醺，脸颊绯红。
  我左手轻搭她的右手，五指轻扣，她的左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右手轻揽她的纤细腰肢。
  随着舞姿摇曳，她的秀发，时不时会轻扬到我的脸颊，我能感受她那淡雅的Givenchy倾城之魅香水的迷人味道。
  一曲终了，她好像还意犹未尽，埋头俯在我的肩膀，我好像听到她在低声抽泣。
  见此情景，我也触景生情，青春躁动，而我的心中，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到了这里，我知道，距离我离开信城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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