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时间：23:00。

        翻过手腕，确认着现在是什么时间。

        七海建人依靠在车门旁，透过彩色镜片的护目镜看着蹲在盘山公路边，似乎在跃跃一试的五条悟。

        无论过了多久，这个人都是那样的难以理解。

        以前、现在、未来。

        “我回去了。”

        七海建人转身就准备离开。

        陪着这位‘大龄问题儿童’在公路边，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冷风，作为咒术师他可是很忙碌的，连休息、早睡早起都被剥夺的话，未免过于可悲。

        再说关于新入学的三年级人，打照面起，就有种可怕的熟悉感，就差没有把天才‘问题儿童’的称呼挂在胸前的熟悉感。

        总之，这类天才学生一般都是十分棘手的，比如：二年级的乙骨忧太。

        五条悟依坐在公路旁的围栏上，试着去感知空中的黑洞，他朝着七海建人招手：“真过分哟，说好要陪我寻找可爱的学生……。”

        粗暴打断五条悟的自说自话，七海建人义正言辞道地纠正道：“我才没有承诺你这种事情吧，请不要扭曲事实！”

        “はい~”

        逗过七海建人，五条悟指向黑洞处于的位置，询问“娜娜明，你在哪儿有看到什么吗？”

        手搭在车门，七海建人顺着五条悟指着的方向看去，虚空一片以及城市的灯光闪烁着，他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

        是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对方看见了什么自己无法看到东西。如此想着，七海建人拉着车门的手松开，刚想问是有什么异常需要关注，结果就见五条交叠着修长的腿，在银白色月光下单手撑着木栏，嬉皮笑脸的像个天真笨蛋一样拍了拍头。

        “啊，我就说眼睛干涩，感觉看着月亮有重……影。”

        砰。

        果断利落上车关门。

        七海建人系好安全带，扭动车钥匙，听见汽车发出‘轰隆、轰隆隆’的启动声后，立刻放下手刹，打着方向盘掉头直接下山。

        五条悟：……咦。

        看着汽车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坡道转弯处，他才收起笑，转头继续盯着半空。

        娜娜明都无法看见。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喃，花玲同学。

        眼见黑洞不断的缩小，观察到其压缩的速度越来越快，正在不断加速，五条悟分析判断到，最终黑洞会在极致压缩过后进行重组或者爆炸，这种现象、准确来说这类情况是他从未见过的。

        五条悟考虑着，用咒力进行接触，利用[无下限术士]控制，说不定获得意外的惊喜？

        正好娜娜明已经离开，这样一来就没有需要顾及的地方，哪怕是直接引炸‘黑洞’。

        就算有反应，也能被控制在范围内，并且——他想试试。

        期待地搓手的五条悟，虎视眈眈着已经又压缩了一些大小的黑洞。

        》》

        “利马，为什么。”

        女人被放了下来，不顾肩部淌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奔向为自己挡下攻击的男人，那样子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鸟。

        受到重创的利马眼中全是惊愕，呆愣地看着女人，许久过后才颤巍巍地小心唤出她的名字：“芮丽娅。”

        眼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拥抱，仿佛经历过生死别离，生怕对方会随时消失一样。

        沢田花玲：弥额尔，我怀疑鲁夫曼在演我。

        [不慌，等我扫描一下。]

        上前捏住女人的下颚，分出两条尾巴抵在两人的心脏位置，沢田花玲扭头向企图阻止自己的利马问道：“鲁夫曼、芮丽娅，她到底是谁？”

        威胁的语气：“你最好想清楚回答我。”

        前面还是鲁夫曼的样子，现在女人的语调、神情又完全不同了，她完全被弄糊涂了。

        感觉脑子已经不够用的沢田花玲，让弥额尔通过自己的接触扫描起女人的身体，最终得到的讯息是眼前这女人——分明已经死了很久。

        诈尸？！

        刚到楼上，马力若捶着手臂，抱怨刚缝合好的伤口都快裂开了，正准备嘲讽几句：“跑得挺快嘛，利……唔，哟芮丽娅啊。”

        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在楼下顺手帮利马做了缝合，哪知道刚处理完，他就跟疯了一样往顶楼去。

        车上的就见识过沢田花玲的厉害，加上鲁夫曼肯定已经做好了无数的后手等在楼上，这样上去无意跟找死没有区别。尤其是见识到上面发生的惊心动魄的爆炸声，还有之前冻结灵魂一样的念压，使整栋酒店都沉入其中的可怕劲，马力若都不建议往上去，然而利马根本听不进去。

        没有办法，如果利马上去，而自己在磨磨蹭蹭，一旦鲁夫曼还有存活的机会，他就没有好果子吃。

        马力若尽管知道鲁夫曼看不上自己的身体，但谁能保证，对方会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惩戒自己，那些得罪过鲁夫曼的人，最后的下场都算不得有多好。

        芮丽娅，而不是芮丽。

        松开钳住芮丽娅下颚的手，沢田花玲注视着女人可怜又悲伤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已经死了。”

        听到‘死’字，芮丽娅身体诚实的瑟缩得颤抖几下，垂下眼帘，轻轻点头，证明她是知晓自己的处境。

        比起芮丽娅的坦陈，利马相反，情绪起伏明显，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不，她还没有死，鲁夫曼长老答应过我能够让芮丽娅复活。”

        对于[鲁夫曼]，芮丽娅不同利马的信任，盈满泪水的眼睛添上浓烈到几乎要点燃一切的恨意，她痛苦不堪的抓着眼前护住自己的男人，期盼对方能够给予自己安息：“我已经死了！”

        几乎是祈求着，芮丽娅哭泣着说：“利马，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你看到了他们对我做的一切。”

        [so，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过扫描确认，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将近十多年，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身体内生长，供养着三个灵魂，其中两个的形体比她的更加强壮，一直在试图夺回这具身体。]

        手心快速排向女人的额头，为她稳固已经被蚕食的快要消散的灵魂。

        沢田花玲的眼神中尽是对利马的讥讽：“她很快就会死去，不是身体意义上的失去，而是连灵魂都会被她身体内的‘东西’吃得一点儿不剩。”

        多么愚蠢的人，竟然相信鲁夫曼。

        把自己爱人拱手相送，作为对方的养料，以达到彻底占有这具身体的目的。

        “不、不会的，他答应过我。”

        利马感到偏体生寒，反驳着。

        此时，马力若也开口：“我早就说过她已经死了，就算想要救人，出卖自己给鲁夫曼是最愚蠢的做法。”

        “闭嘴！”利马护住腹部的伤口，脸色煞白。

        因为腹部是被彻底贯穿，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昏厥过去，仍然保持着理智，已经是用尽全力。

        翻了个白眼，沢田花玲蹲下身，左手心不断有星星点点的光晕，落向利马的伤口，光晕渗入其中破损的内脏开始逐渐重新生长，其带来的强烈的痛苦令利马抽搐着到底，压低的痛苦□□伴随粗气在安静的顶楼格外明显。

        想要抱住爱人，但芮丽娅能够察觉到身体里，原本还再试图夺取身体的他们在额头被冰冷的触碰过后安静了下来。

        她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有着九条尾巴，却又有着人类外表的少女，试探着小声询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您、您是神明吗？”

        正在专心为利马修复伤口，沢田花玲抽着嘴角：“那点儿像了？”

        她一个半妖，被错认成‘神明’，真是不妙的事情。

        “我在身体里听见过，”芮丽娅手拍在胸脯上，“他们想要夺取您的身体，请一定要小心。”

        “哈？”

        沢田花玲挑眉，“哪里给你的错觉，万一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喃？”

        芮丽娅有些紧张地舔过双唇，避开这个话题，认真地说：“这具身体被鲁夫、鲁曼一直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哪儿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我们都是他们的皮囊，就在几天前他们来到黑暗中把我带了出来，并且进入了我的身体。”

        “因为才融合所以我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以及他们在身体里的争吵。”

        或许是鲁夫、鲁曼从未将自己放在眼中，所以那些争吵就并未避开她。于是，她知道鲁曼想要眼前人的身体，鲁夫则是青睐着一个叫‘库洛洛’的人，他们策划着袭击揍敌客家族，又企图通过被揍敌客家族纳入其中的少女，靠近整个家族核心，来夺取某件物品。

        整理情绪，芮丽娅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女人，她现在只想要解脱。

        自己本该在十多年前死去，而不是苟延残喘的作为杀害她凶手的‘皮囊’存活，利马也应该向前看了。

        一直在作为旁观者，伊路米听完芮丽娅的讲述。

        知晓事情可能远比曾祖父他们想得糟糕，这次袭击向揍敌客的杀手们，应该都被‘鲁夫曼’改造过，他尽管对家族十分信任，但难免有些挂念起被强制送回揍敌客的弟弟——奇犽。

        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自己应该在此配合马哈曾祖父，接近‘鲁夫曼’进行暗杀，以终结对方探究揍敌客家族秘密之事。

        不够依现在的情况……。

        沉默地看着沢田花玲正在为利马做着修复的手，以及身后漂亮如蒲公英一样的尾巴，伊路米变形成的[钉子男]缝隙间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样的力量是人类能做到吗？想起被关押在家族禁地里的‘东西’，他坚定的否认那是自己的兄弟，是家族的成员。

        可见着沢田花玲展现的力量，伊路米的想法有了新得转变，如果一种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不为自己所掌握，那可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啊。

        得知关于‘鲁夫曼’其实是两个叫做鲁夫、鲁曼的兄弟，他们用着奇怪的力量转换着‘肉身’，存活于世间。

        还对库洛洛的身体有觊觎，甚至体内的弟弟‘鲁曼’想要她的身体作为‘皮囊’，就止不住的恶寒遍体，要不是现在面对自己的无辜的女人，沢田花玲可能会按着这具身体在地上摩擦，直到对方认错为止。

        沢田花玲在治疗的一半就撤开手，继续问芮丽娅：“所以只要摧毁你这具身体，鲁夫、鲁曼兄弟就会跟你一起消失？”

        “请、请你帮助她。”

        忍着内脏重新生长的疼痛，背后被汗湿的利马，狼狈地抬起头，祈求着看向沢田花玲。

        能够看出芮丽娅身体内的问题，又有着让破损的内脏重新复原的力量，利马只能期望如果她能出手，说不定能够挽救自己的爱人，他无法接受对方的离世，尤其是因为自己而惨死的画面，几乎从未在脑海里消失过。

        沢田花玲笑着摊手，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道：“为什么。”

        利马挣扎着支起身体：“长老不会因为身体的摧毁而死亡，他和鲁曼长老的能力不同，如果您摧毁了芮丽娅的身体只会让他们逃脱，重新找到新的身体寄宿。您若能帮助芮丽娅复活，我愿意把长老的真正藏身地告诉您。”

        “我可以作证，他说得都是真的，”马力若附和着。

        如果沢田花玲真得可以弄死‘鲁夫曼’，自己也能得到解脱，自然愿意助力利马一次。

        静默片刻，沢田花玲不太乐意的抿嘴：“我拒绝。”

        灵魂的事情她是专家，为什么要受人类的要挟？

        在利马惊讶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你一直在宣扬着要让旁边的女人复活，有问过她的意愿吗？”

        “所以，你想复活的到底是她，还是仅仅为了埋葬你的愧疚。”

        利马仿佛被扼住般，想要反驳对方的话，说自己是希望爱人能够活下去，不是为了心里深藏着的愧疚。

        然而对上沢田花玲的眼睛，内心里一切被藏起来的想法，好像在这刻都被她看穿。

        芮丽娅抱住利马的胳膊，凝着悲伤，就像永远无法被抚平一样，轻声安抚着说：“那不是你的错。”

        “他不会放过我，哪怕我没有与你相恋，最终的结果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利马。”

        最后的一句话音语调上扬，芮丽娅的表情彻底转变，含着某种疯狂，抬头注视着沢田花玲，手则是按在利马的喉部，贴着他的耳边细语道：“鲁夫很生气，而那个背叛我们的女人，你永远不要想再见到她。”

        一面奇怪的古铜色花边椭圆镜，悬挂在沢田花玲的头顶。

        镜面照出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仅仅是把地毯的模样照入其中，它的顶部有个正瞌睡的脸。

        “我很喜欢你，成为我的身体吧。”

        鲁曼显得有些癫狂，嘴角咧开的笑直接咧到了耳根下，痴迷地注视着挑着眉，还保持着镇定的沢田花玲，“在鲁夫曼的身体里，我就注视着你，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躯体。”

        说着就想要去触碰自己心心念念的‘皮囊’。

        一尾巴抽打开鲁曼的手，沢田花玲没想他们会那么快解开自己的[禁咒]，本想动手直接烧了芮丽娅的躯体，再捕捉两人的灵魂进行处理，可下一秒她的右手背上出现了被尾巴抽打过的红痕。

        沢田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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