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苏家主的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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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苏若汐好几天没有去藏书阁，徐青安坐不住了，趁着俞怜觉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只是半路就被拦了下来。
“青安。”女人带着笑，叫住了徐青安。
“师傅。”徐青安俯身施礼，惊讶道，“您回来了？”
时芸溪，无留宗竹峰峰主，亦是徐青安的授业恩师。
“嗯，怜觉这孩子连着给我发了好几个传讯符，我不回来也不行啊。”
“师兄他、我……”
“好了好了，事情都办完了，你也不用想太多。”
时芸溪自然是了解自家徒弟，明白他又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怜觉都和我说了，关于……”时芸溪顿了顿，继续说道，“苏氏那孩子。”
徐青安低着头，不语。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用担心，有师傅在呐。”
徐青安抬头，看向时芸溪，心中酸涩，他的师傅啊，替他挡了太多的苦难。
“就是有一点，不要负了人家小姑娘。”
“不会的，我不会负她。”
“那就行，”时芸溪看着小徒弟坚定的目光，笑道，“你这是要去找她吗？”
徐青安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行嘞，快带路，让我看看我未来的小徒媳。”
徐青安的脸更红了。
此时的苏若汐正把周氏家主周峥的见面请求推掉。
她不相信周洳阴的小动作，身为父亲的周峥会不知道，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她，既然决定要惹她，那就要接下她的反击才行。
她苏若汐虽然喜欢摆烂，但也不是好惹的。
不过周氏的速度倒是很快，周洳阴一早就被接了回去关了禁闭。
看到周氏吃瘪，和周氏交恶的世家纷纷开始搞事，一些交好的也开始观望。
这倒给苏若汐省了不少功夫。
“家主，徐长老来访。”
“有请。”
其实苏若汐在第二日便消了气，只是麻烦事都堆在一起了，一来二去，她也顾不上去找徐青安了。
所以现在听到徐青安的消息，她也并不意外。
但是跟在徐青安身后的那个女子让她很是在意。
那女子吟吟浅笑，容貌虽已有了老态，却依然风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潇洒不羁，丝毫没有上位者那高高在上的桀骜。
只是她看着苏若汐的眼神十分奇怪。
苏若汐看到那一身葱青色峰主服饰，心里有了猜测。
“弟子苏若汐，见过时峰主，徐长老。”
时芸溪没有说话，紧紧盯着苏若汐。
徐青安犹豫着，说道:“师傅？”
“……若汐，对吗？”
“是。”
苏若汐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邦之彦兮，琼目若汐，好名字。”
“多谢时峰主夸奖，”苏若汐愣了下，说道，“弟子愚笨，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如此的寓意。”
“不，你很聪慧，”时芸溪神色晦暗不明，叹道，“名字来源于父母，除了父母，这世上很少有人会在意自己名字的寓意，你不了解也很正常。”
“好了，人也看过了，我也该走了，你们两个人聊吧。”
“师傅慢走。”
“恭送峰主。”
两人看着时芸溪走远，只是苏若汐仍然觉得别扭。
“你师傅好生奇怪，她来这里就为了看我一眼？”
“你放心，师傅她人很好，而且她也的确是这样说的，刚刚……大抵是有什么事吧。”
徐青安有些犹豫，时芸溪的异样，他自然是看出来的。
“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那个、手札，”徐青安吞吞吐吐的，“你看了吗？”
“看了。”苏若汐挑挑眉。
“那你有没有……”徐青安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苏若汐就想起了那天的惨状。
“你和我来，”苏若汐拉着徐青安跑到了院子里，“你看出什么变化了吗？”
“？”
“……”
苏若汐在心里无声狂怒:啧，忘了他是第一次来。
“你看，我这院子是翻新了的，门，也是刚换了的，你猜猜是为什么？”
“……抱歉。”
少年耷拉着脑袋，看得苏若汐顿时就舍不得了。
“你下次记得和我说一声就行，”苏若汐抬手，揉了一下徐青安的脸颊。
嗯，手感不错。
“不会有下次了。”徐青安目光炯炯，苏若汐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暖意。
“给。”
徐青安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你这还顺带下了个山？”
“嗯，你不是喜欢吗，尝尝好吃不。”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吗，”徐青安的眼神有些慌乱，“你之前不是总是喜欢买一些吗，我以为……”
苏若汐此刻的心情复杂，她喜欢吃糖葫芦，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可是她的少年却一直都知道，一直都记得。
“我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那就好。”
徐青安松了口气，看向苏若汐的目光充满了柔情。
“今日上元节，要和我一起下山吗？”
“今日？”
苏若汐恍然，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节了。
“好。”
上元节，正月十五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每当这个时候，无留宗都会开放宗门，给弟子们一天的放松时间。
苏若汐他们下山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镇里街头巷尾，红灯高挂。
徐青安牵着苏若汐，随着人群走着，一路上人挤人，倒也没有把他们冲开。
“这上元节倒是和记忆里一样热闹。”
徐青安不语，只是看着她，带着笑意。
“客官来看看吧。”
“最新的花灯啊——”
摆摊的小贩们带着谄媚的笑，招呼着来往的人群。
徐青安在小吃摊前停下。
“一份糟水汤圆，谢谢。”
“你饿了？”苏若汐问道，修行之人并非不食烟火。
“不，这个镇子靠着无留宗，经济繁荣，吃食也颇为不错，”徐青安接过小贩手里的汤圆，递给苏若汐，“你尝尝。”
“我……”
“我想吃！”
苏若汐一激灵，差点把汤圆打翻。
“怎么了？”徐青安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苏若汐握住徐青安，示意自己无事，“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未曾，”徐青安依然神情严肃，“你听到了什么？我们回宗门！”
“没事的，是我幻听了，你不要紧张。”
“……”
“好了，没事的，多陪我玩一会好吗？”
“……嗯。”
许久，苏若汐才听到徐青安一声闷闷的回答，她其实很清楚，自从徐青安认出了她，便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里。
“那边有舞狮，快走！”
苏若汐拉着徐青安跑过去，趁他不注意，偷偷在识海里问道:“小团子？”
“是我，”糯糯的一声回应，带着不安，“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苏若汐安慰道，“你进了我的识海？”
“嗯，”小团子重重应了一声，满是骄傲，“我变强了呐。”
“这样啊，那以后方便多了。”
苏若汐对小团子突然进入自己识海的行为并没有多说什么，小家伙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沌初生的认知，也大抵是没有那种概念的。
“所有人的识海你都可以进去吗？”
“唔，我没试过。”
“那就不要试了，除了我，不要随便进别人的识海，会被抹杀的。”
“好～”
小家伙很听话，这一点苏若汐还是很放心的。
“若汐。”
“嗯？”
徐青安温润的眼眸像一池湖水，湖面上漾开一圈圈了的涟漪。
他低头吻上了少女的唇。
烟花在高空绽放，人群中的喧闹也越来越大，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连绵不断，每一次的闪光，都照亮无数张快乐又兴奋的脸。
无人留意，他们在焰火下相拥。
元珺趴在客栈二楼的窗栏上，随手向着不远处的两人丢了个谜息符，以遮挡他们的气息，又打了个哈欠，这才离开。
“苏若汐——”
元珺脚步一顿，她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洛昱昭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他刚刚明明看见了苏若汐，怎么一转眼就没人了？
“哎，你是唔唔……”
洛昱昭被突然出现的元珺拉着后领子拖走了。
“……”
苏若汐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她在听到洛昱昭声音的时候就推开了徐青安，毕竟被认识的人看到实在不好意思。
而徐青安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他将手中的符纸递给苏若汐，缓缓说道:“……谜息符，我没有察觉到。”
“符？有阵法刻印吗？”苏若汐心里有了猜测。
因为阵法的布置过于繁琐，有的阵法师便和符师合作，将阵法刻印撰于符文之上，大大提高了阵法的使用速度。
“有。”
这种特别的符文在修真界早已流传，但让苏若汐在意的是，徐青安竟然没有察觉。
“……我们回去吧，烟花放完了，该走了。”
“嗯。”徐青安点头，牵着苏若汐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小。
“对了，”苏若汐绕过人群，走回了之前的小摊，“三份汤圆，打包带走。”
“好嘞！”
“你还想吃吗？”
“……这份不用打包了，”苏若汐拿起小贩端出来的一碗汤圆，舀了一勺塞进徐青安嘴里，“吃掉。”
徐青安感觉心里顿时甜了起来，顺着苏若汐的意思咽了下去。
“好吃吗。”
“嗯，很甜。”徐青安点点头，笑着。
“好嘞，这个给你了，吃完再走。”
“啊？”
苏若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逗你了，这是给你的，那份是给小婵的。”
“哦，我和你的婢女是一起的啊。”徐青安面上不情愿的吃掉了汤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
“喂！”苏若汐惊呆了，这人怕不是被夺舍了。
“好了，我们走吧。”徐青安笑着安抚苏若汐。
苏若汐给了他一个白眼，拿着食盒就走了，徐青安连忙跟上。
两人在外门分开，徐青安讨好似的拉了拉苏若汐。
“好了，我没生气，早些回去吧。”
“嗯，你要小心些，”徐青安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是不放心，“身体不适就告诉我，还有，你不要一个人，最好让你的婢女陪着你。”
“嗯嗯，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好。”
徐青安一步三回头，就差把不舍两个字写脸上了。
苏若汐看了半天，徐青安依然没有走远，索性直接转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
徐青安表示很受伤。
“小婵——”
“家主。”
“给你，”苏若汐从食盒里拿出一份汤圆，递给小婵，“上元节快乐。”
小婵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家主。”
“对了，我今日下山你怎么没有拦我？”
“奴婢只是不让家主偷偷溜走而已，下山放松还是可以的。”
“……”
好家伙，她竟无法反驳。
苏若汐也不继续自找没趣了，将小婵支出去，便从识海里唤出了小团子。
“快来，有小汤圆。”
小团子来不及回答，已经扑进了比祂还大的碗里。
苏若汐趴在桌子上，笑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家伙。
关于小团子的来历，她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识海是以天地灵气为基础形成的，祂能够化作灵识进入他人识海而不被察觉，说明这世间灵气对祂有着极强的包容性和认同感。
换句话说，此方天地的灵气将祂当做了同类。
这种情况，苏若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团子是这天地万物的灵力自然幻化而成的。
苏若汐看着吃的正欢的小家伙，心情复杂。
小团子的身上充满了谜，祂为何如此虚弱？又为何会出现在苏氏秘境？答案怕是只能等祂自己想起来的那一天了吧。
不过……
苏若汐的眼神充满惊异，祂居然真的能吃东西啊……
……
无留宗掌事殿，是掌事长老俞长松处理宗门事物的地方。
“长松师叔。”
“芸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长松惊讶的看向时芸溪，他这几日因为宗门大比忙得不可开交，竟然忽视了他那小师侄。
“今日刚回来，”时芸溪将手中的丹药放下，“长松师叔担了这掌事长老的位置，也要注意身体，不可过于劳累啊。”
“呵，你这丫头，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被你说教。”俞长松笑着说道。
“其实芸溪今日前来，是有事找师叔。”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师叔能帮你的。”
“是这样的，”时芸溪顿了顿，“芸溪想借师叔的木灵一用。”
“木灵？”俞长松看着时芸溪，神情严肃，“你要查谁？苏氏那丫头？十九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最后一次了，师叔。”
“罢了罢了，你拿去吧。”
俞长松再生气，也舍不得对他这最宠爱的小师侄撒气，只是把手中的御灵符递给她，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多谢师叔。”
时芸溪回到竹峰峰主居，便屏退了外人，用御灵符唤出了木灵。
木灵是俞长松年轻时收服的槐树妖，最擅寻人找物，搜集消息。
“帮我找一个人的消息，苏氏现任家主苏若汐。”
“以及，苍梧郡秦县五年前的一个被屠杀的小渔村，有一个叫小渔的十四岁女孩，她的消息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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