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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还会更混蛋的(六)


说话的人,被同学拉住,“闭嘴,这是你懿哥她哥。”

        男生缓慢地哦,“那……我懿哥这是要废啊,话说,懿哥给咱们押题押的那么准,她自己这是怎么考的?”

        “谁知道呢,学霸的脑子你琢磨不明白。”

        “反正,懿哥是真的牛的一批,以后我出生入死的就跟着懿哥混了,懿哥是真的666啊,信懿哥,带你飞,老子是真他妈的信了。”

        ……

        而云懿则是笑嘻嘻的被云里拽到操场,当她乐呵呵的看见云里那双开始充血的眼睛时,忽而愣住,笑容也随之僵住。

        云里声音特别冷地问:“开心吗?”

        云懿不说话了。

        “你不是很能说吗?”云里突然的冲她发脾气:“说啊!”

        云懿:“……哥,你别生气。”

        “我他妈不生气!我大气一点,我他妈的没生气。”

        云里暴躁的点燃一颗烟,狠狠地就深吸几口。

        “老子我他妈的什么都能忍,你即便是作上天我也都能忍。”

        他忽而就将手中的试卷劈头盖脸的就像着云懿的身上扔去。

        “云懿!你对的起我吗?”

        “玩呢是吧?什么都能玩是吧?不想念了是吗?”

        “说话!”

        “哥,”云懿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又紧张的拽着他的衣袖,“哥,你消消气,哥,我……”

        “我很累云懿。”云里忽而眼睛泛红地说:“我很累云懿,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哥。”

        “你明白什么你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云里别过头,艹!的一声骂了句。

        他不想在云懿面前说自己有多苦的。

        他根本就不想,更不想在云懿面前掉眼泪。

        这是他的妹妹,照顾她是自己的责任,他是个男人,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自己扛着,没有什么事情是抗一抗过去不了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生生的把自己的那些暴虐的情绪都压下去后,就弯下腰,把云懿的卷子又一张一张的捡起来,而后起身往校外走。

        偌大的操场上,非常安静。

        偶尔还能听见某间教室的读书声,云懿看着她哥的背影怔愣好半天,最后直接坐在地上,屈着膝,将头埋在膝盖里,浑身都在抖着,就……一点一点的哭了。

        云懿觉得自己的确很混蛋。

        可重活一世,她就想这么混蛋下去。

        因为她的混蛋,她才看见了云里曾经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绪。

        是人都需要发泄的。

        云里上辈子,一个人是抗下多少啊,她虽理解,可她从来都不知。

        她也从没见他发泄过。

        直到云里弯下腰,捡起散落满地试卷的那一刻,她才恍然间明白,她哥哥承担的,远比她以为的要多很多。

        并且,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云里已经不知道崩溃过多少次了。

        她忽而哭着哭着就笑了,声音也轻轻地,似是踩在棉絮上……

        她吸着鼻子,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说:“我还会更混蛋的,云里我还会更混蛋的。”

        就让我当你的出气筒吧。

        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痛苦,哥,我来陪着你啊,我来陪着你一起难过一起痛,就不要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了。

        你也不要一个人躲起来,所有的火气,都发在我的身上吧。

        所有的不痛快,也都要说给我听,我也能抗得住啊,你其实不用一直为我去做什么的,我也可以为了你呀。

        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只是在这之前,我也想要你好好的发泄一下忍着那么多年的情绪。

        我也知道,当把所有的不痛快,全部都发泄出来时,剩下的,那就是阳光晴朗啦。

        我不想让你心里有阴霾,我只想让你向着太阳而活啊哥,所以,你也一定要向着太阳而活,我真的可以替你分担的,那么重的负担,我同样也能替你抗啊哥。

        另一边的操场上——

        沈煕靠在篮球架旁,修长的手指一张一张的翻着满是红叉叉的试卷。

        他的身边,则是已经快要抽尽一盒烟的云里,他没有抬头的伸出手,直接将云里的烟盒拿过来,便随意的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而后合上试卷。

        就慢条斯理地说:“有些话,我答应过云懿不说给你听,因为云懿说,听了,怕你哭。”

        云里:“我他妈哭,我一个大男人,哭他妈什么哭,她又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沈煕:“那你要先保证自己不哭。”

        云里:“……”

        “你要是哭的眼睛肿肿的,我可没法跟云懿交代。”

        “毕竟,答应人家的话,我食言不说,还把她哥给惹哭,你说,让人家小姑娘怎么想我,很没有诚信的对不对?”

        “那你就别说。”

        “哦,行。”

        “啧!”云里看向他,别别楞楞地:“不哭,说吧。”

        沈煕勾起嘴角笑,便回忆着道:“你妹妹曾经义正言辞的跟我说过,她想当一个坏学生。”

        “什么玩意儿?”云里挑眉。

        “别激动。”沈煕说:“我问她,为什么非要当个坏学生呢?”

        沈煕回忆着当时的对话,忽而一笑,他说:“你妹问我,哥哥,我说我重生了,你信吗?”

        “……”云里也忍不住笑了声,可火气却一点都没少,“这中二病犯的,什么时候能完?”

        “我问她,”沈煕说:“所以,当一个坏学生和重生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看向云里,”你猜她怎么说的?”

        “人设崩的可爽了。”

        云里随口答,云懿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沈煕的眼尾轻勾着笑,慢条斯理地道:“跟我哥的关系更亲近了。”

        他垂下眼睫,“活的不像个陌生人了。”

        他又笑了下,“我能看见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笑着,但看着我没有话说,我也希望,在他做任何事情之前,第一个想到的事情是,他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妹妹需要他来照顾着,而不是……”

        沈煕的眼尾又微眯一下,声音淡下来,说:“不声不响的就死了。”

        云里:“……”心中蓦地一痛。

        “这还没有完,你妹还说,”沈煕看着他,“她希望你,把自己的命看的重一点。”

        “她想让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拼尽全力的活着。”

        沈熙用齿尖一下一下的磨咬着嘴角,继续说:“一个人,无牵无挂时,说死就死了,但是有了牵挂后,就舍不得死了,从前,她就是让你太省心,可这辈子,她希望能够成为你的牵挂,让你即便是要死的时候,也舍不得了,即便身处险境,也要拼了命的活着。”

        他看向说着不哭的云里,已经低下眼睫,长睫下还有些微湿。

        他很懂,云里和自己是一类人。

        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属于冷心冷血的。

        可就这样的心和这样的血,却敌不过那个在意的人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笑。

        就这样不经意的一个触碰,就会让他们的那颗原本冷却的心暖了,原本冰下去的血热了。

        他们抗得住风雨,却也会在这么细腻的情感中被腻哭。

        更何况,云懿说的还不止一句。

        那一份我哥在我心里就是很重要的真心,隔着电话,他都被触动到了,更何况我妹在我心里,也比谁都重要的云里了。

        他转回视线,自己也轻声的笑笑,而后说:

        “她让我别把这些话告诉你,怕你哭。”

        “她还说,你不喜欢丢人的,她已经让你丢太多的人,能少一点是一点,不要让我跟你讲这些,也说,你听不了煽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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