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条家堂哥（3）

直到被赶去跟两个小孩‘培养感情’，禅院甚尔也还是没回过神来，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荒唐至极。

        他，禅院家的‘吊车尾’（16岁），竟然收了前途无量的五条家双子星（6岁跟7岁）当学生？开什么玩笑？？在今天之前他们可是连面都没见过啊！？

        五条夕见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真正引起轩然大波的是五条悟紧随其后的“加我一个！”。

        嫡子的意义毕竟不同，那一刻禅院甚尔敢发誓说五条家主的眼睛在冒红光。

        直毘人欣然同意、都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少爷们的老师；乐于看戏且无比希望给对方添堵的加茂狐狸则在五条家主几欲噬人的目光下‘好心’给三人提供了单独房间商量师徒事宜。

        而一离开大人的视线，两兄弟就像换了芯子似的，所有的端正都飞走了：哥哥刚进门就仰面躺下，瘫在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弟弟则直接趴在了哥哥腿上，噘着嘴抱怨甜点太腻了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的那么专心？？还有这么不把我当外人真的好吗？

        禅院甚尔谨慎地在离两兄弟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坐下，心情复杂的说：“竟然想要拜我这样的人为师，看来别人评价你们的时候忘了加上‘脑子有问题’这条啊。”

        ……哈？

        五条悟霎时瞪圆了眼，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朝对面龇牙咧嘴。不管是不是堂哥看中的人，冲这句话他就决定讨厌他！

        “希望从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身上学到东西有什么不对？”夕见撑起上半身，平静反问道。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以至于禅院甚尔都怀疑了一瞬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未曾发掘的过人之处。

        张口结舌了几秒，他讥讽地笑了：“连咒力都没有的人，哪有什么优秀可言？”

        夕见凝视了他一会儿，颇有些奇怪：杀最强二人组时那种绝对的自信哪里去了？

        【那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他现在还未成年。】

        【……你以为我不知道？二人组当时不也未成年？】

        【所以其中之一被现实暴打之后就黑化了，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系统直言不讳道：【禅院甚尔的童年十分凄惨，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能力出众却遭到四周极度打压无视，导致他现在处于一种既自负又自卑的扭曲状态。】

        懒得再吐槽封建糟粕，夕见斩钉截铁下了结语：【我觉得他需要一本卡斯特罗传记。】

        全书战力top3级别的猛男路怎么走得那么窄，学学前辈，革命要从重塑自己开始！然后革了不干人事的全家的命！

        【……】

        要不是两人还不熟，系统相信宿主现在就能推荐一堆红色书籍给他！

        夕见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待对方不情不愿的挪开后端正了身姿，直视甚尔的双眼，说：“您应当察觉了吧？我的术式虽然天然克制他人，但有个致命的缺点。”

        “……没有防御手段？”

        夕见轻哼着表示赞同。“咒力量也是个大问题。如果对手能够远距离持续攻击，或是身手足够矫健，我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武器虽然能弥补一部分，但面前可是个躲子弹都无压力的主儿。

        “不是还有我嘛！”五条悟将下巴抵在堂哥脑袋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晃来晃去。等夕见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俩能力冲突、没经过实战配合的话搞不好要双双搭进去后立刻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确实。禅院甚尔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这小鬼想的还挺远。他摸着下巴，仍有一点不解：“据我所知你家大人体术也不错吧？更何况身为五条家的少爷，可选项应该有的是，为什么偏偏挑中我？”

        “既然有机会，当然要从最好的人那里学习啊？”夕见一脸理所应当。五条悟用一双怀疑的眼睛扫了甚尔一圈，不过想起他之前相当利落的身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哈啊。”禅院甚尔忍不住发出一声失败的叹息。这小鬼对他的信任究竟是哪里来的啊？

        他定定看了二人许久，耸了耸肩。“……好吧，只要你们不会后悔。”

        夕见现在的笑容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真挚的：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能跟你扯上关系，怎么会后悔？

        ……加茂家负责采购的人绝对渎职了，不然甜味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发苦了？

        五条悟咬着下唇，故意道：“别担心啦大叔，不管你教得好还是不好，大家都只会知道你是我们的老师而已~”

        大……！？

        禅院甚尔嘴角抽搐不已，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叫！

        他礼尚往来，无视了五条悟，认真对夕见说：“比起体术、你是不是应该先给他找个礼仪老师啊？”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此时此刻，二人跨越遥远的时空‘再次’达成空前一致：这小鬼/大叔真是越看越让人不爽！！

        漩涡中心的人左看上看，深刻认识到刻板印象有时候还是挺有道理的，眼前这场景让他直接幻视养了很久的家猫跟短期寄养的孩子打架的情形。

        唉。他叹了口气，现实世界他是手动劝架的那个，怎么到了这边还得干这事儿？

        “好了，两位，不要急着互相残杀——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我们来讨论一些真正专业的内容吧？比如课程安排？”

        ---

        等侍女来通知他们会议结束的时候，两只猫已经无聊到完成了第43次石头剪刀布——家猫完败。

        五条悟凝视着自己出了拳头的左手，浑身颤抖（气的），不愿意相信现实。

        “都说了这玩意儿可以看出来的，就算加上六眼你也赢不了我。”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收回手，吹了声口哨，终于露出了符合这个年龄段的笑容。

        五条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握着夕见的另只手抓得更紧了。“说公平竞争就公平竞争，我早晚能赢你！！”

        “嗯哼～在此之前提醒你，你现在欠我一个半月甜食供应，虽然我不介意再增加一些债务，但也不想得糖尿病，还是等你有长进了再来吧～”

        哥哥提议的添头，他其实无所谓，但看六眼小鬼吃瘪还是挺有意思的。

        该死的！五条悟愤愤的想，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副游刃有余的表情从大叔脸上掀下来！

        夕见窃笑着，被捅了好几下肚子。等笑够了，他清了清嗓子，刚想打个圆场的时候——

        叩叩。

        “三位少爷，主屋的会议已经结束了，加茂大人希望各位能现在过去。”

        ——之前任何能称作‘愉快’的空气都在瞬间冻结了。

        封闭的面具倏地滑上禅院甚尔的脸，少爷，哈？他还真是沾光了。

        五条悟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他刚刚写下的一条人生愿望。

        “哦，好的。嗯，我想应该是未花小姐吧？谢谢你来通知我们。”

        唯有夕见镇定自若，‘未花’发出一声慌乱而羞涩的回应，这下就连甚尔也忍不住侧目，眼里明晃晃的写着‘怎么做到的？’。

        如果你能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说对一年都见不了几面的长辈们的名字，那记住一个不久前谈过话的人的名字就不是什么难事。

        夕见摊了摊手，站起身，顺便把五条悟也拉了起来。“好了，该去面对风暴了。”

        ---

        整个客套的告别过程中，五条家主浑身散发的寒气足够生人勿近。夕见很清楚是因为谁。

        “你究竟在想什么！？”

        ——也不出他所料，车一驶离加茂家，五条家主就发作了。

        御三家会议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攀比后代的场合？许多利益相关的事情都要三人拍板决定，尤为重要的是任务与报酬的分配，其中关系看似错综复杂，但本质上还是靠拳头说话。

        他早已计划周全，加茂家让渡出来的部分本该由五条家全数吞下，结果因为夕见的意外之举，让直毘人也咬了一口出去！

        想起不尽如人意的桌上战争，他眉宇间染上了阴鸷之色。

        “因为甚尔先生是我的天敌呀。”

        夕见笑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而我是咒术师的天敌——嗯，或者应该说咒术界更为恰当？今天之后，想杀我的人只多不少吧。”

        “基于这层关系、五条与禅院的旧怨、甚尔先生在禅院家的待遇，我们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没有中间项可选。”

        “所以我认为，应当趁现在把他拉拢到这边才是。”

        “——将来要是发生什么，也方便下手。”

        装睡中的五条悟悄悄抬起一边眼皮，看到父亲脸色微霁，不由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大人的好骗，换做是他绝对不会相信夕见最后说的鬼话。

        堂哥头一次站在外人那边！！！真是岂有此理！又怎么可能会想杀他！

        想起当时禅院甚尔那副得意的面孔，五条悟就忍不住咬牙。

        ——天知道夕见只是如实说按年龄甚尔顶多是哥哥辈罢了。

        五条家主再次（几乎是痛恨的)意识到他侄子是个多么不同寻常的孩子。

        他冷哼了一声，将无法宣泄的怒火放在『天与咒缚』身上，轻蔑地说：“区区一个废物，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你在这个废物手里走不出十个回合吧。或许十五？暴君现在还很年轻。

        夕见深深看了他一眼，仍维持着恭敬的神态。“未雨绸缪好过亡羊补牢，家主大人。”

        至于等的是哪场雨……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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