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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8节 胆大


  有时候,百姓的要求并不复杂——当官的能公事公办,不想着害人就是好官了,若能为百姓做点主,照顾下弱者,那绝对是千古传颂的青天大老爷了。

  可是……这般简单的要求,在赵佶掌控的汴京城,  几乎是奢求。

  太多的官员习惯鱼肉百姓,若是鱼肉到了面前,无论饥饱,不吃两口,总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肚子了。

  沈约不但知明,更知暗,  他知道聂山虽在太子手下,  可本质还是不同的——太子会被权利的欲望遮挡双眼,聂山掌控权利,还能凭良心做事。

  不能、不为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不为是懒政,不能是尽力却做不到,因此他沈约对聂山并没有苛责。

  聂山对沈约的印象一日数改,伊始的担忧忌惮,到内心的佩服,再到如今的尊敬……

  人心不是骗来的,而是如磁石般,吸引而来。

  听到沈约的称赞,聂山反倒有愧,可见到沈约的担忧,聂山不由道,“‘李实’和吴用,真的是金人所遣?”

  他对此事仍旧不敢肯定,见沈约点头,聂山凛然道,“那崔念奴也真的是金人细作?”

  崔念奴一案,  除了几个意志坚强的人还记得真相,其余人被水轻梦一梦弄的分不清究竟,哪怕聂山后来都感觉沈约小题大做,可见金人潜入开封府,聂山内心不寒而栗。

  金人这般举动,图谋自然深远,但是朝中众人却没几个将金人兴兵当作大事——更多人认为,金人和辽人一样,不过是想要钱,给他们钱就好,反正钱是他们搜刮来的,大不了让百姓再多出点罢了。

  沈约再度点头,神色更是萧肃。

  聂山建议道,“那大人要不要对开封府进行彻查?”

  众衙役闻言,人人惶惶。

  沈约喃喃道,“恐怕来不及了。”他想的远比聂山要深远。

  “李实”绝对是金人中的大人物,这种人物,突然到了汴京,说是卧底未免大材小用,“李实”要杀他沈约不过是临时起意。

  那“李实”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沈约没有因为对方逃走而放松,内心的危机感反倒更是加强。

  对方陷害呼延通,  动用红娘子吸引他沈约前来,又将初月送到他的身边……一切的目的,如同藏在迷雾中的怪兽,让人不由自主的忧虑。

  “那眼下怎么办?”

  聂山主动道,“看来真有一帮人在陷害呼延通,但呼延通虽不是凶手,却不能放了。”

  呼延通数次发狂,一次比一次危险,聂山为求稳妥,自然不会释放呼延通。按照聂山的打算,还需要清查开封府的衙役,最少对李实、吴用两人要详细调查,这是他的办案方式,但他不解沈约为何不查这两人。

  沈约突然道,“牢外有情况。”

  聂山微怔,“沈大人如何得知?”

  很多时候,聂山感觉沈约不是在断案,而是预知,不然很多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牢门处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衙役踉踉跄跄的冲入。

  聂山因前车之鉴,喝道,“拦住他!”

  金人高手改扮成衙役刺杀沈约,此事好在没有成行,若是沈约真死在这里,他聂山恐怕人头不保。

  既然如此,聂山无法不小心。

  众衙役纷纷上前挡路,沈约却道,“放他过来,询问他什么事情。”看着犹豫的聂山,沈约解释道,“此人脚步沉重,呼吸急促,不是装作,想必是因为遇到可怖的事情导致这般模样。”

  聂山不等开口,那人双眼泛白,竟晕了过去。

  内心急怒,聂山叹道,“这般人,如何在堂堂开封府做事?”

  众衙役闻言,都是忏愧的低头,知道聂山骂的绝不是一个。

  聂山吩咐道,“唤醒他,用尿也要泼醒他!”

  沈约向牢外走去,“我觉得不用了。惊变想必就在牢外,我们出去可知。”

  聂山也是自诩才干,但和沈约比起来,才发现自己还差了太多。先吩咐衙役锁好呼延通,然后快步出了大牢,不见沈约的踪影,聂山急道,“沈大人呢?”

  有衙役胆怯道,“沈大人去了仵作房。”

  聂山怔了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大人去仵作房做什么?”

  惊变连连,哪怕聂山也是手足无措。

  那衙役脸色苍白,日光都无法暖了脸上的寒意,“沈大人去找花娇谈话了。”

  聂山“嗯”了声,想要去仵作房看个究竟,可随即止住脚步,寒声道,“哪个花娇?”他有种荒唐的感觉。

  他自然知道仵作房有个花娇。

  可是……

  那衙役颤声道,“就是师师馆的那个死去的花娇。”

  聂山怒意上涌,就要给那衙役一个耳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随即忍住了动手的打算,因为他看到那衙役眼中的畏惧。

  衙役不是畏惧他聂山。

  “你是说,花娇活过来了?”聂山见衙役连连点头,忍住不适,“沈大人听到你说的话,立即去找花娇?”

  那衙役没挨抽,可说话却清楚了很多,“花娇突然活了,从停尸台坐了起来。仵作老吴被吓晕过去,他的徒弟孙大胆逃出来告诉兄弟们真相后,然后也昏了过去。兄弟们自然不信,不敢叨扰聂大人。”

  这些衙役或许能力不足,可终究有脑子,闹鬼的事情不经确定,如果冒然的禀告上司,那等待的就是革职处理。

  咽了下口水,那衙役见聂山冷然不语,快声道:“然后有几个人进去查看,可都留在了仵作房。”

  聂山神色凝重。

  那衙役干涩道:“最后出来的王墓生,他就是方才进入牢房传信的,听沈大人说,王墓生也昏过去了?他可是兄弟们中最大胆的人。”

  他一口气说了这多,看着脸色难看的聂山,“沈大人的胆子好像是天作的,他听到这些,居然很平静的说去看看花娇。”

  聂山冷声道,“前头带路!”

  他知道一个人既然叫做墓生,那胆子自然不是小的,可王墓生都不堪惊吓,仵作房究竟是怎么个恐怖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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