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中午，武子斐与长平、皇帝和皇后用了午膳。皇上要午休，武子斐便被长平一路拉到了御林军卫所。“姑姑，我们去卫所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找个师傅？”武子斐听到这话头皮发麻:“姑姑，我已经有好多师傅了!”武子斐虽好学，可也架不住姑姑的热心，自从他住进了公主府，除了书院的功课，姑姑还找了书画师傅、奇趣师傅。书画师傅好理解，就是叫他学习书画技艺的。奇趣师傅就有趣了，凡市井里有的奇巧事物，玩乐手段，这位师傅都教授一二，他也好好的开了一个大大的眼界，按照姑姑说的意思就是让他跟着师傅多见识见识，将来不会被这些东西蒙了眼。最后就是每日和露华学习武艺了。书院，加着这三位师傅，他已经是焦头烂额，如今又要找个师傅，武子斐心头压力顿现：“姑姑，这位师傅是要教我什么？不是已经有露华姐姐教我武艺了吗？”

        “露华教你的是拳脚功夫，今日给你找的师傅是教你领军打仗，兵马管制的本事的，这些露华可交不了你。”武子斐听长平这么说，只得低头沉默。好吧，露华姐姐是教不了这些，自己还是乖乖的跟着去吧。

        而这边皇上和皇后回到寝宫后，皇后就将侍从都打发了出去。皇后站在皇上身前为他更衣，低声与皇上说：“陛下，今日子斐进宫与我说了件事……”

        皇上听着李皇后说的事若有所思，更衣后就坐到了床榻上一语未发，李皇后看着皇上坐在床榻边一脸的平静，并未有一丝的吃惊或愤怒，不由疑惑跪坐在皇帝身前：“陛下，这些事您已经知道了？”

        皇帝看到面露担忧的皇后，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皇后放在自己膝头的双手：“皇后放心，此事我早已知晓，雍州的兵马和京中众人的动向也一直有人监看着。一直按兵不动，也只是想看看太子联络的都是哪些人，而他又能做到哪一步。”“可是太子那孩子或许也只是一时糊涂，应是受了小人挑唆，咱们怎能看着他往绝路上走？”皇后一说完便觉得自己怕是说重了，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皇上见到皇后如此也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你在我面前说话还有什么好怕的？太子是我自小□□大的，也是这几年我身体常有不适，才管他少了些，却没想到他竟成了这样。”说到此处皇帝不由苦笑：“我这几年常想是不是教导他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我拜托老师来宫中教授他，没出三个月，老师就以身体不适请辞了，我当时就该察觉了的。你也知道，这两年我也不是没想办法将他的性子转过来，让他与敏之多来往，他与人说敏之迂腐，不知变通，无趣得很；让他去户部历练，没用两个月他就将户部搞得怨声载道，日日有人来告状。如今又撺掇朝臣和他那些弟弟们，他是真的知道那些人心中所想吗？”

        皇帝说到此处，不由摇了摇头，拉住皇后的手包在自己手心：“如今，我的身体我自己是知道的，你也别宽慰我，我们都老了。也得为剩下的几个贴心的孩子想想。长平自小待太子亲厚，时常维护，老三更是在小时候受他拖累，留下了病根，一直身体不好。可他却不念自小的情谊，处处打压老二老三。如今他竟为了一己之私，将长平的驸马拉下水，如此我就更不能容他了。以他的气量和行事手段，如若让他继位，那将来长平和老二、老三怕是难得善终。”

        皇上看皇后又想替太子辩解，紧了紧拉着皇后的手：“你且听我说，如今的情势：太子怕是觉得自己已是骑虎难下，就是今日你我阻止了此事，那今后呢？朝内、外邦纷扰不断，你我还能总是盯着他不成，若是哪日我们不在了呢？”

        皇后听到此处已经是泪流满面“可太子总也是我们的孩子啊！臣妾自是知道人心是偏的，长平是我们自小金尊玉贵的娇宠着长大的，她就是掉一个头发丝我都是心疼的，老二、老三我也是有愧，他们怕太子介怀，怕我为难，自懂事起也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一点逾越，我自是不愿他们受苦。可太子也是自在襁褓中开始便在我宫中养大的，如今他就站在悬崖边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掉下去。”说到此处皇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皇上看着埋在自己膝头痛苦的皇后，心中也是不忍。皇后比他小八岁，自嫁给他做了继后，端淑恭谨，操持内宫事务，从不曾让他操心，养大了他的四个孩子。这几年更是劳累的不行，内外都得操心，如今才四十出头，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大片，身体也早已不比从前。不由轻抚着皇后的头发“快别伤心了，我答应你，不会要了太子的性命。可该处置的也一定是要处置的，就怕长平会伤心。一个是他的太子哥哥，一个是驸马……，唉，可她毕竟是我皇家的女儿，总要经历些风雨的。你先缓缓情绪，一会长平和子斐就回来了，别让她看出什么来。”

        “什么都不告知长平吗？”皇后听话的起身，用袖笼中的手帕抹了抹眼睛。

        “先不说吧。你一会儿让她到御书房来，我有事交代她，我也想看看我们的宝贝女儿成长到了哪一步。”

        “是，臣妾知道了。你也再躺一会，再过半个时辰就该用药了。”说完皇后便扶着皇帝躺在床榻上，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寝殿。

        “子斐快来，这边是你驸马姑父的长兄，御林军下都督裴坚裴将军。你叫叔父便好。”长平立在裴坚身侧，笑眯眯的招手叫武子斐。

        “是，子斐拜见裴叔父。”长平看着自家小树般站的直挺挺的侄子，与有荣焉的与裴坚介绍：“这是我三哥家的大朗：武子斐，今后就拜托你教导了。”

        “公主吩咐，我自当遵从。”裴坚对长平拱手说道。“只是我平日怕是事多，只能在沐休那日才能得空。”“无事，子斐平日也要在书院，你待有空便只管来我公主府，子斐下学后都在府中。还有你前几日开的书单，我也已经买齐，今日起便让子斐先开始自己看，你看可好？”

        “自是好的。”说完裴坚便看向武子斐“你且先看着那几本书，过几日我让人送几个沙盘过去，带兵之道不可拘泥于条条框框，但也非一日之功。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是，子斐知道了。”说完就见长平拍怕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长出一口气，笑眯眯道:“好了好了，今日这事就说定了，你们师傅徒弟的事就等今后自己商量吧，我就不掺和了。还有三日便是阿翁的寿辰，我会带子斐一起去，到时也让他拜见一下阿翁。我们是趁着父皇午休溜过来的，该回去了。”说完冲裴坚眨眨眼，便拉着武子斐扬长而去。

        姑侄两人晃晃悠悠的回了御书房，就见皇帝已经在御书房中了，皇后从偏殿中出来，看二人面露红光，温柔一笑“你们两个这是跑到哪里玩去了，看热的小脸通红的。”“母后，我已是长辈了，在子斐面前，你可不能在和小孩说话般教训我了。”“好，母后知道了，你父皇找你呢，快去吧。”说完转身拉着一旁偷笑的武子斐回了偏殿。

        长平看皇后回了偏殿，便转身理了理鬓发，不等高公公通传，便一溜烟的进了御书房，就见皇帝坐在茶案旁，闭目养神。听到高公公通传便睁开眼，看向长平：“玩回来了？”“父皇，您怎么和母后一样啊，儿臣是带着子斐干正事去了，是正事！”长平一边强调是干正事去了，一边挽着皇帝的胳膊靠在了皇帝肩上，小声说道：“儿臣刚才是带子斐拜师去了。”

        皇帝十分享受自己女儿撒娇，听到长平说拜师不由来了兴趣：“哦？你还给子斐找了老师，快与父皇说说，是谁？”“裴坚。书院里只是教骑射，可兵法谋略却是不教的，所以我求了裴家兄长，让他教教子斐。不求子斐能成多大气候，可总是要知道一些的。”“是，我家长平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如何做人长辈了。”

        “父皇，你又取笑我。”长平听到自己父皇拿她打趣，愤愤斜了皇上一眼，转身爬到了茶案上，满脸的委屈：“如今子斐住在我府上，三哥也来信说将他交给我了，我心中甚是惶恐，总怕有什么没顾及到的地方让子斐吃了暗亏，或者左了性子，儿臣我可是很辛苦的，父皇还取笑我。”

        皇上听到此言哈哈大笑：“好，是父皇的错。”说罢站起身来走到御案前，从案上的一个漆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金牌，转身朝长平招了招手：“来，父皇知道我的宝贝女儿近日辛苦，这个就赏你了。”

        长平连忙走上前，接过金牌仔细一看，就见牌子上刻着‘永徽令”三个字，吓的双手一抖，慌忙抬头看向皇帝：“父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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