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十七章黑湖野餐

这周课排的很满，他们几乎要被压的喘不气来了，尽管离考试还远得很，可作业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涨越多了。不过当埃姆里斯严肃地对茱莉和阿兰说，只有通过了一年级考试才能升到二年级时，这两个人都显得惊慌失色，生怕期末时考不上二年级而被遣送回家。茱莉是担心魔药课，而阿兰则是担心魔法史——这也是他们三个共同担心的课程，阿兰的笔记本至今还是一片空白，他对怪人尤里克和埃默里克毫无印象，而茱莉也是半斤八两。他们俩全眼巴巴地指望埃姆里斯给他们补习，然而埃姆里斯自己也对枯燥无味的魔法史毫无兴趣。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周六，哪怕第二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他们也都提不起精神，除了埃姆里斯以外。

        “我们总不能考零蛋吧？”阿兰忧心忡忡，“我可不想被遣送回家！我宁愿一辈子住在霍格沃茨。”

        “如果你现在肯往你的魔法史笔记本添哪怕一点内容的话，你就不会轻易拎包滚蛋了。”埃姆里斯头也不抬，他正在一册厚厚的本子上划横线做标记。

        “借我抄抄，”阿兰贴了过来，但埃姆里斯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了，“我已经借给茱莉了。”

        “什么！黄毛丫头怎么这样！不是说好的先给我抄！”阿兰愤愤不平地看向正在飞速抄写笔记的茱莉，“茱莉！把笔记给我！你好歹记了一点，而我一个字母都没写！”

        茱莉牢牢地护住本子，“我不要！我也有好多没写呢！”

        “好哇！你可别怪我来硬的了！”他伸手去抢，茱莉眼疾手快地夺了回来，两个人分别抓住本子的一边使劲拉扯，谁也不肯撒手，“我先抄！我先抄！”

        “你们小点声，这里是图书馆。”埃姆里斯斯一把抢过了本子，“把我本子弄坏了，谁也别想抄了。”

        “怎么这样！”他俩同时哀叹，眼睁睁地看着埃姆里斯把本子压在胳膊肘底下。

        “埃姆……”茱莉祈求地看着埃姆里斯，指指自己抄了一半的本子，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埃姆里斯松了口，把本子递给茱莉，无视了阿兰的哀嚎，“茱莉先抄。”

        茱莉忙不迭把本子压住，匆匆抄写起来，防备着身边虎视眈眈的阿兰。

        既然阿兰抄不到，他也不打算让茱莉抄，他把椅子挪近茱莉，在她的本子画乱七八糟的涂鸦，又去揪她的辫子，嘻嘻哈哈地捣起乱来。

        “阿兰！”茱莉不得不呵斥他住手，然而阿兰耍起了赖皮，“谁让你不让我抄的？咱俩谁也别想逃脱考零蛋的命运！”

        茱莉被他搅合的没办法继续写下去，只好抱着书本到别的空位去写。阿兰望着她的背影转过了书架，不高兴地嘟囔，“她走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埃姆里斯漫不经心地回答，忙着复习活地狱药剂的几个要点和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

        茱莉抱着书本在书架间来回穿梭，想找一个空闲的位子。她本以为礼拜天的图书馆人不会太多，却没想到依然满满当当。她有点后悔，心想着要不要回去。

        然而她看见了雷古勒斯。他正在把一本书归还给图书管理员伊尔玛·平斯，后者似乎很不高兴，宽大的帽檐下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光。雷古勒斯看上去很难过，他解释了些什么，那两道愤慨的冷光竟逐渐变得温和平静了。伊尔玛·平斯把书接过，收进了背后的书架上。雷古勒斯礼貌地同她告别，然后转身融入了人群。

        茱莉歪了歪头。难道雷古勒斯把书弄坏了吗？可是伊尔玛·平斯绝对不容许学生们损毁图书，她声称要给虐待图书的人她权利范围内最可怕的惩罚。雷古勒斯只是同她解释了一会儿就免于惩治了？

        茱莉跟了上去，但是雷古勒斯已经不见了。她茫然无措地在书架间穿梭，但依然没有看见雷古勒斯。她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往回走，撞上了一个同样心事重重，抱着一大摞书本的女孩，她们各自捂着头跌坐在地。

        茱莉赶紧爬起来把那个女孩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扶着额头，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可别把书摔坏了就成，平斯夫人饶不了我的。”

        茱莉连忙把散落一地的书捡起来还给她，女孩接过，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茱莉，“等一下，我好像认得你。”

        “认得我？”

        茱莉歪了歪头。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女孩在看她，于是她也就看她。女孩身材苗条，相貌娇艳美丽，一头黑发仿佛柔滑的黑天鹅羽毛般颇有光泽，拧成精巧的辫子绕过耳际，扎有一条绿色丝绒发带，两只小巧玲珑的耳朵也戴有同样闪烁着翠绿光泽的宝石耳钉。她的校服熨烫的很平滑，一枚祖母绿的徽章在胸前折射出璀璨的绿光。

        茱莉看呆了。似乎认为觉得别的女孩漂亮是对比阿特丽丝的一种不忠，她赶紧害羞地移开了目光，偷眼瞧着那枚炫目的徽章。

        “想起来了，”女孩的态度略显傲慢，但并不让人讨厌，“你是差点被扫帚甩下来的那个傻姑娘。”

        “可你是谁？”茱莉有些尴尬地揪着衣角，回忆起了那天的糗事。

        “我叫欧施·沙菲克，”她见茱莉有些窘迫，轻声笑了，“我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你好，我叫茱莉·希思！”茱莉连忙伸出手，但欧施·沙菲克并没有同她握手，而是帮她把书捡了起来推还给她。

        “我要先去复习了，”欧施·莎菲克同她招手说再见，“再见！赫奇帕奇的傻姑娘！”

        茱莉愣在原地，大张着嘴看着欧施·沙菲克迈着优雅轻盈的步子走远了。

        茱莉有点失落。她真希望能给欧施·沙菲克或者那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更好的印象，而不是抱着扫帚下不来的糗样。

        她摇头叹息，抱着书本去找阿兰和埃姆里斯。

        次日魁地奇比赛结束后，茱莉、阿兰和埃姆里斯并没有马上离开球场，他们在等欢呼雀跃的掠夺者们。今天格兰芬多赢了斯莱特林，詹姆和第一场比赛一样出尽了风头，他得意洋洋，坚持要请茱莉他们参加庆祝会。

        詹姆比平常揉搓头发的次数要更多，茱莉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没洗头而头皮发痒。詹姆眉飞色舞，不停地吹嘘他在比赛中的表现有多么多么出色，把斯莱特林队治的服服帖帖，打的灰头土脸，他的听众们只好听他放肆地吹捧自己。西里斯应和着他，彼得一脸崇拜地拼命鼓掌，卢平淡淡地微笑着，埃姆里斯听的很不耐烦，阿兰兴致勃勃，而茱莉则心不在焉，琢磨着别的事。

        在她哥哥又一次展现了他高超的击球手技术时，没像往常一样跑到茱莉身边嬉皮笑脸地吹牛皮，而是心事重重地揽着扫帚不见人影了。这让茱莉感到很奇怪，这很不符合他哥哥张扬跋扈的作风。不过现在有詹姆在旁边自卖自夸，就好像哥哥在自己身边一个样。

        “你们知道吗？我从扫帚上下来，正好落到莉莉身边……我冲她帅气爽朗的一笑，就是我练习了一百多遍的那个‘最受女生喜欢的笑容’，莉莉脸红了！她果然是无法拒绝我的魅力的……”詹姆喜形于色，绘声绘色地讲着他和那个名叫莉莉的女孩的爱恨情仇，“她转过身走了！她好像在生气，但我知道，女生嘛，她们都会害羞的——你笑什么，西里斯？我追了上去，拦在她前面，然后莉莉说:波特，算我求你，离我远点吧！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害羞了……”

        茱莉憋不住笑了，但好在詹姆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没有听见。

        “然后呢？”西里斯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茱莉猜想，他很可能是明知故问。

        “然后呀！”詹姆忽然有些泄气，“她让我滚开，‘去和那只愚蠢的飞贼玩’，不要打搅她。”

        “伊万斯是对的，”西里斯露出了帅气爽朗的笑，正是那个“最受女生欢迎的笑容”，引得路过的好几个女生看呆了，“毕竟你那时候脑袋不太灵光，只有同样傻乎乎的飞贼能忍受你的胡言乱语。”

        “可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觉得金色飞贼是愚蠢的？”

        “或许她以前没有这么想，但自从遇到你，她就把金色飞贼和你连在一起了。”

        “噢，这样说来，她也一定是对我上心的喽？”

        詹姆沾沾自喜，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金色飞贼卖弄起来，一边的彼得眼巴巴地望着詹姆手里那只金光闪闪的飞贼，似乎很想摸一摸。而卢平和西里斯则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可以给我玩一下吗？”茱莉问，她很喜欢这只扇动着翅膀的小金球。

        “喔，当然可以。”詹姆说着，要把飞贼放到茱莉的手心，但他忽然松开了手，小球胡乱地上下飞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

        詹姆哈哈笑了起来，满以为茱莉会生气，但茱莉只是专注地盯着跃动的小球，然后一把抓住了它，捧在手心里高兴地看着它。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詹姆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怎么抓的住它？”

        茱莉不解地抬起头，“什么？”

        “你怎么抓的住——它飞的那么快，只有具有极佳的眼力才能迅速把它抓到手，”詹姆说，“你的反应能力好像并没有那么快。”

        “就一直盯着它，然后就抓住了啊。”茱莉不懂大家为什么就好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震惊而怀疑地盯着自己。

        茱莉摇摇头，把金色飞贼递给彼得，“这小球做的真精致，上面的花纹很漂亮，还有刻字。”

        “是的，它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艺术品。”詹姆说道，心里仍然对茱莉瞬间拿到金色飞贼的事儿感到惊奇，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套“本领”实际上是茱莉小时候做过的游戏而练出来的，她喜欢把几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倒扣在桌面上，其中一个装球，然后把杯子飞快地挪来挪去，猜测哪里有球，自己和自己玩变魔术的把戏。她实在无聊的时候，就拿一根绳子吊着钥匙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无意间练出了所谓的“眼力”。

        “或许，你明年可以报名你们学院的魁地奇队？”西里斯说道。

        “噢——可我不能，”茱莉闷闷不乐地回答，“我被禁止参加球员选拔，因为我第一堂飞行课就闹出了乱子。”

        “这太遗憾了，”詹姆感慨万千，“我还很期待你明年加入球队呢，虽然你肯定赢不了我们。”

        “得了吧，詹姆，说不准儿，希思会把你给打的落花流水，”西里斯说道，“一个飞贼150分呢。”

        他们一路走到黑湖边上，因为詹姆提议要野餐。掠夺者们抖落开长袍，一大堆零食小吃噼里啪啦地掉在草地上，詹姆把他的袍子摊开，这就算作是一块野餐布。他热情似火地招呼茱莉他们三个，“快来，我老早就想办一场野餐了，黑湖边的风景就是漂亮，不用来庆祝胜利太可惜了。”

        “在这上面吃东西，伴随着詹姆清香迷人的汗味，真是妙啊。”西里斯慵懒地躺倒在草地上，用手夹起了一块巧克力。

        于是大家便纷纷坐下，拿起了一些吃的喝的，有说有笑地聊了天，看着巨乌贼在湖面上晒太阳。

        “黑湖底下有人鱼吗？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霍格沃茨太神奇了！”茱莉望着随着波浪游动的巨乌贼遗憾地感叹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霍格沃茨有很多呢，禁林里有的是。马人、大蜘蛛、鹰头马身有翼兽，甚至有独角兽，还有——狼人。”詹姆说这话的时候，茱莉注意到卢平的手突然抖起来了，饮料撒了一地。

        “我的衣服！”詹姆连忙去救他的衣服，然而他的衣服已经黏糊糊的了。

        西里斯笑嘻嘻地抽出魔杖，念道，“清理一新。”

        衣服上脏污的地方瞬时干净了。茱莉不禁赞叹，“好厉害！我见过斯格拉霍恩教授使用过这个魔咒，在我把魔药课教室弄得一团糟的时候……”她越说声音越小，回想起来那天自己是如何把教室搅合的乱七八糟的情形。

        “哦，这没什么，这个魔咒挺简单的，”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说，“你早晚也会学到的。”

        “很厉害，”埃姆里斯夸赞道，“这个咒语还挺难的。”

        “对我来说很简单。”西里斯的脸上露出了和詹姆差不多的得意神色。

        埃姆里斯笑了笑，他安静地饮用葡萄果汁。

        “噢！噢！各位，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么美丽又迷人的时间，却出现了一个煞风景的家伙！”詹姆突然激动的大叫起来，不过他并没有他所说的话那么气愤，反而很兴奋，“你们看，那是谁？”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生抱着一本书路过了这里，他身材瘦消，皮肤干枯蜡黄，油腻腻的头发遮掩着一张阴郁的脸。他满脸嫌恶，像躲避灾星或瘟疫似的，远远地避开了他们。

        “这么好的风景，全被他破坏了！”詹姆大声叫嚣，生怕那个男生听不见，“感觉空气都变馊了！”

        那个男生不理会他，把书摊在膝盖上，专注地读着。

        “油头鼻涕精！他从来都不洗澡，也不刷牙漱口，”詹姆转过身对他们说，“拿他炖蝙蝠汤都不用放油了。”

        茱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詹姆和那个男孩有什么过节。詹姆看上去非常讨厌他，他不怀好意地抽出了魔杖，又附在西里斯耳边低语一番，两个人突然笑了，看起来是一致同意了某个阴谋。

        “你们慢慢享用，我和詹姆去做点事。”西里斯说着站起身跟着詹姆向那个男孩走去。

        茱莉迷惑地问卢平，“他们干嘛去？”

        卢平摇摇头，没有说话。

        詹姆和西里斯径直走到那个男孩身边，那个男孩警惕地扔下书站了起来，掏出了口袋里的魔杖。

        “滑溜溜的鼻涕精！”詹姆叫道，他说话声音非常响亮，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大家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那男孩不甘示弱，茱莉看见他的嘴在急速地动着，但显然他的声音没有詹姆大。

        “脏兮兮的小蝙蝠！”这次是是西里斯的声音，与詹姆不同，他的声调很懒散，火药味并不特别浓烈。

        “他们干嘛这么骂他？”茱莉忍不住再一次问卢平，但卢平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一个红头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挡在了那个男孩前面，她的声音比詹姆的更大，“我让你别无事生非，招惹他！”

        “是他先招惹我们的。”

        詹姆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柔和，有一点故作正经的意味。

        “他怎么招惹你们了？”

        “这风景这么美丽，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他的不对。”詹姆好像有点心虚，他在女生的逼问下往后退步。

        “你是不是觉得你走到哪里，哪里就蓬荜生辉？事实上，你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让人讨厌！”女生愤怒地叫道，抓住那个男孩的手大踏步离开了。

        詹姆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刚才飞扬跋扈的气势全消失了。西里斯搂着他的肩膀，把他使劲拽了回来。

        詹姆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那个男孩和红发女孩正坐在树下，红发女孩关切地去抚摸男孩的额发，好像是在问他有没有吃亏受伤。

        接下来的野餐时间，詹姆都变得非常安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人看，都忘记了要吃零食。

        茱莉还是搞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她探询地看着埃姆里斯，埃姆里斯威严地挤了一下眉毛，茱莉知道，他是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茱莉只好默默啃着饼干。

        没了詹姆的吵闹，他们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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