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偶遇

“这是今日周世子带来的啊？小姐您不知道吗？”
柠襄诧异道，“这是周世子送的乔迁之礼，库房还有不少呢，都是上乘的料子，夫人让人全送过来了，让奴婢们给小姐做衣服穿。”
“……”乔迁礼，送布匹？他这不是送林家，分明是特意送她的吧。
“库房里还有两匹颜色艳丽些的，等初春给小姐做衣裙穿，1定很漂亮的。”月禾也道。
林清婉点点头，没有言语，心口如清泉划过，轻柔舒缓。
“程先生那边你们可过去看过了，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因着程先生是给她请的老师，所以这次搬家，连同程先生1起带来了林府。
柠襄，“奴婢过去看过了，没什么缺的，程先生的1应东西，都是夫人亲自安排的。”
王氏如今很重视林清婉的功课，对程先生自然礼遇有加。
林清婉点头，“那就成，这几日初搬过来，想必会很忙，顾不得过去上课，你时常往先生那边走走，莫冷待了人家。”
柠襄连忙应是，走上前给林清婉褪下衣物。
屋中烧着银碳，处处都暖融融的，夹杂着淡淡玉兰香，林清婉1觉到天明。
……
翌日，直到日上3竿，林清婉才幽幽转醒，半年来，这是她起的最晚的1次。
“小姐。”听到动静的柠襄连忙进屋，伺候她起身。
“今早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了1趟，见您睡着，就回去了。”
林清婉揉着眉心，伸开双臂，任柠襄给她穿衣。
“可说了是什么事？”
柠襄，“好像是夫人要忙2公子的下聘1事，腾不开手顾及后日的宴会，让小姐过去帮忙的。”
“不过瞧着小姐还睡着，就没忍心打扰。”
林清婉点点头，距离下聘之日，只剩56日，的确该准备起来了。
“小姐，今日第1次搬到新府邸，不如给您打扮亮堂些，图个吉利。”林清婉坐在铜镜前，柠襄手执银梳笑道。
“都可。”她今日也想出府1趟的。
柠襄笑笑，给她挽了个朝云髻，发间插着1根赤金步摇，1身大红色衣裙，外罩白色狐皮鹤氅，更衬的她肌肤如玉，娇俏艳丽。
柠襄满脸惊叹，“这半年来，小姐打扮1直素雅，如今突然娇丽起来，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林清婉看着铜镜中顾盼生辉的少女，心情也十分不错。
哪个少女不爱俏丽，只是之前在王府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每日灰扑扑的，越简单越好，饶是如此，还是惹了1身麻烦。
如今待在自己家中，所有习惯，都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
……
收拾妥当后，林清婉带着柠襄去往王氏的正院。
正院里，王嬷嬷正指挥着3个丫鬟归拢东西，大大小小几十抬，应是给林轩逸准备的聘礼。
王氏手中拿着礼单，颇有几分愁容，见到林清婉来，忙敛了神色笑着招手。
“起来了？昨日睡的如何，习不习惯，可有什么缺的？”
林清婉走到王氏身前，摇头道，“什么都好，没什么缺的。”
王氏点点头，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这些是给你2哥备的聘礼，你瞧着如何？”
林清婉1眼扫去，微微蹙起秀眉，“这些都是阿母压箱底的东西吧？”
“是啊，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够，毕竟这里不是江南，盛京是个繁华之地，若咱们出手太过寒酸，岂不是连累柳家也跟着没脸。”王氏忧心忡忡。
林清婉，“阿母多虑了，盛京中那些官眷，虽抬得箱笼不少，但大多都空着1半，您这是实打实的金银，况且你的嫁妆，也都是上乘的财宝，柳家应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聘礼在多，都抵不上您往后能善待江云。”
王氏笑开，“既是嫁给你2哥，那便也是我的孩子，我自是会善待她的。”
她也是儿媳熬成婆的，曾经受过的那些磋磨，她不会让儿媳在承受1遍。
“行，那就这些吧。都抬去库房里，要小心些，里面有易碎的东西，别弄坏了。！”王氏嘱咐王嬷嬷跟上，随即拉起林清婉进屋。
“阿母的字迹难以见人，这写请帖的事，还是要你来。”
书案上已经备好笔墨，林清婉有些头疼，“阿母，我的字迹，怕是也难登大雅之堂。”
“没关系，请的人家都是熟悉的，不会笑话你的。”王氏将林清婉摁在椅子上。
“后日宴会，今日就要将请帖送出去了，你快些写，让允风与王嬷嬷出府去送。”
林清婉叹口气，只得提笔书写，胜在请的人家不多，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写完了。
“阿母，后日宴会，只怕咱们府上人手不够用，柠襄与王嬷嬷并非厨房的常手，招待人怕是不太行。”林清婉放下狼毫道。
王氏蹙眉，“这个……我也正思忖着，我原本是想着从酒楼里请个师傅过来的。”
林清婉，“便是从酒楼请人，那男宾席面那边也需要几个小厮伺候，如今咱们府里加上外院的允风，也不过4人。”
女眷这边有67个，倒是还差不多能够，就男宾那边有些棘手。
“那就再买进几个吧，厨房那边怕是1时寻不到合适的，就先请人过来凑合凑合。”王氏打定主意，这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人笑话。
其实，若是没有宴会，府中下人是够用的，再买进，也是多费银钱养几口人而已，但高门大户都是如此，她们不攀比，但也不能太过寒酸。
王氏吩咐王嬷嬷随允风出门送请帖，又安排她带个人牙子进府。
林清婉很是心疼王氏，府上的开支，2哥的读书费用，还有下人们月银，1家人的吃穿，都是靠着阿母1人的嫁妆，如今2哥又要下聘，只怕阿母手中也很是拮据。
王氏，“幸亏有你大哥的那些赏赐银子在，咱们尚且能挨过年关，等明年，日子会慢慢好过起来的。”
林清婉点点头，御赐之物不能变卖，除却府邸与银钱，其他都不能用。
等明年，她的那几个铺面也会有些收入，届时，接济1家开销应是可以的。
“我待会要回王家探望你外祖母，你可要1起？”王氏询问林清婉道。
林清婉摇头，“不了，我…想出府购置些丝线，阿母替我向外祖母问好吧。”
王氏点头，“可需让你2哥陪你1起出门？”
“不用，我去去就回，2哥这段时间正是紧张的时候，别打扰他了。”
“那你小心些，带上允风1起。”
……
母女2人1同用过午饭，各自出门。
马车上，柠襄手中抱着1个锦盒，里面装着1套赤金头面。
“小姐，这里面的东西，要全部当掉吗？”
柠襄有些可惜。
林清婉点头，“阿母这次来京，将我的首饰全都带了来，左右用不上那么多，不如当掉，将玉佩赎回来。”
如今王氏还未注意到她腰间的玉佩没了，等王氏想起来时必然会询问。
1套头面，比不得玉佩重要。
按照柠襄的指路，马车停在1家当铺门口，柠襄跳下车进门，林清婉等在马车上。
不过半刻，店铺里便传来柠襄的争吵声。
“当时是你说活当虽然价格低，但至少可以保存3个月。我这才低价卖给你，如今还不到3个月呢，你竟给卖出去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这是骗人。”
随即是1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这铺子是做生意的，自然是谁出价高就卖给谁。”
“你这丫头穿的人模人样的，想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你家主子穷的连个玉佩都得当掉换钱，我还真等你们3个月来赎回不成？”
“滚滚滚，别耽误我做生意，1会儿引了人来，也不嫌丢人。”
他这话1说，柠襄立即止住口中呵斥，憋的脸都红了。
她家小姐绝不能露面，否则会被盛京官眷嘲笑的。
她气的小脸发红，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不敢再与那掌柜的争吵。
回到马车上，她耸拉着脑袋，1脸的自责，“小姐，奴婢办事不力。”
林清婉已经全听见了，并没有责怪柠襄。
“商人逐利，这很正常，卖了就卖了吧，若是阿母问起，实话实说就是。”
“那这套头面？”柠襄抱着手中锦盒。
“换家当铺当了吧。”那人生辰，她总要还份礼的。
柠襄红着眼圈点点头。
主仆几人又绕路到南城，死契，卖了4百两。
柠襄拿着银票，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
林清婉蹙起眉，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毕竟男人喜欢什么东西，她也不了解。
想了半晌，才道，“去正华街，挑个大些的首饰铺子。”
男子绾发，她可以挑根玉簪送他，最重要的事，玉簪不贵，若是送那些名贵诗画，她可是没钱买的。
……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首饰铺门口，门口的店小2连忙热络的上前招呼。
“小姐，你要选什么首饰，小的给你介绍介绍。”
大门口人来人往，林清婉自是不好意思开口，便没有应话。
这间铺面有3间打通那么大，林清婉刚走进去，就瞧见了1抹熟悉的人影。
“江云！”她轻唤1声。
不远处的少女闻言回过头，先是惊喜，随后又转为苦笑。
她身边站在心不在焉的柳枫亭，还有1个面生的姑娘，长的十分俏丽，看装扮，应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清婉姐姐，你也出来玩呀。”柳江云快步上前拉住林清婉的手，很迫不及待1般。
“出来买些东西，你这是…陪朋友出门玩？”林清婉并没见过那姑娘，不知该如何称呼。
柳江云苦涩笑笑，才回过身介绍，“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姚淑。”
“这位是林家小姐，林清婉。”
2人互相见礼。
姚家千金很是温和，主动邀请道，“既与江云是朋友，那便1起玩吧，左右我们也是闲着没事，出来闲逛的。”
柳枫亭的脸色，从林清婉进来就阴沉沉的，很是难看。
林清婉明显察觉出不对，婉言拒绝，“我家中还有些事，待会就要回去了。就不陪姚小姐玩了，有时间再聚。”
姚淑笑着点头，“那也行，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回过身继续看着柜台上的首饰，1个赤金镶嵌红宝石步摇，1个白玉雕刻的发簪，问柳枫亭道，“柳公子，你瞧着这两个哪个好看？”
等了半晌，依旧没听到人回应，姚淑抬起头，见柳枫亭正盯着不远处的林家小姐看，不由微蹙起柳眉。
“柳公子，你与…林家小姐很熟？”
“没有，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柳枫亭回过身，淡淡答对。
姚淑笑笑，又瞥眼林清婉所在的位置，回过身没有言语。
另1边，柳江云拉着林清婉道，“我母亲…看中了姚淑，想许给我哥哥，这才安排2人相看，但又担心毁了人姑娘清誉，便拉着我作陪。”
“嗯。”林清婉轻应1声，声音没1丝起伏。
方才她就猜到了的。
柳江云看着她的脸色，见她无1丝异样，依旧很是平静，心中哀叹1声。
看来清婉姐姐真是对哥哥全无1丝情意的。！
绕过这个话题，2人都不在提及。
柳江云问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可要我帮你看看？”
林清婉面上1红，“没…没什么，不用你看了，你还是快些过去陪着姚家小姐吧，莫冷落了人家。”
“她有我哥哥陪着，哪里用的着我。”柳江云满脸的不以为意，“听闻你们昨日搬家了，新家住的如何，可还习惯？”
林清婉点头，“习惯，就是有些忙，后日要准备宴会，还要准备你的聘礼，可把我阿母忙的脚不沾地。”
“去，你就知道打趣我。”柳江云羞红了脸。
1旁的小2等候半晌，林清婉随手指几个发簪，“这几个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后日的宴会，你可要早些到，届时，我还能拉你去我2哥那转上1圈。”林清婉对柳江云道。
小2将玉簪拿出来，放置在托盘上任她挑选。
柳江云边看边道，“那日想必我母亲也会去，我要等着她1起的。”她虽然也想见见他，可有母亲在，怕是不易。
“哎，你挑的这些都是男子绾发用的，你买这个做什么？”柳江云后知后觉1般问道。
“嗯…我…我……”林清婉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
“送你两个哥哥的吗？”柳江云毫无所察问道。
林清婉连连点头，“嗯。”
有着柳江云在身侧，林清婉总有几分心虚，随意挑了1个便告辞离开。
柳江云还有些依依不舍，“若是没有这苦差事，我也要与你1起出去玩。”
看着哥哥的冷脸，她还要1直圆着场不能让姚家的小姐看出端倪，挺心累的。
林清婉拍拍她的手，“等后日，后日咱们就能1起出去玩了。”
“只能如此了。”柳江云苦哈哈的将林清婉送到马车旁，看着马车离开，才又返回首饰铺中。
此时，姚家姑娘也已经选好了，1套玛瑙石头面，两支鸾金步摇，柳枫亭正在付银子。
“那位林小姐，与你们关系很好？”姚淑状若无意问道。
柳江云心思1动，勾唇笑道，“她…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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