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苏清寒不是一般人

前世里，顾凝在京城宫中的时候，并未见过苏清寒。

        那时，几个宫人议论苏清寒的出生，说他是卑贱的妓子所生云云，被苏清寒手底下的人听到了。

        苏清寒一声令下，将几个宫人剁成肉泥，还喊了所有的宫中太监宫女前去观刑。

        自此后，再无人敢议论丞相半个字。

        后来，冷宫中的疯癫嫔妃，曾说过一些疯话，大致便是苏清寒的母亲出生青楼。

        顾凝对苏清寒过去的了解，也仅止于此。

        后来顾凝作为公主远嫁临江。

        苏清寒在京中做了许多事情，溺杀了小皇帝，扶持了一个襁褓之中的宗室子上位，后来又杀了那个襁褓之中的孩子，自己做了皇帝。

        只可惜当时的天下已经大乱，肃北之地的乱军杀入京城之中，将苏清寒给杀死了。

        苏清寒，是个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人，前世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到了！”

        这时，柳一舟冷声说道：“你们在此处侯着！”

        顾凝从回忆之中抽身，眼神不经意扫过。

        此时已经到了苏清寒所住的院子里，院里院外，已经是两步一个龙威军了。

        龙威军全副铠甲，腰间挂着刀，所有人手扶着刀柄，同样的姿势。

        铠甲的气息，已经若有似无地血腥气，再加上今日天色稍有些阴沉。

        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十足压抑。

        顾凝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苏清寒不是一般人，一朝应对不慎，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若不来，只怕死得更惨！

        此时，手腕上传来一股热意。

        顾凝慢慢回头，对上沈照的眼睛。

        沈照投给她一个微笑，无声说道：“别怕。”

        顾凝顿了顿，轻轻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心底的紧绷散去些许，无端端安心了不少。

        是了。

        她不是一个人，有阿照在。

        “进来！”柳一舟此时从里面走出来，冷声道。

        “是。”顾凝应了一声，迈步上台阶。

        沈照也要跟上。

        柳一舟沉声说道：“你就不要进去了！”

        “好吧。”

        沈照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单手负后，就那么站在了院内。

        柳一舟立在门前，冷冷地看着沈照，想从他身上看出三分畏惧来。

        丞相府的气氛，一向如此，一般的文官若是走进来，直接跪倒在台阶下便要求饶了。

        便是武将，情况稍微好点的，腿软流汗也是基本反应。

        但沈照却一点异常都没有。

        就如同，这是他自己家中庭院一样，悠闲自在。

        他见惯了别人屁滚尿流，浑身颤抖，对沈照这毫无反应，闲庭散步的姿态有些不悦，就想杀杀沈照的锐气。

        但又想起丞相大人的病情还不确定，动手的念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也罢。

        且先等着。

        若那“妙手仙”也对丞相大人的病束手无策，他就杀那女子，看沈照还能不能如此时一般自在！

        沈照脸上含着三分笑意，不露痕迹地凝聚全身内力，倾听大厅内的动静。

        ……

        顾凝进到大厅内之后，只觉得厅内冷气弥漫，十分阴森，禁不住背脊紧绷了起来。

        大厅内依然是无数龙威军站立，角落里，还有几乎看不到的青衣人影静默无声。

        “顾凝见过丞相。”

        顾凝行了礼。

        立即就有两个会武功的女子前来搜身。

        顾凝忍着心底地抗拒，忍着要皱起的眉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片刻后，搜身结束，女子们退了下去。

        一个女管事低喝道：“进去吧。”

        顾凝点头，走到了里间去。

        里间空荡荡的，摆设很少，除了一只精致的香炉便是一张大床。

        暗青色的帐曼随着风上下浮动，比外间更加阴沉。

        顾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真的冷。

        快十二月了，但这屋内却一点热度都没有，应该是没有用火盆。

        顾凝知道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心思，都深埋在心底，就这般低眉敛目地迈步往前。

        二十步远处是一张金丝楠木制成的大床，此时床上坐着一人。

        而床边上——

        顾凝眼底浮起些许错愕。

        云少泽？！

        他怎么在这儿？

        “你就是顾凝？”就在这时，一道阴沉冷肃的男音响了起来，那种冷，是能浸透骨血的冷。

        顾凝压下心底的情绪，认真回话：“我是顾凝。”

        “上前来。”

        “是。”

        顾凝慢慢上前去，立于床榻边上。

        苏清寒只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丝绸中衣，双手扶与膝盖之上，手指的骨节有些发白，看起来，应该是正在隐忍毒素折磨。

        苏清寒的五官阴翳而冷峻，此时因为双目红肿充血不能睁开，周身气场更加阴森迫人。

        顾凝到底重生一遭，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面不改色地垂眸说：“我为丞相大人诊脉。”

        苏清寒眉梢微微挑动些许，将手抬了起来，只觉一股冰凉却又光滑的触感落于手腕之上。

        顾凝安静诊脉，片刻后说：“请丞相换手。”

        苏清寒将手换了。

        顾凝又诊了一会儿，说：“我要为丞相检查一下眼睛。”

        苏清寒双唇微开：“准。”

        顾凝便挽了袖子朝前走，仔细地检查苏清寒那红肿的几乎睁不开的双眸。

        一侧，云少泽侧着脸看着。

        顾凝靠的很近，空气之中，也漂浮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气息，不难闻，但也说不上好闻。

        片刻后，顾凝朝后退去。

        苏清寒冷冷问：“你能不能治？”

        一般的大夫，绝对不能靠近他这么多，最多让他们诊脉一只手已经是极限。

        之所以能让顾凝左手右手都诊，还让她靠的这么近检查他的眼睛——

        完全是因为……顾凝气息沉稳，苏清寒感受不到半点畏惧和却步。

        他的气场，一向强悍到令人发指。

        顾凝不过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竟然能如此镇定。

        苏清寒猜想，莫非是高超的医术，让她能够如此临危不乱？

        他原本不抱希望，此时心底竟生出三分期待来。

        顾凝说道：“我可以。”

        “当真？！”

        “当真，只是拔毒的过程会比较慢，可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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