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点到即止，过犹不及

兰月和曼月对看一眼，有些狐疑。

        沉吟片刻，曼月问道：“不知……主子所说的异常，是什么异常？”

        沈照说：“她有没有和慕容离方面的人接触过，传过什么消息，或者，接收过什么消息。”

        “没有。”曼月摇头，说道：“少夫人的生活十分有规律，除了丞相府就是侯府，偶尔会去八方茶楼见贺先生，丞相出事之前，见了贺先生两次。”

        “少夫人每次见贺先生，都是自己与贺先生在楼上说话，因此属下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是不是传了消息。”

        “其余的时候，咱们都是贴身跟着，少夫人没有任何异常。”

        沈照眉心微动，贺恒那十五人是看不上慕容离的残暴，拒绝过慕容离招揽的。

        他绝不会给慕容离传消息。

        兰月和曼月出身夜冥楼，并不是普通的护卫，对于一些暗处的手段也是非常熟悉的，她们贴身跟着，都没发现顾凝的异常……

        要么，是顾凝手段高超，瞒过了所有人。

        要么就是，顾凝根本不是谁的人，没传过消息。

        曼月又说：“不过，在丞相府的时候，我与兰月是不能跟进去的，就不知道……”会不会从那里传出消息去。

        可这个话还没说出来，曼月自己都觉得荒诞。

        丞相府，苏清寒的地盘，顾凝能活动的地方只有寒月轩。

        那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苏清寒的人，顾凝怎么传消息出去？

        沈照英挺的眉毛拧的更紧，没有说话。

        可听到丞相府那三个字，兰月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当下再也忍不住：“主子，你是不是怀疑少夫人是细作？！”

        “住口！”曼月沉声呵斥，连忙向沈照说道：“主子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

        兰月却不理会曼月的呵斥，倔强地说：“我们跟着她那么久，她一心都在主子和夫人身上啊，根本不可能去传什么消息。”

        “而且前些时日，少夫人在丞相府受了欺负，她出来的时候，衣衫和钗环都乱了，手也断了——”

        “少夫人她才十六岁，还那么小，受欺负的时候您都不在身边……而您回来之后，就藏身在暗处忙着救别人，根本没问过少夫人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事。”

        “现在又这样怀疑她，少夫人肯定伤心死了！”

        沈照僵住，视线缓缓转向屏风外，死死地看着外面的那两个属下印在屏风上的影子，像是要把那屏风看穿了一样。

        兰月坚决地说：“就算府上真的有细作，也绝不会是少夫人——”

        沈照呼吸紧绷，心底的那些钝疼压不住，不断地朝上泛，喉头也哽的僵硬，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她、她被苏清寒……”

        “少夫人她——”兰月还要再说。

        曼月用力扭住她的手腕。

        兰月吃痛，只好闭了嘴。

        曼月把话接着说下去：“应当是没有得手，只是看情况，当时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只让我们帮忙扶一扶钗环，后来回去府上，才知道手脱臼了。”

        “少夫人的性子，主子是知道的，她除了对主子，对咱们一向很冷很静，当日回去之后，也不让我们靠近，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一整晚。”

        沈照艰难地舒出一口气，手抬了抬。

        兰月和曼月看到了，知道那是要她们退下的意思。

        两人已经从戏月那儿知晓那晚在枫园发生的事情了，兰月为顾凝抱不平，就想再说点什么。

        曼月一把拉住，摇头。

        待到出去到了院中，曼月才说：“懂不懂得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兰月抿紧了唇，无言地看着曼月。

        曼月说：“该说的都说了，暂且看主子怎么做吧。”

        ……

        房间里，沈照沉痛地闭着眼睛。

        婢女都看得清楚，她对自己，对自己的家人如何上心，可他没有任何证据，就质问她，怀疑她。

        此时想起那夜，她反问的那句“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时，她那满布泪意的眼睛里面，还带着浓浓的伤心和失望。

        沈照追悔莫及。

        她对自己的心，确实如她所说，是十分。

        从当初他痴傻开始就是。

        可偏偏她又害得君世子成了那副样子。

        密牢的刑具，用在君临风那种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公子身上，可谓触目惊心，千疮百孔。

        她那么憎恨君临风！

        沈照心烦意乱，脑子里思绪飞转。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苏玉没来，沈照也没有再问，似乎并不在意。

        时间就那么一点点过去，很快入了夜。

        戏月送了汤药进来。

        沈照端起喝罢，翻身下床。

        “主子！”

        戏月惊叫一声，“您、您这是干什么，您的伤很严重，云先生嘱咐——”

        沈照说：“她在丞相府住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戏月忍不住劝：“主子，您还是再养两日，再去看望少夫——”

        “住哪？”沈照冷声重复。

        戏月默了默：“少夫人住在距离寒月轩不远处的雅苑里，身边只有一个婢女照看，是龙威军暗营的人，武功不低。”

        “去准备，子时之后，入丞相府。”沈照丢下一句命令，面不改色地穿衣。

        ……

        寒月轩

        顾凝立于苏清寒面前，正在给苏清寒的眼睛换药。

        苏清寒坐的端正。

        接连五日针灸加解药拔毒，苏清寒的状态又好了三分。

        他这样的人，即便是中毒虚弱的时候，对于旁人的威慑力也是十足的。

        他本身就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此时，苏清寒忍不住朝着顾凝凑了凑，皱眉说：“你怎么不用丁香熏衣服了？”

        顾凝说：“不喜欢。”

        她本就不喜欢什么熏香，当初也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气息，怕被苏清寒发现，现在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无所谓了。

        被苏清寒发现又如何，苏清寒的命在她的手上，她无所畏惧。

        顾凝面色冷漠，声音更冷，“苏相，请你自重，离我远些，否则我下手失了轻重，您这毒可能会更加严重。”

        苏清寒一怔，继而唇角勾起，笑容玩味的很：“长刺儿了。”

        顾凝没说话。

        苏清寒要是能听她的，那他就不是苏清寒了。

        他的手探向顾凝的腰间，就要将人揽过来。

        但顾凝这一次却是早有准备，手腕一动，镯子里的特制软筋散飘散而出。

        苏清寒嗅到些许，浑身一软，直接朝后倒了过去，重重栽倒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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