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茶香追忆（5）

　　“爷爷！”一阵惊呼自年幼的王晨口中传出。

　　只见王有福手紧捂着心脏处，瘫倒在地，面容痛苦。

　　周围的人见了状，大部分竟是快速散了去，生怕惹上腥。

　　而剩下的，竟是又突然一改口风开始指责起了刘雅林：“雅林，其实人有福老爷子也不容易，儿子儿媳犯了那种事，他心底也不舒服。”

　　“就是啊，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这，雅林儿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平日里大家暗自讽几句倒是没什么，但这种直白地对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有点撕破脸皮了。

　　“唉，这话说得，换做我儿子被人害得被狗咬了，我也不会给好脸色的。”

　　剩下部分人依旧冷眼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周遭人的指指点点，刘雅林有些挂不住了，起先见人都站在自己这边，所以腰板挺得够硬，现在......总感觉有些气虚。

　　王晨搀扶着爷爷，看着周围像是上演变脸大戏一般，开始为己方辩护起来的大人们。

　　心中难以言说的滋味，非但没有丝毫感激，反是不禁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嘴唇微颤，干裂而带出的死皮也随着晃动，随后渐渐趋于平静，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稚童的眼神中竟是出现了一丝嘲弄。

　　见王有福瘫在了地上，刘雅林也不敢闹地太过：“钱明天我来拿，我还得去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说完，似是那昂首挺胸赢了对家的大脯斗鸡一样，趾高气昂地走了。

　　见没戏看了，围观的众人一哄而散有得勾肩搭背，有得掏出兜里的瓜子，嘎嘣一声，也不知是何物碎了。

　　梅奶奶走上前去准备看看王有福，却见其朝她摆了摆手，老妇人停住了脚步，便也随着众人忙事儿去了。

　　来时熙熙攘攘，走时零零散散。

　　周围人散地差不多后，王晨红着眼眶：“爷爷，没事儿吧。”

　　殊不知，大门一关后，王有福竟是一改先前的痛苦表情，一脸淡定地起身，将身上的灰尘拍去。

　　王晨大张着嘴，如雷击一般，小脑袋瓜里一时间天人交战：“爷爷，骗人是不道德的......”

　　“你还知道撒谎不对？这几天问你天天跑哪去了，你怎么和我说的?”王有福没好气地说到。

　　“爷爷我错了”王晨羞愧地低垂下脑袋。

　　“娃啊，爷不怪你，毕竟你年纪摆在那儿”王有福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孙子，冗长地安静过后，伸出手掌捏了捏王晨的脸颊，从书记上下来后，王有福也没让家里的田闲着，所以手是庄稼人的粗糙，有些疼，但王晨并没有别过头。

　　“你能这么听话，爷爷已经很高兴了，爷爷相信你，和相信你父亲一样！”虽然王晨没有说什么，但是老人看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悄摸着将手收了回来。

　　听着爷爷所说，王晨张嘴，欲言又止，虽然爷爷一直没有和自己明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似乎遇上了麻烦。

　　他并没有看到警察进村时的事情，他只记得那天一大早，便被爷爷给送到梅奶奶家里去了，当时只是听见一阵警笛声，本来好奇准备张望，确是被梅奶奶用炒花生给吸引了目光。

　　后来通过徐虎子他们才知道原来那天警察去的是自己家，父亲说过，警察是抓坏人的，那为什么会去自己的家里呢？难道是自己的父母做了坏事吗？

　　“爷爷......”王晨鼓起勇气看向王有福，他想了解父亲的事情。

　　兀然，又是一阵茶香袭来，比之先前竟是更加沁脾醇馥，即使是不善品茶的王晨也不禁口齿生香，脑中的记忆画面仿佛投入石子的湖泊一样，开始震颤，爷孙两人面庞渐渐虚幻，最终漾成另一方画面。

　　感受着这一切的王晨，不自觉地试图捏紧双拳，确是由于思维的加速，让其无法完成。

　　心中对于那位暗中使手段的人，增添了几分厌恶。

　　而此刻一切的始作俑者看着獬豸茶宠身上原本即将散去的茶水汽重又凝聚，方才稍松了松眉头，但心中总觉得算漏了何物，但是心中对于自己的卜卦推演能力又有着极度的自信，这令他陷入了矛盾的境地。

　　......

　　而记忆画面的褶皱又渐次恢复了平整，人像渐渐清晰。

　　其上，年幼的王晨正准备回家，确是老远看见自家四周被乌泱泱一群人团团围着，周遭停满了王晨不认识的车子，几个穿着破洞裤的青年叼着烟蹲在路牙子上吞云吐雾，其他几位拿着手机在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晨见着阵仗，有些害怕，踌躇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在犹豫之际，对面似乎有位发现了自己，他扭首朝着周围的人示意一番，又伸出手指指了指王晨，似乎商讨了些什么，那位青年吊儿郎当地向王晨走了过来，嘴里的烟飘散着，似是索命的恶鬼一般。

　　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忽然一直手搭在了王晨的肩膀上，本就同惊弓之雀的王晨吓得跳窜到了一旁，回过神来后才松了口气，是梅奶奶。

　　“走，跟我进屋里。”

　　王晨先是不动，随后扭头看了看那位见梅奶奶出现，而明显慢下步子的陌生青年，木讷地带点了点头便跟着去了。

　　梅奶奶家里还有其他人，其中一位是村口的木匠，其余人王晨都很眼生，不经有些拘谨，礼貌性地喊了几声“叔好”后，便呆愣在原地，满脑子还在思考先前的事情。

　　“那老头也是倔，早把合同签了。不就没事儿了，咱们也好早点动工，这些人天天到村里子闹，他不嫌烦，我还他妈睡不着呢。”一个有些急躁的男人啐了一口道。

　　“去！瞎说什么东西呢。”梅奶奶轻冲了一声，手掌捂住王晨的双耳，似乎不想让他听到这些。

　　随即拉着王晨上了二楼，拿出许多小零食，让他好好在这儿呆着，就先不要回去了，王晨看着梅奶奶，无意识地拿住一根棒棒糖，剥开塞进了嘴里，梅奶奶见状，慈祥地笑着点了点头，揉了揉王晨的小脑袋后便把电视遥控器塞进了王晨手里。

　　随后又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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