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巡访武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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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县,潇湘馆。
巡城的兵丁早早的的来到这里,从里到外围了一整圈,这往日夜间最是潇湘馆生意好的时候,今日却不接待旁人。
稍微有点势力的贵公子悄悄询问相熟的龟公小厮,这才知道,今夜典史毋天寒,却是将整个潇湘馆都包了下来,禁止旁人进入。
潇湘馆内,所有的小厮排成两排,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楼上,小厮身后,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听说是毋大人把潇湘馆给包了,莫非毋大人今天要来个游龙戏凤?”有姑娘笑嘻嘻的道。
“闭嘴!小浪蹄子,再这里多嘴多舌的,信不信我叫人撕烂你的嘴!”老鸨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道。
“妈妈,这么大阵仗,到底是为何啊?”一个姑娘忍不住好奇,低声道。
老鸨罕见的没有发怒,而是笑眯眯的道“毋大人今晚要宴请一位贵人,不想被旁人打扰,所以才包了今夜。”
这是潇湘馆的头牌子衿,揽钱的聚宝盆,老鸨可不会对她恶语相向,一会儿那位贵人来了,指不定还得靠她。
“贵人?莫非是县太爷?”子衿挑了挑眉。
整个武阳县,能让毋天寒如此对待的,也只剩下武阳令了。
据说武阳县的县令年过不三十,极为年轻,长相英武,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能攀上县令的高枝,就算是当个没名分的姨太,也可以说是母鸡变凤凰了。
“妈妈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谁,你们可都要用心招待。毋大人说了,今晚只要贵人高兴,到时候重赏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子衿眼睛一亮,只要能拿到,下半辈子基本无忧了,身边一群潇湘馆的红人也都是交换眼神,跃跃欲试。
“杨大人,快快请进!”
很快,熟悉的大笑声远远传来,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毋天寒到了!
毋天寒穿着普通的居家服,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笑脸盈盈,但多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年,面目清秀,足踏鎏金靴,穿着一身锦绣蓝袍,头戴乌纱帽,腰胯一柄绣春刀,显得威风凛凛。
更让人吃惊的是,毋天寒始终落后少年半个身位,还微微弯曲身子,手往前指,嘴里絮絮叨叨,像是在介绍什么,活脱脱一个引路的小厮。
只是小厮往往在前边带路,而他则是落在人后。
来的人正是杨望,毋天寒一直将他引着到了顶楼。
各种美食早就铺满了桌子,待杨望在上首落座,毋天寒才收起笑容,“妈妈,开始吧。”
虽是顶楼,中间却是缕空,坐在上首,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表演。
十几个娇俏的舞女正在楼下翩翩起舞,她们轻罗长衫,舞姿曼妙,一看就是从小练习。
一个体态婀娜,只穿着薄薄衣衫的女子上前,给杨望躬身斟酒,杨望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透过衣衫,看到那一抹雪白,正中还有两点凸起。
他咽了口唾沫,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一幕落在子衿眼里,更是让她心头大动,这少年不止年轻,地位还极为尊贵,而且一看就是个雏儿。
“杨大人,这是潇湘馆的头牌,子衿姑娘。”毋天寒嘿嘿一笑,“她虽然是头牌,身子却还清清白白,大人若是想,今夜就可给您送去暖床。”
子衿俏脸微红,做娇羞状,心中却是心动不已,若是能成,保准一晚,就能让这少年爱上自己,对自己沉迷。
一边想,一边朝前靠了靠,胸前的柔软,也故意往杨望的手臂上触碰。
杨望干脆一把搂过子衿,把她抱在腿上,一手吃菜喝酒,另一只手却是不规矩的上下游走。
若是不好好管住这小妮子,难保她还会用什么手段来勾引杨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
酒喝正酣,杨望不经意道“还有其他姑娘吧?”
子衿一愣,心中大骂,这少年看着清秀,没想到也是个色中饿狼。
毋天寒却是哈哈大笑,一挥手,身旁候着的老鸨早就退了下去,很快引着一群莺莺燕燕迎了上来。
杨望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凤梨,看到杨望,后者也是一惊。
如果不是那张脸,凤梨很难把昨天那个朴素的少年和今天的杨望联系到一起。
“杨大人尽管挑选,有看中的,直接带回房里,多少都行!”毋天寒眼神示意,很快,几个兵丁抬着一个精致的大箱子送了上来。
“毋大人,这是?”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毋天寒微微一笑,将箱子打开,一群女子早就瞪大了眼,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此时看去,里面不过装着一些晶莹剔透的石头。
杨望却是一震,瞪大了眼,这箱子里一块块垒好的,竟然全都是下品灵石!满满当当,堆满了一整个箱子!
“一百块下品灵石,还请上官笑纳。”毋天寒将杨望的眼神收入眼中,心中有些自得。
但凡是个练气者,看到这样一笔财富,就没有不心动的。
而杨望听到毋天寒的话,更是心头狂跳,一百块下品灵石!差不多相当于他在东麟卫当差大半年的月供了!
杨望走上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却是将箱子缓缓的盖了回去。
“毋大人,我身为武阳县巡视,你这可是当面贿赂。”杨望笑道。
“怎么会呢?只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大人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天知地知,何况这在场的潇湘馆姑娘,哪一个不是人证?”
“她们平日被严加管教,嘴巴严得很,大人尽管放心!”
“毋大人,我来武阳三天,这武阳城内上至商贾,下至走卒小贩,可没有一个不恨你的。”
毋天寒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只要大人您愿意在府城美言几句,这些底层垃圾,再恨我又如何?”
“毋大人,我也是出身底层,可没有打算帮你隐瞒。”杨望淡淡的道。
“杨大人这是何意?”
“听说这武阳县第一青楼,就是毋大人您开的潇湘馆,我昨日亲眼所见你的手下当街抢人,只怕这在场的姑娘里,也有不少是被你逼迫的吧?”
毋天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大人的意思下官不懂。”
“是么?”杨望转过身,看向一众女子,“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是被毋天寒逼迫的,今天只要愿意站出来,本官必定为你们做主。”
杨望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女子俱是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就算是凤梨,也是有些内疚的看了眼杨望,转过头去。
杨望一愣,就算别的女子不敢强出头,这凤梨昨日可是明明白白和她约好的,为什么也不敢站出来?
毋天寒展露笑颜,“杨大人,武阳是个大县,治理颇为不易,平日里难免有些人嚼舌头,不用理他们便是了。那些人,今天说一套,明天又是一套,当不得真。”
“大人今日再去调查,我保准能听到不一样的说法。”
“呵。”看着沉默的众人,还有低头不语的凤梨,杨望明白过来。
恐怕是昨日他回去之后,毋天寒就将整个武阳敲打了一番,都决意自杀的凤梨,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好处或是威胁,竟也是不敢站出来指正。
昨天就不该当街拦下那几个兵丁,也不该主动提出来潇湘馆,倒让这毋天寒一眼看透,杨望心中大为后悔。
毋天寒将一碗酒推到杨望身前,“大人请,这一碗酒过后,今天的事权当没有发生,我给大人赔个不是。”
毋天寒虽然状似恭敬,眉眼里的得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杨望心头升起怒火,想当个好官都这么难吗!
他一把推开毋天寒,扫视众人,“谁有冤屈,速速道来。若是本官走了,下一次的巡视,可就是三五年之后了!”
毋天寒坐在桌子旁,也不答话,就那么饮着酒,看着这一切。
“好!”杨望连连点头,“有人救都不敢要,又何谈自救?”
“我今夜就会离开武阳,告辞!”他腾地起身,就往楼下走。
“大人!我有冤屈!”
杨望的身子陡然停住,他转过身,便见凤梨俏脸含泪,在毋天寒冰冷的神色中盈盈跪下,“妾身本是武阳县陈家长女,家父被毋天寒勾结歹人陷害,全家下狱,毋天寒还用家人性命威胁,不准妾身指证。”
“毋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杨望看向毋天寒,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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