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灯会

“初春有凝寒，妍丽而无暄。”

        叶暄妍和楚昔游玩了半月左右，返回了桃花林。

        半月下来，叶暄妍心情依旧愧疚、痛苦。楚昔带她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那里小桥流水，柳絮纷飞，就像梦里一样。她开心不起来。梦里，叶琼芸就是在桥上，将匕首刺进她的身体。梦里，她躺在桥上，再次同叶琼芸分别。

        刚送走楚昔，她眼前发黑，无奈，又用修为压制下，鲜血从嘴边流出，她似已习惯，用衣袖随意擦了擦。

        一片雪花从遥远的苏黎飘至月清。

        “暄妍，我们去看灯会吧。我在苏黎城外等你，算是告别。你可慢些来，路上小心，不论几天，只要你来，我等你。”

        叶暄妍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她的身上越来越疼，现在是能不动便不动。她最终决定去苏黎，一是为了同许春凝告别，二是为了玩。

        仅仅是玩，毕竟今年的阿妍二十二岁。

        几日后，苏黎城外——

        许春凝的眼中出现了一个洁白的身影。少女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睛没有往日那般有神采，却有一种清冷的感觉。腰间的白玉笛同她通身的白搭配，相得益彰。

        当年许春凝坐在月清茶楼的隔间，忽而传来一阵活泼的声音，“兄长，阿姐！我来啦！”他朝门外探头，一张可爱的脸映入眼帘。那年，叶暄妍十五岁，许春凝十七岁。

        十五岁的叶暄妍，彻底走进了许春凝的心。

        “发什么呆，走啦，看灯会去。”

        “好。”

        “许春凝，今天是几月几日？”

        “一月初六。”

        “一月初六还未到元宵节，苏黎便有灯会啦？”

        许春凝慢慢回道，“苏黎传统如此，一月初有灯会。可品茶猜谜放灯。”

        叶暄妍微微抬头，“原来如此，以后我一定要常来这里玩。不过，看完灯会后，我们便减少往来吧。”今天也是她的生辰。可惜了，今年的生辰只能一人过了，她如此想。

        他心里有万般不舍，千言万语汇成寥寥一字：“嗯。”

        “好了，不说这些难过的话啦，走吧。”

        许春凝拉着叶暄妍行至一处花灯摊，拿起一花灯，付了钱后将花灯递给叶暄妍。

        “谢谢。”叶暄妍仔细看了看，上面画了桃花。许春凝还真是细心啊，如若我能放下一切，如若我有一辈子……她笑了笑，没有再往下想。

        “无稽之谈。”她淡淡地说。

        “怎么了？”

        “无事。”

        “暄妍，我们去放灯吧。”叶暄妍看向许春凝，不知何时许春凝手上已多了两盏孔明灯。

        叶暄妍想了想，笑着唤许春凝往河边走。许春凝有一瞬的错觉，他误认为一切从未发生，叶暄妍还是叶暄妍，活泼恣意的暄妍。

        “暄妍，许愿吧。”

        叶暄妍看着许春凝，少年依旧噙着微笑，她的身上终于不是刺骨的疼，而是如沐春风。

        一愿许筠岁岁平安，无灾无忧；二愿亲人平安顺遂，无病无痛；三愿叶伶初心仍在。

        叶暄妍放飞了孔明灯，“许春凝，许了什么愿望？”

        “品桃花茶，赏最美的桃花。同暄妍一起。”

        叶暄妍淡然地笑了一下，“你把愿望说出来了，不灵了！所以，你只能自己做这些事。”

        许春凝静静地看着眼前笑得有几分得意的少女，还有一愿，暄妍平平安安。此愿不说出口，一定会灵的。

        “你们苏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同我来。”

        叶暄妍问许春凝，自己却跑到了前头。

        她衣衫胜雪，凤眸澈似清水，带着难以让人发现的柔情。许春凝就那样望着她，一切好像都很美好。

        “姑娘跑慢些，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一阵声音传进叶暄妍耳中，“哎？公子怎一眼便看出我脸色不好。”她出门前再三检查，确保面色红润才放心出门，她不想让许春凝担心。

        “公子为何人？”许春凝走到叶暄妍身旁发问。

        “在下苏州江氏江烟水。”

        叶暄妍一听便明白了，江家的人，个个医术高超。“多谢江公子提醒，我会小心，走吧许春凝。”

        江烟水出声，“许公子可否同我过来？我有话说。”

        许春凝正想向江烟水询问强身健体之方，现在自然是答了好。

        “妹妹，你在此等会。”

        妹妹？这叫什么……算了，他也是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嘛。

        “许公子，令妹可是中了解魂咒？”

        许春凝微微震惊，他不是不明江家之人医术高超，只是被江烟水一语成谶，他还是有些许惊讶。“正是。”

        “许公子，你这妹妹是领的还是认的？”江烟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他什么都知道，却又故意掩饰。

        “如你所想，叶家小姐叶伶。”

        “许公子和叶姑娘怎么走的如此近？两年前的事许公子当真是不在意吗？”

        许春凝面色变冷，“我不管你怎么知道关于顾家的事，但凶手不是她，我希望江公子管好自己的嘴。”

        “好，我要说正事了。解魂咒，我有办法。你们先和我回苏州，我似乎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记载。”

        许春凝眼中绽出一线希望，“说定了，多谢。”

        江烟水笑道，“说服叶小姐的事便交给你，明日午时城外见。不过，我救人也是要报酬的哦。”

        “嗯。”许春凝不顾任何代价，他只想让叶暄妍好起来。

        他朝糖葫芦铺走去，挑了一串草莓的。

        “暄妍，等久了吗？”他边说边把糖葫芦递给叶暄妍。

        “没。这里很美，和月清外的花一样美。所以我不会乱跑的。”

        “暄妍，你想解咒吗？”

        “自然是……”少女眼里突然便闪起了光，不过也只是一瞬，“此咒应是无解。”

        “有解，江公子同我讲，他曾在一本古书见过解法。我们去苏州。”

        叶暄妍目光猜疑，“他为何帮我？”

        “自然也要给他报酬。”

        叶暄妍握紧了手中的笛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们去苏州。”

        许春凝笑了，紧紧拥住了叶暄妍。叶暄妍被抱的呆住，良久才反应过来，低声道：“许春凝，我冷。”

        她身上感觉不到冷，心里却越发地冷。

        许春凝放开叶暄妍，拉起她的手。

        “我们回家。”

        叶暄妍由着他拉，由着他讲。她也是想活下去的，她想和许春凝有一个家。可是，她不确定她能否走出来。

        回到了桃林，桃花依旧开得盛。

        许春凝端着沏好的茶走到叶暄妍对面坐下，“暄妍，桃花茶。”

        叶暄妍接过桃花茶，其实不管什么茶，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她随意评价了一句：“许春凝你手艺不错。”

        “刚才的糖葫芦好吃吗。”

        叶暄妍顿了一下，“自然是好吃的，甜甜的。”

        “好吃便常给暄妍买。”

        “停！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总感觉像个小孩一样！”叶暄妍有些恼了，许春凝老是事事为她事事顺她，她感觉她已经是个废人了。

        “没有。暄妍今天已经满二十二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忘了吗，你说过。”

        “本来说好的，今天看完灯会就是告别了。还麻烦你带我去苏州，对不起啦。”

        “别说对不起，睡吧。”

        叶暄妍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一天下来她已极其疲累，加上还要维持笑容和好的气色，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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