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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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佣人们都明显感觉到,自从这位新管家来了,叶大小姐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摔东西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大小姐三分之二的脾气都是对着江管家发泄的。
叶宅里没有很多工作,应付大小姐占了工作内容的一大半,现在江管家把大小姐治得服服帖帖,他们这些佣人也就有更多时间松懈了。
就比如此刻,小丽和小喜二人就趁着不忙的时候,看“三顾奖”的颁奖典礼直播。
“三顾奖”是音乐界三年一度的颁奖典礼,地位与影视界评定影帝影后视帝视后齐平。而其中最受关注的,是被同一个人蝉联了两届的最佳作曲奖。
其实小道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今年“三顾奖”的最佳作曲奖又会花落司知。
司知是几年前凭空出现的音乐天才,曲风多变,各个风格都能驾驭。如今的当红偶像傅从扬,当年就是凭借着司知的作品,拿到了“三顾奖”的最佳歌手。而司知本人,已经蝉联了两届“三顾奖”的最佳作曲奖。
只是司知从未在露过面,没参加过任何综艺,没接受过任何专访,唯一和他有联系的人就是傅从扬,就连颁奖典礼,都是托演唱者傅从扬去代领的。甚至,曾经大众一度猜测,傅从扬可能就是司知,但这个猜测被当事人否认了。
傅从扬称司知只是自己的朋友,不来领奖,是因为对方在乡下种菜养老,每日忙着打理菜园,没时间来。
这理由荒诞至极,从傅从扬口中讲出,却又有一丝诡异的合理。
今年的“三顾奖”颁奖典礼比往年更受关注,正是因为有小道消息称,司知本人会来现场领奖。
官方对这个消息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特地把最佳编曲奖特地放在了压轴颁发,很明显是把司知当成了噱头。
小丽和小喜正要看到颁发最佳编曲奖时,小丽身上的传呼机响了。
这是专门给叶栀之安置的传呼机,方便她叫人。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小丽不满抱怨了一声,正要收手机去见叶栀之,又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找上耳机戴上,准备拿着手机边看直播边去见叶栀之。
小喜提醒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反正她又看不见,我小心点不发出声音就行了。”
小丽耍着小聪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会在另一个地方翻跟头。
小丽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看见了江逆。
男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含笑看着她。
他眼睛深邃,卧蚕饱满,笑时更多了分漫画里的痞坏气质。
小丽时常会被他这笑勾得出神,现在却是心里一惊,连忙扯掉耳机,把手机收回口袋:“江、江管家,我……”
“上班摸鱼很正常。”男人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无异,温温和和的。
小丽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但利用他人的弱点,给自己谋求便利,就不太好了。”
江逆从她身边走过时,徐徐吩咐:“今天下班,去把这个月工资结一下。”
小丽一听,马上要哭出来了,抓住他的手哀求:“江管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这样了,扣光我这个月工资也可以,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还有上学的弟弟,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江逆依旧是笑着的,可那笑似乎只是表浅地浮在脸上,眼底却没什么真切情感。
他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指了指她身上一直闪的呼叫机,笑着说:“大小姐还在叫你,别让她等久了。”
小丽的心沉了,她知道,再怎么求,也是没有用了。
她松开了手,红着眼上了楼。
大厅的气压很低,周遭还有其他佣人,但此刻谁也不敢出声,亦或是往这边偷看一眼。
直到江逆手机震动,离开大厅,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众人第一次意识到,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新管家,与发疯的叶大小姐相比,可怕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逆走到前院,看到来电人,微微皱眉,长指在屏幕上方停留几秒,最终掐断。
没成想对方锲而不舍地继续打进来。
江逆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了几分无奈,手下拉黑号码的动作却是干脆又熟练。
在院中站了片刻,他身上的呼叫机也响了,是叶大小姐在召唤他了。
江逆走到叶栀之房前,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是才被江逆解雇的小丽,竟还在房里。
小丽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大哭过。心虚和畏惧各掺一半,她不敢多看江逆,开门后就低着头走了。
叶栀之刚午睡醒,换了身黑色练舞服,坐在梳妆台前,长发高高挽起,盘在头上。
自小练舞的缘故,她身形清瘦,四肢肩颈修长纤细,锁骨精致漂亮,贴身的练舞服将她的身材突显得凹凸有致,勾勒出令人遐想的美好弧度。
这几年她愈发不爱笑,脸时常冷着,饱满的唇微抿,褪去了年少时的柔和,多了分清冷的疏离气质。
尽管这一年她再颓废,甚至几次想了结自己,但练舞这件事,她从来没放下。每天都会把自己关在练舞室,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对她而言,练舞早已是比吃饭睡觉还稀松平常的生活日常。
听到门口的动静,叶栀之故意抱怨:“怎么这么慢?”
顿了顿,她又问了句:“刚刚干什么去了?”
“在前院站了会儿。”
江逆进了屋,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望着那双失去了一切神采的眼睛,目光缱绻。
叶栀之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马上罚上一笔:“上班摸鱼,扣工资!”
江逆忍俊不禁:“好。”
男人的语气如常,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叶栀之忽觉无趣,想起小丽方才的哭诉,又继续嘲笑他:“明明你自己上班也不认真,还想着解雇别人,哼。”
若仔细听,她尾音微微上扬,语气里有些小得意,像孩童般,些许幼稚。
江逆俊眉轻蹙:“不全是因为工作不认真。”
是欺负她看不见。
明知这是她的痛苦,却还践踏利用,所以不容让步,不可原谅。
叶栀之看不到他的神色,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不悦。
“我知道,她刚刚都告诉我了。”
叶栀之知道这件事是小丽做得不厚道,不过方才小姑娘哭着很凄惨地恳求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哭着恳求别人的。她终究是心软了,松了口,让小丽留下来了。
叶栀之作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就是拿着手机来见我吗?又没耽误做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不是维护她啊,我只是觉得现在家里事多,换人很麻烦,而且我习惯了让她给我盘头发,我还扣了她一个月工资呢!”
分明就是维护。
江逆无奈轻叹,他抬手,轻抚她柔软的发顶:“知道了,大小姐没有维护她。”
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与回忆里有些许不同,脱去了青涩,多了分沉稳,有种令人沉迷的安全感。
这么多年,他的习惯竟一点没变,还是喜欢摸她的头,像哄小孩一样,烦死了。
叶栀之脸微微热,拍开他的手,故意命令他:“我要喝水,去给我倒水。”
“不去。”
叶栀之没想到他会拒绝,正要生气,却听见男人悠悠地开口:“大小姐只是看不见,但四肢健全,能走能跳,还能追着我揍,这种小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呢?”
这句听起来十分随意的话打断了她的愤怒。
叶栀之微愣。
只是看不见……
失去了视觉,有些事,也能做到吗?
叶栀之抿起唇,没再说话。
片刻后,她摸到放在桌上的手杖,甩直撑地,起身往房间外走去。
已经在屋内摸索了几天,她大致熟悉了家具的摆放,下楼时也没有刚开始那般需要双手扶着扶手,一步一台阶,小心又狼狈,反复练习后,她心里已经对台阶的高度有了估量和记忆。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她仅仅只能在家里开始熟练地避开障碍物。
自失明后,她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需要什么,按下传呼机,呼唤佣人做。不想走路,就坐轮椅,坐着轮椅下不了楼梯,就在家里装电梯。
自己走着下楼去倒水,这是第一次。
手杖能帮助她顺利下楼,却不能帮助她摸到茶杯去倒水。
叶栀之走到杯架边,试探着摸到一个杯子,心下一喜,却在拿出来的时候过于着急,将旁边的一个杯子碰落在地,白瓷茶杯哐当碎裂。
叶栀之被突然的响声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还差点砸到了脚。
有女佣听到声音连忙赶过来:“大小姐,我来帮您。”
“不准帮我!”叶栀之勒令制止,“谁也不准帮我,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做。”
女佣为难地看向站在另一边的江逆,男人笑着摇头,示意她去干自己的事,女佣这才离开。
叶栀之咬咬牙,继续艰难地去摸索,比刚才更小心翼翼。
一个简单的倒水喝水,平常人或许几十秒就能完成,叶栀之像卡带的机器,进行得生涩又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接到了水,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水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清水入喉,格外舒爽,无色无味的凉白开,却让她尝出了甘甜。
女人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樱唇弯起,许久没有这么开心。
“大小姐做得很好。”
男人的嗓音里含着赞赏的笑意。
听见江逆的声音,叶栀之马上收起笑容,重新板起脸,语气轻蔑:“哼,还用你说?”
江逆垂眸含笑:“伸手。”
“干嘛?”叶栀之没好气地问,但手却很诚实地伸出去,只不过是握成拳头伸出去的,直抵江逆的胸口。
下手不重,反倒招得人心里发痒。
江逆抓住她伸出来的拳头,将她手指一点点舒展,掌心朝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手中:“是给你的奖励。”
叶栀之微愣,手指摸出那东西的形状。
是一颗糖。
叶栀之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面露不屑:“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江逆垂着眉眼,瞧着她笑:“那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叶栀之马上收紧手,藏在身后,紧紧攥着,“既然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
说罢,就握着手杖,啪嗒啪嗒敲击地面往二楼走。
日光和煦,枝叶冒出嫩绿新芽,偶有微风轻拂,树叶簌簌作响。
阳光透过枝叶,零碎洒落,投下斑驳光影,无声倾诉春光温柔。
江逆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晚春三月的温柔,便悄悄藏在了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中。
一如当年,十年未变。
叶栀之回到练舞室,摊开手心,食指细细抚摸那颗被塑料糖衣包裹的糖果,指尖描绘出记忆中的形状,恍惚地陷入了关于它的往事回忆。
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早上更喜欢步行去上学,比起放假,她更盼着上学的日子。
因为那条路上,有个每天早上都在那买糖的少年。
他好像格外喜欢吃糖,每天早上都要去买。
或许是高中的作息过于规律固定,他们俩的时间总是刚刚好,她每次走出小区,都能在不远处的那个超市里看到江逆。
当一件事做久了,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叶栀之习惯每天早上与江逆一起上学,习惯每天早上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身边发生的事,也习惯了,有好消息就第一时间想到他。
“江逆江逆,”叶栀之不安分地从江逆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到左边,仿佛要给他一种被小麻雀包围的错觉,她十分兴奋:“我这次比赛拿了桃溪杯少年组的金奖!我跳的《白鹤少女》,评委老师夸我像仙鹤诶!”
少女满脸“我厉害吧快夸我”的表情。
“哦,”江逆反应平平,“恭喜。”
叶栀之没想到他这么冷淡,不满说:“我这么厉害,你都没有一点表示的吗?”
好歹,夸她一下嘛。
身旁路人行过,无意撞上江逆的肩,男生瞬间拧紧了眉,轻吸一口凉气,闪过痛苦的神色。
但在少女发现之前,他又恢复如常,脸上无波无澜,语气很淡:“你好厉害。”
连叶栀之都听出了其中的敷衍,她委屈极了,皱着脸不再说话。
二人沉默了一路。
这还是他们相处时,第一次这么安静。
敏德私高比二中要近,二人在沉默中走到了敏德私高门口。
叶栀之尽管生着闷气,但还是十分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委屈巴巴的:“我去学校了,明天见。”
她每天下午放完学要去练舞,不能再走路回家,能每天走路上学,都是她缠着妈妈软磨硬泡很久才得来的机会。
说罢,她就转身往学校里走。
垂头丧气的,不像舞台上仙气灵动的白鹤少女,反倒像只落败的丧气小鸭子。
走了十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唤。
“叶栀之。”
叶栀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少年。
四月初夏,清晨有微风,轻拂着他额间碎发。
叶栀之站在原地,望着他,表情微怔。
她从小对美丑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此刻,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生得真漂亮,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
蓝天白云,车马喧嚣,那个好看的少年朝她跑过来。
她忽然觉得心底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像是开心,但比吃到糖时的开心还要多一分,又像是紧张,可又与参加比赛时的紧张完全不一样。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她也不懂,只是身体随心作出反应。
叶栀之朝少年扬起灿烂笑脸,凤眼弯弯,明澈清亮的眸好似照进了天上的星。
江逆停在她面前:“伸手。”
叶栀之听话伸手,只不过是五指张开,掌心朝着他,咫尺距离,手心纹路清晰可见,再近一点,就捂在了他脸上。
江逆:“……”
江逆抓着她的手,将掌心翻过来,把一个小铁盒放在她手里。
叶栀之歪着脑袋问:“这是什么?”
“是、是糖。”
江逆难得结巴了一下,目光闪躲,避开她的视线,表情略不自然。
少年人心里有些许窘迫,这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
是他每天起早,去那里等她的时候,在超市买的。
也是能和她一起走这条路的借口。
一天一颗,不知不觉,攒了一盒。
一听到是糖,叶栀之眼睛都亮了,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女生白净的鹅蛋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欣喜、真诚、感激,那双流波转盼的凤眼里,盛着世间最干净无暇的感情。
那笑容如初夏的日光,褪去一切世俗的苦闷,在凉风里添上一丝暖意。
江逆好似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弯起了唇:“嗯,是奖励。”
空旷练舞室里,女人屈腿坐在地板上,指尖将塑料糖纸揉搓得窸窣作响。
叶栀之从回忆中收回思绪,拆了糖纸,将糖放入口中。
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牛奶和草莓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充斥口腔。
叶栀之含着糖果,唇角微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味道还是一模一样。
可是……
叶栀之稍有弧度的唇角又缓缓垂下,她往身后一躺,睡在冰冷的地面上。
地板的凉意从脊背向全身蔓延,胸腔里的心脏被这寒意冷得刺痛。
女人抬手,纤细手指覆上失去焦距的眼睛,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可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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